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哐——当,嘟嘟嘟”手机那边一声巨响后直接忙音,路子宜吓了一跳,把手机拿开耳边。一抬头,目瞪口呆:眼前的女人怒气冲天,高高地扬起一个黑色的物体狠狠砸到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面。那黑色的方块“呲”地刮着地面,刺耳地滑行了几米。路子宜定睛一看:最新款的iphone4,还是白色的……
什么人这么暴殄天物?路子宜眯起眼睛望过去,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对面这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看起来真是面善……
那背对着路子宜的男人悠然地蹲下去把手机捡起来,手插口袋转过身来:竟然是楚云!刚刚还通着电话的楚云!
楚云看到路子宜也明显一愣,下一秒大步向前伸手搂住她的肩:“都说几遍‘我爱你’了,怎么还是不放心,要来查岗吗,子宜?”
狗血了……路子宜撞破的这两个吵架的情侣竟然就是楚云和她前女友?无巧不成书,这书估计还是本血书——狗血洒的。
路子宜瞟了楚云一眼,一边搂着他的腰暗暗掐他,一边微笑着朝对面的女人打招呼:“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那人从包里掏出副太阳眼镜架到鼻梁上面,偏着头稍微点了点算是打个照面。
“呃……”这情形,不仅无视了路子宜的自我介绍,看起来更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这么昏暗的过道里还拿墨镜待人,不是很有礼貌啊!路子宜冲楚云挑挑眉,轻声讲,“个性派嘛!”
这过道一头一尾两个转角,对面那个转角突然闪出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谨慎地看了一眼路子宜,低头跟那女人说了几句。那女人透过墨镜仿佛一直看着楚云,终于别过头,跟那外国男人一起离开。
等那两人消失不见后,楚云的手也从路子宜肩上无力地垂下来:“谢谢。”
路子宜大方地摆摆手:“凑巧而已。”
楚云竟然还有空开玩笑,挑着嘴角说道:“这次是当然凑巧,不然能让你这么出现丢我的面子?”
虽然灯光昏暗、视线不是很清楚,但路子宜肯定刚刚那位的确是个美女,自己在气场上就被压得成了真空包装。但错不全在她:“有什么办法?事前也不通知一声,不然本姑娘梳妆打扮一下再来帮你助威,就肯定不是这个效果了。”
“是吗?”楚云揉揉路子宜的头发,带着她往店外走,“反正,谢谢了。”
那女人身上涂的香水味还幽幽地留在过道上面,人却不知道已经去了哪里。路子宜边走边张望:“楚大侠,我们仨儿上辈子认识吗?我总觉得你前女友很熟悉啊。”
“也难怪。你还看过她的电影呢。”楚云帮路子宜开好一边的车门,自己坐到驾驶座上干巴巴地苦笑。
“什么意思?”路子宜觉得有根线从她脑海里“倏”地滑过,快要抓住了。
“她就是新科金狮奖最佳女主角——pekky,秦沛琪。”
“啥?”路子宜坐在副驾上都忍不住跳起来,头撞到车顶,酒全醒了。难怪那声音像在哪儿听过,那脸也看起来那么熟悉了。
楚云把她压回座位,细心地系上安全带:“大惊小怪!”
车子发动起来,平稳地开在马路上面。良久路子宜长长地叹了口气:“楚大侠,你太看得起小女子了!拿我去气你影后前女友,太没胜算了吧。”
楚云眼睛专心地看着前方没有回答,窗外流过的路灯在他脸上穿梭,忽明忽暗。路子宜也懒得多话,把椅背朝后面放倒一些,深深吸了口气:“难怪上次你在我包里看到电影票的时候表情那么怪了……”
过了好久,楚云突然很平淡地说:“给我讲讲《灰·主播》。”
“什么?”路子宜正玩着手机,没太听清楚。楚云又讲了一遍,路子宜扁扁嘴不乐意,“自己买dvd去!我讲故事超枯燥的。”
“说说看,我耐心和理解力都不错的。”
路子宜没有办法,把座椅放回来,东一句西一句地把之前看过的电影拼凑了一遍。楚云开着车,即使路子宜讲得再颠三倒四都没□来一个问题,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呼~大概就是这样了。”路子宜吁一口气,弯下身去车上的小冰箱里找出一罐可乐来,“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要让陶白海听到我的复述,估计肯定得被教育了。”
楚云右手控着方向盘,左手手肘搭在一边的窗沿上,很不配合地一脸严肃:“徐迎美……原来如此。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吗?”
“未必如此。在我个人看来,一切都只是借口。”路子宜嘴巴里含着一口可乐,仰着头用喉咙眼含糊地讲。
楚云迅速地瞥过一眼来,又继续目视前方:“为什么这么说?”
“好人行善有别人会来称赞,自然不需要理由;但坏人做恶却得为自己找个借口,说服自己再说服全世界:我是被逼的。不是吗?”她挑着一边的眉毛不屑地讲,“我呢,不反对任何人为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采取任何手段,但就是不喜欢狡辩的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是我个人最不屑的行为。”
“哦?”楚云感兴趣地把耳朵凑近了些,“什么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啊?”
楚云的车空间足够宽敞,路子宜把双脚伸直,舒服地先缓了口气,慢慢地讲:“有得到就得有牺牲,凭什么要别人同情你?拿出身背景、家庭环境当借口,去美化自己做过的坏事,哼,反正我是认同不了的。”
这一点上,路子宜就很佩服何梦婕:她想要金钱、想要地位,所以即使做samon的情妇也在所不惜。公司同事诟病她、诽谤她,她从来没拿已经农民出身的背景为自己辩护过。徐迎美再龌龊的努力路子宜都可以肯定,但就是不能认同她在成功后拿自己贫苦的出身做文章。
家庭出身是不能选择的,你怎么摆脱这困境却是有得选择的。选了条泥泞捷径,弄脏了裤管自己洗去,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