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青海已经五十多岁,可是人家懂得养生,面色红润,身体健壮。马希望刚好满四十的年龄,跟在马青海的后面,还要小跑着才能跟的上。
“希望啊,你咋知道它俩去了凤凰岭的啊?”
“叔啊,自从今夏我在。。。凤凰岭放羊,没看好,丢了一头崽子。以后就带上虎子,做个照应。”
“哦,不会被狼叼走了吧。”
“咱这地哪有狼啊,人烟厚,有头狼也藏不住尾巴。叔,不是狼,肯定是人。”
马青海听了没有言语,不是狼自然就是人了,他的心都在心肝宝贝般的格格身上,这格格已经融入到了家庭成员之中,格格在无形中成了马青海的“女儿”。有次,马希望的那头配种的公羊患了病,去找堂叔马青海,当时马青海不在家,马青海的老婆就对格格说:“快喊哥哥,快喊哥哥!”格格当时对马希望不熟悉,抻着脖子一阵的吼叫,弄得马希望手足无措,马青海的老婆笑破了肚子。
叔侄俩一前一后抄近道。沿着马希望屋后的蛙跳河畔,奔向凤凰岭。过了青石板的独木桥,就到了凤凰岭南面,马青海亮开了嗓子的喊着“格格——”。还是没有回声,倒是惊起松树林里的花雀扑棱着翅膀四处乱飞。
就在马青海失落的空挡,马希望早已经窜到了凤凰岭顶。“叔,格格和虎子在这里呢!”马青海一听,浑身顿时来了精神,长腿一迈上了岭顶。顺着马希望手指的方向,马青海不看还好,一看不禁一愣怔,怎么了?格格忘情的紧闭双眼,虎子两只前脚搭在格格的背上,欲行好事,只可惜,格格矮小,虎子相对起来高大。她俩很难配合,急得虎子翘着那粗壮硬挺红通通的玩意,不知道如何是好。
“格格,格格!”马青海一路喊叫着顺坡奔了下去,也顾不得松树枝划的脸颊疼。格格听到主人的喊,转回身子,好像做了错事的孩子。虎子不懂这些,还想来个霸王硬上弓。马希望也随后赶到,用随手捡起的一根枯死的松树枝,对着虎子的屁股就是狠狠的一下。
“操,你这不成器的啊,她是你姑!”
马希望这样说,也没有错,格格叫马希望哥,按辈分这么一论,嗨,还真那么回事。从那以后,虎子伤了自尊,好几天一声不吭,对马希望也是爱理不理的。马青海依然早上带着格格,在杨树林里勤练。格格却没有了以往的高兴劲,这里嗅那里闻的。回忆着和虎子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虎子也似乎明白自己的身份,对这份曾经甜蜜纯真的情感,悄悄的埋藏在狗脑子里,就是格格在树林里故意的发出声响,虎子就是死了心趴狗窝里不出去,马希望那狠狠的一下,真如同棒打鸳鸯。不过虎子和格格的故事没有结束,以后还有精彩叙述。
今下午,马希望带着虎子出来。也是想弥补一下主仆二人的感情。虎子撒着欢的奔到麦场,追逐着落在草垛上寻食的麻雀。滑稽可爱的模样,惹的马希望咧着嘴笑。
“虎子,去。。去。给我逮几只麻雀,下酒!”
虎子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愈加兴奋的在草垛间窜来窜去。麻雀故意的和虎子逗趣,飞飞停停,弄的它气喘吁吁,站那里“呼哧,呼哧”的吐舌头。
刘瘸子,挎提篮来麦场里拿草引火,虎子见了,围着刘瘸子转了几圈,而后,两只前脚搭在刘瘸子的胸前,吓的刘瘸子直怵脖子。
“希望——”
马希望站那里,点着一颗烟看起热闹,任凭虎子撒野。刘瘸子没了主张就骂虎子,也捎带着马希望
“操你奶奶,虎子,你这不通人性的啊。你说说啊。。。吃我的肉骨头。。。忘了!换来你这忘恩负义的。”
唉!这么一骂,虎子老实多了,撤下前脚,狗头在刘瘸子的裤腿上磨蹭,以示友好,实际刚才虎子也是和刘瘸子逗趣,两家挨的近,虎子没少去瘸子那里蹭吃的。刘瘸子闲的慌,也经常去马希望家串门,农忙的时候,刘瘸子还帮着希望的老婆收拾地里的活,村里的人风言刘瘸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呵呵,马希望听了“嘿嘿”一笑,他知道刘瘸子的性格,有贼心没贼胆。人已经扔了五十往六十上数,就是送他个女人,他也是有心无力。
刘瘸子孤身寡人,村委让他吃五保,他就是不认头,觉得自己能自食其力,就不想让人家看不起,村里没办法,分给他离麦场不远的几亩肥茬子地,这样,刘瘸子虽然孤单,但也是过着丰衣足食的逍遥生活。刘瘸子有个哥哥在东北,听说种了百亩田地,不差钱!每当逢年过节,都会给刘瘸子寄钱来。刘瘸子也是舍得花钱吃喝,隔三差五的都要去镇上拎个鸡鸭的回来。刘瘸子还有一爱好,喝酒。有年冬夜因为喝酒差点要了自己的命,酒喝多了,人上了床,结果锅底的柴火烧了出来,引着了麦草,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这场大火烧的六瘸子只剩下一个人。刘瘸子是被烟呛醒的,跌跌撞撞的抱了床被子逃了出来。等马希望喊附近的几家提着水桶来救火,刘瘸子那两家破屋已经烧了个干净,好歹火没有引到树林里,那事情可就真的大了。
因祸得福,村里重新在原址给刘瘸子盖了三间瓦房,这其间,刘瘸子的哥哥也汇来一笔赞助款。刘瘸子住进了宽敞明亮的瓦房,心里也是知足万分,主动的向村委请缨,负责起村后守护小树林的工作。别看刘瘸子一条腿有点残疾,走路如同圆规花圈,可是人正心实,这一点和马希望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麦草塞的提篮结结实实,刘瘸子划着圆圈来到马希望跟前,马希望从上衣口袋里掏烟,递给刘瘸子,刘瘸子适时的打火机,俩人点着,聊闲呱。
“希望,你可要看好你那羊啊,最近咱村里可不太平。”
“呵呵,怕什么,不就是个毛贼么?他要真进宅子,虎子还不咬断他的脖子根啊!”马希望流露出满有把握的样子,不屑一顾。
“反正,你要小心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死瘸子,不能说些顺耳的啊!”
刘瘸子嘿嘿笑着,改变话题:“希望,晚上到我那整两盅吧,传田逮了只野兔,”
刘传田三十好几还是光棍一条,讨不上媳妇就是因为他懒,人懒自然就穷,姑娘上他家一看,屁股没坐热就溜了。他和老娘在一起过,老娘上了年纪不愿再操心。就把他的婚事放到了脑后,光棍好,光棍乐,刘传田和刘瘸子属于同命相连,惺惺相惜,隔三差五的凑在一起喝个小酒吹个牛皮的,乐呵乐呵。不过村里流传着说刘传田的手把不好,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抓着人的手脖子,谁也不敢定那个论。
马希望一听有野兔肉吃,胃里的馋虫勾了上来,吧嗒着馋嘴,说“瘸子,这野兔炖萝卜可是最对味!鲜着呐!”
刘瘸子说:“传田在拾掇呢,晚上过来凑个热闹吧。”
“好!我带两瓶好酒。”马希望嗅嗅鼻子,似乎已经闻到大锅里飘出的野兔肉的香味
刘瘸子挎着提篮,划着圆圈出了麦场后转向村后的路,拐进树林。马希望把烟扔到地上,抬脚用力的踩灭。而后扬起小瘦脖子,喊虎子。虎子从小山般的麦垛里,窜出来,吐着鲜红的长舌头。
回到家,马希望给王二打了个电话,说你抽空来把羊收走吧。王二说摩托车拉缸了,正在修。明天中午准去。
马希望和老婆交代了几句后,就从厨子里掏出两瓶高粱醇。酒是马希望姨家表哥送的,他一直没舍得喝。表哥在市民政局当科长,听说很快要升副局。仲秋节的时候,多年没走动的亲戚,在马希望一条羊腿的轰击下,重新复活。马希望想的远,儿子大学毕业,这表哥可是能中上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