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可是董事长已经说让我把您送到家里去啊。”
我潜意识理或许早已经为这个问题做出了答案,毫不犹豫地说:“家里的房子太大了,而且距离市区也太偏僻了,我不想住在那里。”
“那好,大少爷,听您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好的,谢谢你。”
“今天我们分公司的员工想给您接风洗尘,不知道大少爷是否能去。”我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不过不像以往来得那么快。
“好的,不过我要代表我的父亲来请你们,你们为l&l集团做出了太多的贡献了,我理所应当地请你们。”
“大少爷,我们所做的不过是份内的事情,如果没有董事长给我们提供这个平台,我们也不会有今天。”
秃毛说话的水平或者说是拍马屁的水平实在是太高了,我知道今天肯定推辞不掉,只好顺从地默许了。
“大少爷,我们先去丽晶,我刚才是给我一个朋友打的电话,已经给您安排好房间了。”秃毛放下了手机后对我说,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肯定又是不让我买单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连私企的风气都给污染了。
“只要个标准间就可以了,双人床的那种。”我不想让秃毛过于颇费,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
“那怎么可以啊,大少爷,我知道您是不想我多花钱,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让您在q市区受到任何的委屈的,虽然不能太好但是也不能含糊。”秃毛一直没有看过我的眼神,不论是回头还是从后视镜。我不知道秃毛是怎么察觉到我的想法的,我一直以来认为只有眼神可以出卖自己内心的感受,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我错了。
“我自己刷卡就可以了,不必您破费了。”我在做着最后一次的尝试来阻止秃毛对我的贿赂,但是心中并不抱有希望。
“您就不必再坚持了,大少爷,董事长平日里带我们都不薄,您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他坚定的语气让我知道想要阻止秃毛的行为已经不可能了,此时父亲对我说过的“他们想表示就让他们表示吧”是我唯一能找到自我安慰的理由。
我和秃毛聊了些有关q市的话题,像是天气、风景……当我已经找不到和秃毛之间更多的话题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虽然这座海滨城市冬天的风景依旧迷人,但是我丝毫没有心情来观赏。虽然没有漫天盖地的大雪,车内在暖风的作用下也很暖和,但是不知为何我心里还是有一丝的寒意。现在处于一种想看又不想看的矛盾之中。
这里的一切让我的心中起了一丝的萌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丽晶的门廊上。虽然经常路过这里,但是由于在q市有房子,所以从未进来过。门童打开门后,秃毛撇开门童亲自给我拎着从后备箱里取出的我的行李箱跟着我走进了大堂。在大堂里又见到了我丝毫没有兴趣的秃毛那位帮我安排房间的朋友,礼貌性地握手寒暄后一切都按照秃毛的安排那样进行了。前台小姐微笑着告诉我秃毛的那位朋友已经付过房款后双手把我的护照、信用卡和一张早已备好的房卡交给我,在秃毛和他朋友的推搡下我进了电梯来到了位于二十二楼的2201房间。这是一个套房,里外两间,外面的景色透过落地窗尽收眼底。房间里的装修基调是暖色,这让我心里感到一丝的惬意。墙上挂着几幅油画,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是和这里的环境还算是衔接的上。
“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嘛,虽然常来q市,但是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我再一次尽量的找着和这两个原本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之间的话题。两个人此时正一个忙着烧水准备在刚拿来的茶具里泡上茶;一个正忙着将服务生刚送来的我最喜欢的郁金香插在各样的花瓶里摆放在每一个角落,回给我的只有一个皮肤表层的微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个陌生的面孔在一阵门铃声后进入了这个房间。我坐在外间的沙发上,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查看着我的手机。轻轻地一瞥,看到这几个人把提在手里的几个大包小包放倒了我面前的茶几上后在秃毛的示意下在一声关门声后从这个房间里消失了。秃毛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我抽烟的消息,将四条“黄鹤楼1916”取出后放在了桌上。从这四条价值四千多元的香烟,我不需要看其他的几个包里的东西就已经知道这次秃毛准备的礼物的价值了,而且我也知道我已经不可能回绝。
虽然我内心里对这种行为有着抵触,尤其是对他们送给我这个未满十八周岁的十七岁少年香烟的行为嗤之以鼻,但是我也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在那年薪十几二十万的职位上坐的更牢固一些。
我这次特殊的到来无疑是他们和父亲拉近关系的一次绝佳机会,莫名地感到悲哀,或许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吧。
或许我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种经常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所以现在虽然抵触但是丝毫没有感到意外。面对着这些不该出现在我面前的所谓的“礼物”,我也只有默默的接受。不过这预料中的一幕的发生,彻底让打碎了我对这次原本充满希望的旅程的所有憧憬。
我这身黑白相间的搭配,此时再次映托出了我此时的心情,我现在越发地想在我轻度近视的眼睛前加上一架眼镜――或许这片薄薄的透明物质可以将我和外界的距离无限地放大直至彻底地隔离开来。虽然我有着一米九多的身高和魁梧的身材,但是我向来还是感觉自己是相当的渺小、脆弱。每逢看到雷电闪过或者是大风暴到临的时候,这种感觉会愈加的明显。
秃毛和他的朋友把房间里的一切事情办妥了。我在一种近似于胁迫的情况下跟着他们上了车,这种胁迫不是可见的,而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或许这个力量就是是这个社会上的一种规则,没有人能够逃脱出它的摆布和约束。不论在这个社会上所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都会有着许多妥协,哪怕是对地位比自己卑微很多的人。现在这种力量让我感觉我似乎是活在别人的一个梦里,这个人我从未曾谋面,但是却又如此的熟悉。
酒桌上,一张张在肌肉刻意控制下出现的陌生的笑脸映入了我的严重,一句句有固定模板演变而生的恭维的话刺进我的耳朵。在这里的这个“大少爷”似乎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我发现我似乎已经被孤立了。对每件事情或许都过于的理想化。唯独个别家人能让我尚有一丝的归属感――过于强大的利益驱使下有时候连个别的家人都靠不住。能找到的惟一一个解释就是我眼中的世界或许不能和身边的一切融洽的衔接。或许我心中最伟大的爷爷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吧,唯一能自我安慰的就是爷爷的那句“出淤泥而不染”了。
想到了爷爷我的思绪不由地又回到了去年的那个晚上。那天一切都是那么的寻常,当得知身体向来健康的爷爷摔倒的消息后我已经知道了一场变故就要发生了。但是第二天才知道那场变故已经超出了我设想的范围――爷爷永远的离开了我。
快十点了,走出了酒楼,婉拒了摇晃着身体还要送我回酒店的秃毛。我此时不想回到那个像是牢笼一般的地方,我想自己一个人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转转。熟悉是因为几乎每年我都会和全家人来到这里,陌生是因为我几乎没有在这座城市步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