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气了?”
王孙君洛的卧房里,凌云小心替他换下划破的绷布,擦拭手背上的血渍,如此细致谨慎,生怕弄痛了他。
不生气了吗?怎么可能!他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怎么可以说不气就不气呢?但为何见他冲上前挡了那狠狠的一砸,心里会如此紧张,看着他的血滴溅在地上,就仿佛是自己的血被抽空般纠结?
凌云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知道,生怕那个或许成立的理由会让自己害怕的想要逃离这个可能有能力帮自己回家的人。
看着眼前的人如此仔细的替自己包扎伤口,即便她似乎并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愿。君洛一点也没感到手上伤口的疼痛,回想方才她那般替自己担忧,反倒开始感谢那个掌柜,让自己这么多日来终于可以这么近的跟她相处,没有争吵,没有鄙夷厌恶的眼神,有的竟是发自心内的关切与问询。
“快些下去吧,大家等着呢。”
经过上次一事,凌云很害怕与王孙君洛单独相处,今日若不是太过担心他,也不会如此大意的又让自己与他独处。眼角撇到他的眼神,凌云开始莫名慌张,于是找了个最贴切的理由,头也不回的从他房里逃了出来。
也罢,只要她不对自己不理不睬、冷眼相向,这一点点的防范与谨慎也该是对自己鲁莽的惩罚,又能怪责她什么呢?至少今日彼此的关系不似之前那般僵冷,思及此,君洛阴霾的心情好转许多。
大堂内,众人伸长脖子候了许久,终于盼来揭开闹剧真相的时刻,这一刻,无不静默悄声,偏头注视着凌云。
“小二,方才你们说掌柜今日所为是有苦衷的,但请你们直言,不然,就当你们偏袒他,一同拿了报官去。”
洛坐于一旁,看着凌云如此气度非凡的主持这一方辩护大会,面对这么多的人毫不怯场,如此落落大方,越来越好奇她的出身。
“公子,您有所不知”伙计乙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恭敬的向“他”作揖,只觉得“他”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而后开始向大家述说着掌柜的难处。
原来,这个小乞已不是初次登门,近月来,几乎日日上门乞讨,而掌柜一心向佛,素来良善,自当乐善好施,然,这几月经济收入一日不如一日,不说外地来苏的客官愈来愈少,就连本地一些富足的商贾常客亦不太光顾了,眼看着收入变少,伙计开支却不变,掌柜的哪里还能像往常一样施舍于那些上门乞讨的常客呢?
而这小乞却也不屈不挠,每日必到,如此大张旗鼓的挡在店前,莫不是给店里稀落的生意雪上加霜。加之昨日来了伙蛮横无理的人,要挟说三日内定买了这块地,其开价之低分明跟强占这块地无异,掌柜的苦思冥想也没什么好的对策,看着三日之期将至,心情烦闷才会失控打人。
“光天化日,竟然会有这事,那为何不报官呢?”
嘴上问着,凌云却用鄙夷的眼神瞪着君洛,心想百姓出了这些事不敢报官,肯定是因为地方官与地痞流氓同流合污,而君洛作为准皇帝,没有管理好手下百官,该是最大的责任人。
“苏大人虽然年纪轻轻,却真真是咱苏州百姓的父母官,这些年为了我们可谓鞠躬尽瘁,只是,今日苏州治安动荡,出了多起人命官司,苏大人为了追查凶手日夜操劳奔波,我们实在不想再替他增添烦恼了。”
开玩笑,苏哲锡可是自己一手提拔了派来苏州的官员,怎么可能跟流氓地痞同流合污。听完掌柜的一番辩解,君洛淡淡迎向凌云责怪的眼神。这帮家伙,还未待自己找他们,倒自动送上门了,这次若不能一举清剿他们,下次还不知去哪鱼肉百姓,动荡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