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跑工地干吗来?”对方的声音有些气恼,“出事算谁的?”
“我。。。我我是记者。。。”
“记者?”那人的声音提高八度,然后,回头冲另外几人道,“现在记者同志们可越来越敬业了,来3号段的人越来越多,前些日还白天来,这大雨天的三更半夜的也来了!”
随后,他叉着腰瞥着她,“记者同志,照着您想照的了吗?您看得懂咋回事儿吗?”
“嘿,他们还不是逮着点什么就瞎炒作。”
“他们懂个p啊。”
后面几人纷纷地不屑而厌憎地道。
“我。。。”谢小禾脑子发木,不太想得清楚他在说些什么,然而此时见到个人便已经是很让她鼓舞的事情,尤其这个人说的是她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标准的普通话,她求助地说,“你们能带我出去吗?”
“呦,记者同志迷路了呀!”那人愣了下继而哈哈大笑,“就说嘛,您们要采访,去总部,来工地干吗?还偷着摸着的。您偷着摸着进来,结果没本事自己出去。抓着了爆炸新闻,报给我们工人听呀?”
“我。。。”谢小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会儿心里明白了对方是将她当作想要暴光他们工程问题的记者了,她稳了稳心神说道,“我是想来找你们总设计师,秦牧。”
“嘿,找总设计师。他知道你是谁吗?”对方笑嘻嘻地瞧着她。“记者同志们都知道我们总设计师的名字,那也得我们总设计师知道你的名字,对吧?”
谢小禾沮丧地摇头。
那人伸出手,“得了,别废话了,照片留下,我带你去车站。”
“什么照片?”谢小禾摇头,“我没有拍照片。”
“好。”对方冷笑,招呼其他的人,“那咱们走,让记者同志在这里慢慢地查,查出什么随便报。我可根您说,这个段我们现在通常是不许工人来的。您不是我们员工,是在我们不知晓的情况下摸进来,出了任何事故,请家属去找你们报社要因公殉职的抚恤金。还有啊,看见没有,前面是千来号人的工棚。你要是不认识路也可以去问,但是这千来号汉子有日子没见过女人了,干点什么出来,我们可也负不了责任。您恰好还可以再写篇吸引眼球儿的文章,报纸卖得更好。”
说罢,真就再也不理她,大步地便往前走。
说不出是愤怒还是自尊矜持抑或就是大脑短了路,谢小禾那句‘我并没有照相,也并没有想写什么暴光文章’便停在了喉咙口没有出来,眼见那几人越走越远。她想跟过去,却迈不动腿,只直直地站着。
大不过了,便是在这里站上一夜。
那些人却又站住。
雨声中,隐约的说话声音。然后,她看着一个人从方才那几个人中间,向着自己走过来。
黑色的胶皮雨衣,蓝色的工地安全帽,有着头灯,手里,还拿着卷仿佛压模图纸似的东西。
他在她跟前停下,雨太大,天太暗,她只在他头灯的光之下看见他被灯光映得苍白的尖削的脸,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请问您是哪个社的记者?”在大雨之中,他礼节性地伸出手来,她便就根他握了手。
“我今天才刚回来,许多问题也还没有清楚,所以暂时没有打算接受媒体采访,并不是我们逃避媒体的监督。”雨声当中,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哑,但是温和从容,“我们本想过几天在本部公开接受任何媒体的提问。象这样,不知会我们,直接来工地,如果出了不该出的意外,其实是大家都不希望发生的。”
“我。。。我不是。。。采访这个工程的问题,我不懂,我兼职的杂志也不做这方面。”她抬头望着他,“你就是秦牧吗?”
他愣了一下,点头,这才发现,这个袁野口中想搞些资料去炒作的狗仔记者,看上去只是个吓坏了的小姑娘。
“我只是找你。”谢小禾实在冷极了,也累极了,这时候所有的外交辞令,已经统统被大雨冲到了爪洼国去,更徨论什么采访的技巧。在这样让她陌生而恐惧的地方,直到他出现,她的心方始放下了一点。
“我只想做你的专访。这是上司给的任务。”她老实地回答,“我在机场等了好久,没有接到你,不想放弃,然后就撞到了这里。你是秦牧,对吧?”她认真地看着他,再问了一遍。
秦牧怔了几秒钟,随即点头道,“是的。我是秦牧,不过我从来不做什么人物专访,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你先根我来吧,休息一下,我带你出去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hiahiahia,对于小谢而言,那究竟是仙女的小屋还是巫婆的小屋?对秦牧同学捏?
这完全在于是亲娘还是后娘啊!
俺在这里要大声说,长大俺改了几次版,不见得任何一版做标准,千盏灯最开始的初版引子也不作数!
工棚呀工棚,你究竟是亲娘建的还是后娘盖的捏?
同修们,这俩天俺奋力更了万多字,周末要歇菜了,与小朋友搏斗!握拳!周一见啦。。。。。
俺不在的时候大家也要多多留言丫!
yy,八卦,以及与读者互动的yy八卦反馈,是俺继续下去的最大动力。。。。
第五章
在很久很久以后,谢小禾都还总能莫名其妙地回忆起来,甚至是梦见那间低矮的工棚,那里面的每一件陈设。没有上任何油漆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