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翠听到这几人中竟然还有她的二表哥霍文轩,顿时心里发慌,要是在这里被表哥撞见,他只怕会去向王爷打听缘由,诚王爷肯定没有替自己遮掩的道理。
起身道,“既是王爷有客人来,那我理应回避一下。”
太妃抬眼看看她,心道我刚夸你举止得体,这怎么就突兀起来了,看润翠脸上有些红,以为她怕被男客撞见失了体面,遂点头道,“也好,那你先回去吧,将那卷《妙法莲华经》抄好,明日早上拿来我看。”
润翠躬身答应,快步退了出来,遥遥的果然见到有一群人正绕过前面的游廊往太妃的九思堂这边来。
招呼了秋桂,脚下生风,一鼓作气的疾行回了自己的住处。
秋桂赶她赶得上气不接下气,“姑娘,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压低声音,“可是内急了?那边园子里也有茅厕,王府中的都讲究着呢,一点不差,何必老远赶回来。”
润翠嗔道,“不是,瞎猜什么,是二表哥来了,我躲躲他。”
秋桂现在对表少爷心怀着万分的不满,因此说起他口气就很差,“他不是忙着满京城里找他的苏家小姐,找得茶饭不思呢吗,怎么这又有功夫来王府中攀权附贵了。”
润翠叱道,“别乱说话,我们就是看姨妈的面子和情分也不能乱说表哥的不是。快点帮我研墨来,太妃发话了,让今日把剩下的那段《妙法莲华经》抄完,明日拿去给她看。”
秋桂想起那卷经书小姐还有不少没抄,要今日都赶完怕要费不少功夫,便不再多话,和虹儿两个给润翠铺开纸笔,磨出一砚浓墨让她自去静心抄录。
这一抄就抄了两个时辰,直到申时方才把最后一个字端端正正的写完,自己拿起来再翻了翻,看看没有什么错漏之处,便将一摞抄满了蝇头小楷的玉版纸整齐叠起来放到一旁,用一块石镇压住,这才放心起身。
润翠抄书抄得功夫大了,很有些头晕目眩,脖子酸痛,忽然想起今日还没有陪苍梧出去,往外面看看,日头虽已偏西,不过还有些余晖,就进屋去邀苍梧出去走走。
诚王府中也有一处比较幽静的地方,奇峰异石旁有池泽溪流,掩映着老木花疏,景色甚美,因为位置有些偏了,所以王府中的几个主子日常都不太过来。
苍梧每次都爱往这里走,润翠在王府中不敢乱闯,因此苍梧愿意挑没人的地方散步她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在石径旁找了处还能晒到点太阳的地方坐下,小小伸展下腰背,“怪不得家学里的学生不听话了,先生都要罚抄书呢,这抄书抄多了还真是累人。”
苍梧随口问道,“你费了半日功夫抄了点什么?”
“是太妃让我抄的《妙法莲华经》中的一卷。”
苍梧点头,“此经博大精深,佛由三昧起,而显诸法实像,世人能读通的不多,空闲时研习一下也有好处。”
润翠惭愧,“我就是忙着抄写了,倒是没怎么去用心领悟。”
苍梧看她,“那你抄它做什么,白浪费功夫,有这个空闲再帮本仙做两件袍子好了,身上这件穿了好久,可以不要了。”
“你身上那件只穿了两天,是我前日晚上才做完的。”润翠不答应,“我现在先要应付太妃的那些个吩咐,然后才能做别的,忙着呢,没有这许多空闲,你就忍忍吧,实在不喜,脱下来让虹儿去给浆洗一下,哪有人家的衣裳穿两天就扔的道理。”
苍梧不高兴,“你可当真放肆,和本仙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去天庭打听打听,哪一个敢对本仙这么无礼的!”
润翠也知道自己这是有些不敬仙长,不过她自有一番道理,“你要是只在凡间显露仙迹一两日,那我一定顶礼膜拜,可是你如今要住几十年,还不给旁人看见,只能和我一处待着,那就不同了,我想着就算是秋桂和虹儿两个,都不一定能和我这么长长久久的过下去,所以咱们二人就别要太讲究见外了,我不把你当外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否则让我恭敬伺候你几十年,那我不是要累死啊。”
苍梧无言以对,竟嫌伺候他会累死,这还是千百年来头一遭有人会这么抱怨。
润翠说起了兴致,继续想要表一表自己的难处,“你看,我也就是个弱女子,如今自顾不暇,虽然肯定不会不管你,但是你也得容我把自己的事情先做做好。姨妈把我送来诚王府,就是想我日后嫁过来的,那诚王太妃就是我的婆婆,为着日后衣食无忧,少受委屈欺负,我一定要把她老人家恭维好了才行。所以苍梧你凡事要将就些,秋桂和虹儿给你端的茶,缝的袍子和我端的,缝的能有多大区别?我有空闲时自然帮你做,没空闲时她们也是一样。”
苍梧可不认为一样,在他看来,要不是润翠有着与他合拍无比的八字命格,那润翠也是没有资格伺候他的,更何况那些小丫头了。
不过苍梧也不是十分不讲理的神仙,和润翠在一起这么久,对着她也能拿出些耐心。
想一想道,“你说了半天,不就是因为寄人篱下所以自己做不了主吗,那简单,去买套宅院搬出去单过,不就谁都管不着你了。”
润翠瞠目,“自己买套宅院单过?就算我有这么大一笔银子也不可能,女子在家依从父兄,出嫁便要仰仗夫君,哪有正经人家的女儿自己出去单过的道理?叔父婶娘就是打死我也不会允我做出这种有辱门楣家风的事情。”
苍梧很看不上她这言论,“都是些愚夫愚妇的见识,我教你怎么做。”
润翠心中怦怦乱跳,“要怎么做?”
“等过些日我的法力恢复一些,便将你装扮一下,你去京城之中物色一个官位稍低些的一般武将,让他来见我,本仙许他一个金吾卫上将军的前程,他负责找人把你娶走,然后购买宅院安置好了,不是真娶,做做样子而已,你顶着个出嫁妇人的身份自然就可以搬出去自己过活了。”
“那娶我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