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形势下,自己还在纠结什么?
到时候再说吧,杨一苦笑着安慰自己,如果在年底前资金还是不能到位,估摸着也只能完全抄袭一本诸如《鬼吹灯》之类的超级热书了。
而因为时间不够用的关系,加上杨一对于寒冷天气里温暖被窝的眷念,他就又打起了就此辍学的念头,现在在学校里,他的所有任务似乎也只是出现在课堂上,但是所作所为却和高中生的身份完全无关,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
“不行,这你就不用想了”杨一知道这件事情和母亲是说不通的,也就迂回到了余浦那里,如果有了校长的帮助说情,想必母亲那里的工作也就好做了许多。
只是……
余浦回绝时的神态语气,就像是用屠龙宝刀去砍人脑袋一样,干脆利落的让人发指:“你没毕业是一高的人,毕业了……是一高的毕业生,有自己的事情你可以去做,但是其他的想法趁早点收起来。”
然后不等杨一解释分辨,余浦又沉吟了一下:“你现在学不进理科,我也不强求你,这样吧,每周上午三四节课的时间,我找人给你单独开个小灶,你不是一心扑在人文哲史上面吗?季棠郸季老听过没?越州大学的名誉教授,也是一高的名誉校长,我请他老人家来给你补课。”
杨一的瞳孔遽然一缩,随即有些微的失态:“是季老?那个被称作现代国学大师的季老?”
看到杨一难得也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余浦终于生出些“吓到你这小子了吧”的恶作剧情绪,不过看到男孩急切的神情,也就不再作弄,肯定地点点头:“就是季老,我们越州文化界,和字画双绝沈嵩之沈老并称的季老师。”
“他居然会是一高的名誉校长?”杨一摇摇头,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如果真能请动这位老先生给自己授课,那么自己留在一高倒是必然的了。
这可是被称为有民国大师遗风的饱学之士。
在生活里,我们命中碰到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以秒计算的。如此良师,怎么能错过?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以后没有特别情况,还是要到校的,另外这个周末,记得和我去拜访老先生。”经过了这次的事件后,余浦对于杨一的管束似乎也放松了些看书就手打,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动辄通过各种渠道训诫一番。这位校长大抵也是看出来,用在普通学生身上的那一套,对于杨一来说未必就是正确的。
……
没有特别情况要到校?哪要是自己有特别情况呢?
比如现在,这才是周五,消失了快两个星期看不到人的罗戈,忽然就出现在三班的外面。
“杨一,有个胖子找你,靠,真的好胖啊”一群小女生唧唧喳喳地对着教室外的罗戈偷笑,不过胖总现在一门心思对着杨一急匆匆招手,倒也没发现自己成为了女孩子嬉笑的对象。
“能请到假么?”除了教室门,杨一才发现,罗戈的脸色倒也算不上高兴,反倒是有几分豁出去了的狰狞。
“嗯,有什么事吗?”平时看到杨一不愠不火的模样,罗戈倒是佩服得很,可是现在焦急之下,却觉得很是可恶了,就把杨一一拖:“看书城去。”
看书城?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杨一被罗戈塞进了副驾驶,在越州那江南味道越来越少,现代化氛围越来越重的街道上穿行了半个多小时,来到老城区的一座工厂前。
国绵厂?杨一心中一亮,不禁目光灼灼地看向罗戈,胖总看到杨一的欣喜眼神,居然有几分得意,也浑然不觉在一个少年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是多么好笑。
两人下了车步行进去,里面的机器已经停止了轰鸣,门口的老门卫瞟了两人一眼,仍旧自顾自的晒着太阳。
“刚刚从市里朋友那儿得到消息,这个厂子并入了江宁一家民营企业,但是土地还在市政府手里,作为书城地址的话,你看怎么样?”罗戈一手指点着远处荒芜了的半人高枯草,眼中有睥睨的豪情:“因为当年是作为红旗企业建的厂,厂房的建筑寿命都达到了公共建筑等级标准,现在结构加固一下,就是书城大厅的好模子。”
然后又指向厂里面的开阔地:“这么大片的地方,开发出来作为文化广场,是不是相得益彰。”
顺着罗戈的指点一一看去,杨一心中一时间也恍惚起来,眼前的这片厂房,位于越州新老城区的结合部,外面就是欣欣向荣的世俗生活,一道围墙之隔的里面,却荒凉到犹如被世界遗忘。
后世的这里,似乎是被打造成了一个繁华的城市商圈吧?杨一的记忆也有些不确定起来,围墙阻隔了视线,却难以阻隔声音,汽车的鸣笛,摩托的油门,围墙根下的自行车铃铛,夹杂着吴越之地特有的呢哝软语纷至沓来,这让杨一有种抽离出这个世界的错觉。
爬满藤蔓的红砖厂房没有一扇完好的窗户;铁制窗棂离这么远,依旧能看清楚上面的斑斑锈迹;远处坑坑洼洼的篮球场上,木头的篮板看不出原来的色彩,露出黑朽的内部……这个荒芜到有些不真实的地方,即将成为帝国大厦的奠基之地么?
“罗哥,这块地,怕是也不好弄到手吧?”虽然心中确实满意,可越是这样,杨一就越是不敢忘形,只因为他想做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市里面风声还没有放出去,我是内部消息得到的。”罗戈一直在抽着烟,看到杨一谨慎的神情,他忽然就重重地吐出一口烟气:“现在就等思阅文化的抵押贷款批下来,这块地就是我们的了。”
思阅文化?抵押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