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被小贩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纷纷拎着钢管撤退,依然围堵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虎视眈眈,为首的大汉抡起手中的钢管一指大喝道:“你想暴力抗法!”
“老子不活啦!”小贩红着双眼,面部干瘪的肌肉抽搐,手握着西瓜刀,悲愤的嘶吼。
小贩的这个举动离开激发了围观群众的极大兴趣,很多人拍着手鼓动,有人躲在人群里叫嚣——爷们,杀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还有人骂骂咧咧——妈的,等儿子长大了也干城管!
立刻一些人跟着起哄——对,天天干他娘!
显然众怒难犯,城管的人不敢冒然进攻,只能面带怒色的与西瓜小贩对峙,十几个对一个,西瓜小贩拿着西瓜刀艰难的坚持,仅仅几分钟,他便丢下了西瓜刀,一屁股坐在地上流泪哭诉。
“我老婆是个瘸子,儿子读书都没钱,这可怎么活啊!”他对众人自言自语,似乎想激起他人的某种同情。
但是观众们只想看他的激情表演,顿时对这个不敬业的演员表达了十分的不满,有人嚷道:“他妈的,啥爷们,没种也配叫爷们!”
对于弱小人类的悲哀困苦,城管大爷们早司空见惯,已经心如死铁一般,自然是不屑一顾,见小贩轻而易举的缴械投降,他们一拥而上,像拎小鸡一样把坐在地上的小贩揪起来扔上等在一旁的稽查车。
愤愤不平的人群带着满腹的遗憾散去,姚遥和韩义小心翼翼的踩过散落一地的西瓜皮瓤。
“有什么感想?”姚遥看了韩义一眼问。
“什么感想?”韩义不明白她的问题。
“知道吗?这就是命,有人命好,有人命差。”姚遥说。
“那又怎么样?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的,有管理者就有被管理者。”韩义说,目光漫无目标的投向远处,突然被个什么东西吸引。
“我的意思是命苦的人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改变命运,明白吗?我就想这样,而且一定要这样——咦,你在看什么?”姚遥说着,顺着韩义的视线望去。
“杨小颖——”韩义叫了声,飞快的向前跑去。
韩义并不是一个有太多追求的人,他的幸福观很简单——有一份过得去的工作,挣一点足够生活的钱,爱情也不要太多,有一个爱人足矣。他想得如此简单,是因为不想为了得不到而痛苦。他认为做人贵在自知之明,多大的鱼掀起多大的浪,再大的蚂蚱也蹦不了多高,就是这么简单。两个多月前,韩义还坚信小颖就是能够完成他幸福的人,现在这个躲藏了很久的女人终于坐到了他的面前。
咖啡厅里飘散着一股咖啡的醇香,有一些音乐,很好听的钢琴曲,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这样的环境应该算得上浪漫,一些情侣模样的人相对而坐,窃窃私语,在这样的环境里讨论决裂是不是一种讽刺?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坐着,很久没有说话。小颖漫不经心的搅动着杯子里的银匙,姿态优美,一些似有似无的热气从她的杯子里飘逸出来。
“你还好吧?没想到你还在这里,这么久了,都以为你回家了。”她说,没有看他,一直盯着玻璃窗外热闹的街道,那里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是姚遥,她刚才看到她跟着他奔跑。“那个女孩子挺不错的,要不请她一起来坐坐?”她又说。
“不用了。”韩义盯着面前的女人,那种曾经的亲切熟悉感早就荡然无存。
“好吧,”小颖点了点头做出个无奈的表情:“我们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躲来躲去,有什么话当面问清楚好一点,其实我之所以躲着你只是不知道该跟你怎么说,既然还是要跟你见面,索性讲清楚,有问必答。”
“嗯,”韩义叹息着,本来有太多东西需要答案,但是当了面却无从问起,心里那些本该深刻的委屈挫败感一时间竟然无法集合聚拢,想了很久才说:“那个老外看上去好像很老,看来中国都装不下你了。”
“他叫保罗,是个非常细心体贴的人。”她说。
“听说这些老外喜欢乱交,艾滋病就是他们带进来的。不过晚上不用点灯了,那么白,还有那个酒糟鼻。”韩义说,很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你什么意思?”她竟然有点生气,隐忍住了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做人要大度一点,你这样真的让我很失望。”
“我该怎么大度?他妈的,我被等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给甩了,怎么大度?”韩义拍了下桌子说,惊动了其他的人,都探头向这边张望。
“算了,我不跟你谈,你太没风度了。”小颖压低声音,又说:“你要是想吵架,我今天就陪你吵个够,不过不要在这里,咱们出去,离这里不远有个烈士陵园,到里面随便你怎么喊都可以。”
“烈士陵园?是不是还要扛把锄头,挖个坑让我躺进去?”韩义讪讪的笑道。
“你怎么这样呢?我是真心跟你谈——毕竟我真的欠你的,你要知道我做出选择的时候一样痛苦。”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就我一个人在痛苦。”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听,说的却是流利的英语。韩义对英语一窍不通,勉强几个单词还是从那些好莱坞大片里学来的。不过他还是听得懂男人女人爱来爱去的词汇,那些电影里的男女在亲热的时候经常使用。她当着他的面在电话里跟那个人亲昵,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突然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三年时间已经让他们之间割裂出一条东西方文化的鸿沟,在他连中国一些稀奇古怪的方言都没有琢磨透的时候,她已经跟世界接轨了。
打完电话,她说:“如果你不肯冷静,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而且感情的事很难讲清楚,好比一件衣服,头一年合适,可能第二年就不能穿了,因为人长大了。”
“你这叫强词夺理,我们早停止发育了,一件衣服只要爱惜,穿一辈子都没有问题。”
“我觉得我们纠缠这个问题很无聊,结果都摆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好争论的呢?”她一脸的无辜。
“好吧,我不想争论什么,我只想知道你和他多久了。”
“很重要吗?”
“很重要,我只想知道自己被欺骗了多久。”
“如果这样能让你彻底的忘记我,不妨告诉你,我和他在一起差不多两年了。”
“两年?你骗了我两年?”他缄默了很久,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
“随便你怎么说,我并不想弄成这样。其实你不能一味的责怪我,想想这三年里,在我最需要你时候,你在哪里?你究竟为了我做过什么,当初要你跟我一起出来,但是你就是诸多的借口推诿,现在你想到要出来了,却又是我最不想见你的时候。我不管你怎么恨我,事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