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老会相传是明末清初民间成立的一个的以反清明为宗旨的团体,全国各地都有分会,在四川本地会中的人更习惯称自己是袍哥人家,意思指的是义气兄弟。会里的人多数人做的是码头货场的苦力工作,但能管事做主的却更多是整天斗凶斗狠的角色。用现在的话讲这种团队可以叫公司,也可叫社团。而用当时的话来说,这就是黑社会。
做为土生土长的四川人,大双非常清楚哥老会的性质,自幼深受佛法熏陶的大双并不是不知变通的呆子,但是要加入一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择。
刘中平不知道什么原因对大双的邀请非常之热情。“大舅舅,你现在也是有家也不能回,不如和我一起干,等到我们有钱有势的时候,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一入侯门深似海,混黑也一样。越大越古老的黑社会越有严格的组织构架,严酷的家法家规,进去不容易出来就更难了。
刘中平继续说道:“大舅舅,说真的,你有一身好功夫光放着不用还真是浪费。好男儿就应当敢拼敢闯,凭什么有的人能天天大鱼大肉?我们为什么不能过好日子呢?”
“好吧,我答应和你一块出去看看,但是我是不会加入哥老会的。”大双见刘中平如此热心,一家人对自己又有活命之恩,不忍轻拂他的好意,但他仍留有自己的底线。
“行行行!”刘中平心中自有打算,只要你同意就好。天天好酒好肉,月月分金分银,过惯了好日子哪还想过贫苦的日子呢?自己不就是大好的例子?
知道大双要和刘中平一块出去,刘中平的父母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叫刘中平要照顾好大舅舅。而秀儿却很是不舍,对大双千叮万嘱要保重身体,要小心谨慎,不要被赵家的人发现,又命令哥哥一定要保护好大双,不能让大双吃亏,不然要刘中平好看。刘中平听了这些话很是郁闷。为了藏惹行踪,大双取了个叫刘正平的假名,与刘中平兄弟相称。
一路上刘中平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的光辉历史,无非是喝过多少酒砍过多少人的陈腔滥调。刘正平偶尔附和几句,一个人讲得兴奋,一个人听得沉静,路上的时间到也好打发,二十多里山路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走完。
他们目的地叫两路镇,已经属于重庆的地界,向北走三四十里路都可以到重庆了。毕竟这里临近大城市,自然比赵家堡要繁华热闹得多。
绕过几个小街,刘中平带着刘正平来到一个红墙绿瓦的大院,两个身黑衫年轻人正一边一个靠在门柱上摆龙门阵。
“哟,刘中平回来了哟,你娃今天带了些啥子好东西哟。”其中一人笑问道。
刘中平赶紧掏出兜里的香烟一人一支递上,另外一个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还是你小子懂事,告诉你呀,黄爷有点生气,你进去要小心点。”
“谢谢哥哥了,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刘中平笑笑呵呵地应承道。又回头对刘正平说:“兄弟,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一会就出来。”说完便往里面走去。
“这位兄弟你怎么称呼?”左边一个问道。
“刘正平,刘中平的堂弟。”
“哦,这小子的堂弟哟。你不说还真看不出来,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小子比他长得赖看多了,呵呵呵呵……”
三个人有一答没一答地闲聊着。
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刘中平神情沮丧地出来了。
“怎么样?”最后问他话的那个人问道。
“被骂了,还能怎么样?”刘中平叹了口气道。
“狗日的冯杀猪匠,妈妈的,哪个遇到这样的家伙都不好办。如果今天哥哥我不当班,一定帮你把这杂种办了。”
“就你?别吹了,在这个镇上我还没有看到有人能单挑过冯杀猪匠的人。”
“好了,好了,谢谢二位哥哥的好意。”刘中平又一人发了一只烟,和刘正平离开了大院。
离开“绿园”,二人走青石铺就的大街上,气氛沉闷。刘中平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大舅舅,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有什么你说吧。”刘正平犹如一贯的平静“呆会我去收帐,可能会有点麻烦,到时你要帮我。”
“找冯杀猪匠?”刘正平问道。
刘中平很是惊奇地看了眼刘正平噫了一声:“你怎么知道要找冯杀猪匠?你认识他?”
“我从没来过两路镇,也不认识冯杀猪匠。听了你们刚才的话,我猜的。你要把事情说清楚,我才知道如何帮你。”
提起冯杀猪匠,刘中平有满腔的怒火要渲泻:“这个狗日的冯杀猪匠是本镇菜市场卖肉的,人长得牛高马大,以前还是很好说话的,每个月我去收收保护费什么的也不用多说什么,拿了就走。可现在他家的有个妹妹嫁给了西街的老大任排骨做了二姨太,一下变得凶横起来。这个月我去收钱他不但不交,还和我干了一架。”说着恨恨地摸摸了脸上的伤痕,又接着说道:“他欠的钱倒是不多,可是这明显没把我刘中平放在眼里,没有把我东街的老大放在眼里。这个钱一定要收到,东街不能被西街压倒。老大已经放下话来,今天要收不到这个钱,打压不倒对方的气焰,我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这是你们帮派中的事情,我怎么好插手呢?
“大舅舅哟,你一定要帮我哟。不怕你笑话,我刘中平十四岁出来混,砍人也砍过,也被砍过,还没有怕个哪个人。可是这冯杀猪匠身高体壮,我还真是没有办法对付。你可一定要帮我,你不帮我就没有人能帮我了。你帮的是我,你又不是帮会中人自然没有事情,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帮你扛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怕的,走吧,我帮你就是。”
“谢谢你了。”刘中平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