第8部分阅读_过去的事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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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阅读(2 / 2)

那段时间很忙,几乎每天都要干到后半夜。在封冻之前,我必须尽可能的多翻一些地,或者全部弄完。在黑沉沉的大地上,只有我一个人,一台车在行进。远处村庄灯火亮起,又一盏盏的熄灭,只剩下一两盏在哪儿睁着眼睛,最后也熄灭了。这时便很孤独,觉得天地间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洪荒的宇宙间飘泊。有时实在寂寞时,便停下来,熄灭机器和灯光,让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大地很宁静,对于听惯了柴油机轰鸣的耳朵,是过于的静了。但这寂静并没有让我感到更加的孤独,反而有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安适和欣喜,一种无言的享受。头上是浑圆的布满星星的天空,这些星星现在都属于我了,因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欣赏它们。这时,如果在远处的大地上看到一两个行走的光亮,我知道,那是和我一样贪黑作业的人,我的思想就会回到人间,感到一种和同类在一起的温暖。但在作业的后期,这样的心境就很少有了,静静的寒冷冻透了我的身子,感到的只有冷,思绪就只能停留在眼前了。这时便会冒出一种很灰的想法,自己这样辛苦是为了什么?就是挣到很多的钱,又能怎样那?那些此时睡在温暖的被窝里的人,不也照样活着,照样活过这一生吗?不过这样的想法总是一闪而过,我不会让自己长时间的沉在这种思绪里。

待到闲下来时,已是初冬,我听到l是真的病了,他的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而且在那次和我说还时,他的儿子刚刚离婚,我因为整天忙在地里,在一个村子竟不知道这件事,还打趣他,说他精神有问题,让他看大神和二仙。其实那时他是真的病了,儿子的离婚让他的病症从隐性开始显现出症状来,脑子里的肿瘤已经压迫到神经。在后期,他几乎做不了任何事,有时想去做什么,但出了门就忘了。随手拿的东西经常弄丢。有一次去买烟,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找,以为忘在卖店了。而旁边的人清楚记得他临走时,放在了衣袋里。

l终于去做手术了,但做完手术的人,从医院回到家,已变成了一个废人,不能说话,走动,完全靠老婆侍候维持生存。四个月后,l死了。

在l死后的两个月,他的儿子又订婚了,只等他百日之后办喜事。那次在地里的交谈是他留给我的最后印象,我还清楚记得他的话,“我要疯了”。

归乡

归乡

文高中毕后回到家,心灰意懒,想这一辈子再没什么指望了,只有当一辈子的农民。每日消极地在土地上劳作,有时也会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期冀着那一天有什么奇迹降临。岁月如水流过,消磨和改变着人的心性,文竟爱上了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生活。农忙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然苦点累点,但无拘无束,没人看管着,自己管自己,那心情与给别人打工自是不同。农闲时,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出去在壕边放放牛,打打麻将,坐在树荫下与人闲聊,优哉游哉,好不惬意。又城里亲戚来,文对人家说:还是农民好,虽然钱少点,但自由自在,不像你们城里,把这死身子,到点上班,倒点下班,每天干着同样的活计,一点盼头都没有。然后问亲戚:你就没有干够的时候?每天都作一样的事情,就是吃饺子也烦了。亲戚说:我们也有娱乐的时候,我们也有假期。不过,每天做同一件事儿是没有什么乐趣,但为了生活,谁不都得这样。文并不罢休,说:现在正好调过来了,原来是农村人进城进不去,现在是农村人进城随便,反倒是城里人想到农村来倒不容易了,没有地给他种,他来干什么。城里亲戚只好附和他。事后文仔细想了想,其实,城市和农村的好坏是不需要这样极力去证明的,而自己之所以极力去证明,还是有点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味道。

文三十五岁那年,在城里做买卖的姐姐来信说,他在城里兑下了一家更大的店铺,原来的小店要兑出去,建议弟弟来经营。文有点拿不定主意,老婆的代态度却很坚决,说这么好的事还有什么寻思的,不愿到城里去才是傻蛋,当下就答应了。

文到城里后,小店经营得很红火,每天进货卖货也没多少闲着的时候。兴奋劲过后,文渐渐觉出了日子的单调。小店挣得钱比在家种地多出好几倍,但每天的生活只在这几十平米的空间转悠,每天接触的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连个闲聊的人都没有。他开始思念乡下那种悠闲的日子,思念那片可以望出去很远的土地,还有那熟捻了几十年的乡人。有几次文实在忍不住了,就特意打车出城,到附近的农村,看看庄稼和土地,红砖瓦舍,坑洼不平的村道,以及一个个面孔黧黑穿着不那么讲究的农人。文越来越不能忍受城里的生活,这也许就是他的命,如果当初在他一心想跳出农门的时候没有落榜。那么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成为城里人,那么,他就不会在农村生活近二十年,他就不会让自己的血脉与那片土地产生牵扯不断地联系,他就会安心做个城里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人到了城里,根却还在那片土地上。世事弄人,文开始变得精神恍惚。时常算查账,拿错东西,或忘了收顾客的钱。饭量比过去少了许多,人也变得苍白消瘦,病恹恹的样子。老婆让他伤医院看看,文总说没病。终于有一天,他对老婆说?你和孩子在这儿吧,我要回乡下去。老婆看了看他说:你回去吧,我要强留你,你的恨我,等什么后愿意回来了再回来。

文又回到了乡下,开始了同过去一样的生活,只是身影比过去苍老了些。

换心人

换心人

姜某作了心脏移植手术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操着另外一个人的口音说话,做着另外一个人想做的事,他不再是自己了。不是他换了心,而是心换了他,借着他这个身体在世上存活,他原来的那个他没了。他开始寻找那个丢了自己,可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在那里丢的,怎样丢的了。他觉得很伤心,一路找,一路哭。来到一座房子前,就走进去,里面没有人,四面墙全是类似中药铺的小抽屉。他刚要拉开其中的一个看看,旁边转出一个人来,问:你找什么?他说:找我丢失的心。那人没有言语,走上前,拉开一个小抽屉,拿出一颗拳头大的小东西,托在手上,问:这是你的心吗?姜某看见那颗心圆圆的,好像小时候玩的皮球,球面上涂抹着几块污迹。他很快就做出了否定的回答。那人又拉开一个抽屉,又拿出一个皮球样的心,姜某又给与了否定。那人不断的拿,姜某不断的否定,姜某越来越对找回自己的心失去信心。那人忽然停下来,说:你的胳膊该换了。一把拽下他的胳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给他安上了。又说你得腿该换了,又强行给他换了腿。然后不管姜某愿意不愿意,又给他换了其它器官。介绍说:我们制造的人体器官是一流的,我们的设备是一流的,我们的技术是一流的,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流的。领着姜某去参观他的车间,一只只人手从输送带上送出来,一只只人脚从输送带上送出来,一张张面皮从输送带上送出来,一枚枚生殖器从输送带上送出来。那人对姜某说:我们的产品质量合格,价格合理,品种齐全,服务一流,欢迎您来参观选购。姜某随便选购了一件产品,从里面出来。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拿的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心,但姜某还没有来得及高兴,手里的心就快速溶化,消失了。姜某一急,醒来了,心怦怦直跳,不知醒来的是不是自己。

千年庆典

千年庆典

某国要举行建国千年庆典,邀请哲学家去参加,哲学怀着轻松的心情接受了邀请。出门时,看见一个孩子正在玩耍,驻足观看。孩子用手撮成一个土堆。说:这是我的城堡。用树枝划了一个圆圈。说:这是我的国家。又把树闲的样子。不远处,卖冰棍的老太太还在板凳上守着那个宝贝的似的冰棍箱子,雪白的帽子显得很刺目。大街上来往着陌生的人流。

这是陈立海到过的第二家医院,从第一家医院出来,他还像一个被判死刑的人怀着上诉的希望,可现在连上诉的希望也没了。两家医院同样的诊断不会都错。“已经到了晚期,你或许只有三个月或者半年的时间了。”陈立海已经忘了自己是怎样逼着医生说出实情的,他记住的只是自己不会在这世界上活太多的时间了。那是个还很年轻的女大夫,比自己大不了太多,尖尖的下巴,略长的脸,在告诉他病情时,一双眼睛很注意的看着他。

已经走出医院很远了,陈立海到了一家新开业的商业大厦前。这里围聚了几百人,有人说话,有人剪彩,而后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剪彩的是个头发花白的官员,并不老,脸色红润如青年。在鞭炮响时,他捂着双耳转身钻进屋。陈立海看着他有些眼熟,后来想起他就是本市市长。随着人流,陈立海走进嘈杂的大厦,随便走着。来到一个卖儿童服装的柜台前,他想起要给三岁的儿子买一套衣服,讲好了价,付了钱,拿起来,离开柜台。走出商厦不远,忽然想起自己买的是一套,自己只拿了一件上衣,只好转回去,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原来买衣服的那个柜台了。到处都是人,柜台,商品。他转来转去,有些急,打听一个业主,那人带搭不理地说:“这里卖儿童服装的地方多着哪,谁知道你要找那个。”陈立海只好一个柜台一个柜台的找,他已记不起那个卖给他衣服的人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是个中年女人。陈立海来到一个柜台前,他觉得自己找到了,说明来意,对方听了他的话,没有理他,便转身干别的去了。陈立海有些气,想和她吵,但又隐约觉得内心里有什么东西阻止着他。他模糊的记起有一件事,但被他忘了。

满腹狐疑的离开柜台,走出没几步,后面有人喊他,陈立海迟疑的转过身,发现刚才不搭理他的那个女人旁边,一个胖男人叫他,手里拿的正是他忘拿的那件童裤,他笑眯眯的看着陈立海,说:“把你的这个拿去,以后别丢三落四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街上的人渐渐少起来,笼罩上了一层迷蒙的灰色。路灯一盏盏亮了。陈立海只是临时决定到医院看看,至于他出来干什么,已不再重要了。甚至他已经忘了自己出来干什么了。看见前面有卖羊肉串的摊子,他觉得有些饿。走到跟前,想买几串吃。一掏衣袋,里面空空如也,钱不知什么时候被掏了。一股沮丧的情绪涌上心头,但随即又平静下来。这回他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他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想到这儿,他的全身轻松了许多,饥饿感也消失了。

他已记不起出来多久了,陈立海不想回家,家里人不会惦记他,他已是个大人了。记得小时候贪玩,回家晚一些,父母都会很担心。小时候,他是漫游在父母爱海中的小小鱼儿,怎么跃,都会有一个大海托着他,拥着他,包围着他。他是多么想再活回去,再做一次父母爱海中的小小鱼儿。

转到一条繁华的大街,人多起来,黄色的路灯光把来往的行人车辆罩在里面,在光芒所及的所有物体上涂上同样的色调,让人觉得置身于一座迷幻之城。陈立海更加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他用手去触摸旁边的路灯杆,冰凉坚硬的触感给了他相信这个世界的信心。他抬起头,顺着路灯杆向上望去,星光闪烁的天空幽深神秘而遥远,似乎随时要远离这个世界而去。

东方泛出了光亮,世界从黑暗中摆脱出来,又一个早晨来临了。陈立海走出城市,踏在一条乡间小路上,他要回到母亲身边去,醉人的风迎着他,馨香的泥土气息围裹着他。母亲我回来了,他在心里说。

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

从昏暗的工地出来,来到大街上。这一段的街道没有路灯,只工地的两只白炽灯投射过来,模糊一片。人影绰绰,往来着。出工地,顺大街往东走一百米,遇一临时搭成的木桥,桥面不宽,从中间栅起两道木栏,分成三条人行道。离木桥不远,一座长三十米,宽二十米的钢筋水泥桥正在施工中,工地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正在加夜班。

李明走过木桥时,桥下传来哗哗的水声,一股腥臭难闻的浊味直冲鼻孔。过了桥,大桥豁然宽敞起来,路灯辉煌,笼罩街面,一路伸展开去。大街行人并不多,落寂而空荡。前面中心塔方向传来锣鼓喇叭混在一起的喧闹声。越走近,声音越大,人群在声响处密集。

中心塔四周亮如白昼,卖各种小吃、冷饮的摊床占满街道两旁,地上西瓜皮雪糕纸玉米叶扔得到处都是。一种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的说不出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锣鼓和叫卖声响成一片。一大群人围观着一伙扭秧歌的人,一个面孔黧黑的老太太嘴里叼着一颗熄灭的烟头,很自得的扭着。一对矮小的老头老太几乎总是扭在人群的中心。老头头戴白色网眼太阳帽,手拿纸扇,老太腰系红绸,手持绸扇,两人面带天真的微笑,互视对方,怡然忘怀的对舞,俨然返老还童。一中年妇女用很美的姿势扭着,脸上因意识到这种美,而显出的矜持自负的神情。

离开扭秧歌的人群,向南走,在人隙中穿越,如一条水中的鱼儿。李明在道旁一个卖字画的小摊前停下来,是真正的“字画”,飘逸飞扬,细看时,都是鸟兽的图案,龙字的图案就是一条龙,凤字的图案就是一只凤。李明看了一眼卖字画的人,比自己还年轻,但他并没有停留太久,便走开了。两旁的商店都隐在一片幽暗之中,似在沉睡,大楼的后面耸入夜空的铁塔尖上悬着一盏红灯。在工地时,李明总觉得这盏灯离得很远,在幽深的夜空中无所依托,虚若空悬。而现在。他很真切地看到了它的坚实。

在一家音像精品屋的店铺前,围着厚厚一圈人。两台彩电支在店铺前,一男士正在演唱,紧接着是一男一女的合唱,每个人都唱得很投入,很卖力,但李明除了在荧光屏上看见的歌词外,听不清一句完整的演唱,只一种噪音在耳边响着,叫人无法忍受。

李明离开越聚越多的人群向回走,回到中心塔前时,扭秧歌的人群已散,人少了许多。人们挑逗两个疯子打架。一个在前面拎着衣服跑,一个在后面追,后面的傻子撵不上,就从地上拣起瓜皮,啃剩扔掉的苹果,向跑的人投击。几十人在后面助威欣赏,像浪头一样随着战场的转移涌来涌去。

继续向北走,北面五百米是车站。人稀少起来,李明的身影显得孤单寂寥。但他仍然往北走,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回家的路,他第一次想起了家,那个百里外的小村。那里此时一定很静谧,很安详。但现在在他的意识中已全然成了一个很小的角落。而在家时,那对于他就是整个世界了。

踏上天桥的水泥台阶,向上走,三十六级,永是三十六级,李明已数过无数次。每次走过他都忍不住要数一下。走在天桥上,水银灯照得很亮。白天这里排列着十几个卦摊,现在已空空如也。但李明知道他们明天还会来。每次走过卦摊,李明都忍不住要产生一种试一试的念头,但每次又都不站脚的过去了。

候车室里人很多,散发着熏人的汗味。李明来到列车时刻表前,找到了回家的车次,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走出候车室。外面停着几辆人力三轮车,几个打扮入时的姑娘举着牌子,招呼人住店。不远处的歌舞餐厅灯光闪烁,传出令人伤感的歌声,两个醉鬼在一家小卖部前大喊大叫,比赛似的吹牛。李明买了一串雪糕,站在一边吃着,无目的的向四周观看。发现在十几米外,卖熟食的薄铁硼后面有一片白,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那片白忽然动了,探出一张脂气熏人的白脸。这是一位姑娘,虽然这里光线昏暗,但李明仍然看出她很年轻,不会超过二十岁。“你想开一下吗?”姑娘声音平静柔和,李明茫然着。“你想开一下吗?”姑娘说着,把手伸向自己的下身,李明忽然明白了,转身快步走去,后面传来嘻嘻的笑声。

走出很远,李明的心才静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加快了脚步。回到工地,这一晚的经历在意识中开始变得淡薄了。绕过沙堆,走过搅拌机,看见坚实巨大的楼体,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坚实而沉重了。txt小说上传分享

睡眠

睡眠

秋禾夜半醒来,坐在木板搭就的铺位上,感到一种不为认知的欣喜。他悄无声息的从板床上下来,蹑手蹑脚的走出去,来到走廊上。停下,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整个楼寂静无声,死了似的。他拐进旁边的房间,屋里黑漆漆,没有上窗子的窗口透进一方微明的光,使它的附近泛着亮色,使它的周围及角落更加黑暗。仿佛隐藏着什么。秋禾静静地站着,然后慢慢的在房间里走,没有什么,他什么也没有碰到。他记得两天前这里曾住着两个瓦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搬走。他走出这个房间,穿过过道,进了另一个房间,来到窗前。下面是明亮的大街,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一辆红色轿车从静悄悄的大街上驶过,便再无第二辆出现。这时,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对男女,走了一段路,又钻进大街旁的一簇树下,再没有出来。秋禾从窗口离开,像影子一样走遍了所有房间,当他从走廊另一端最后一个房间走出来时,发现整个楼层就只有他一个人。这次,他感到了真正的恐怖,他一个人身处整个楼层自己却不知道。他呆呆站立,全身发抖,洞开的窗口透进无声的冷,冷在整个楼层弥漫,渗透,无处不在,冷甚至超过了他此时感到的恐惧。秋禾迈动双腿,走到楼梯口,顺着楼梯往下走,台阶一步步下降着,像带着吸力牵引着他。下面的楼层暖和了些。走廊两边的房门紧闭,里面是他所不了解的另一世界。白天,他看见里面进出着表情沉静淡漠的人们。在走廊尽头,他发现走廊拐向了另一边。秋禾顺着走廊往前走,犹如走在某种隐秘之中。一股陌生的气味吸进鼻孔,一种异样的气氛在走廊里弥漫。秋禾已不再感到怕,刚醒来时那种不为人知的欣喜又充溢在他的心中。走廊在另一端终止,一扇门挡在面前,秋禾推了一下,门竟开了。秋禾走进去,里面乱七八糟的堆放着方桌大小的图纸,碰一下,便发出一种很脆、很薄、很响的声音。秋禾停下脚步,细细打量整个房间。他的眼睛由于长时间的黑暗适应,已大致能分辨房间内的物件,他发现屋内除了图纸,靠墙还有一张方桌,方桌上仍然堆放着图纸。一只老鼠从脚下窜过,迅速钻进图纸堆。不一会儿,便在角落里发出喳喳的咀嚼声。秋禾屏息听着,不知不觉困倦起来,便小心的在靠墙的一摞放得整齐一些的图纸上躺下来,头枕着双手,觉得又暖和又舒适,睡意一下子涌来。他发现自己这样楼上楼下的游荡,就是为了寻找一个睡觉的处所,他记起了自己是如何醒来的,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