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风雨飘摇的江湖轮回_微微姜花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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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风雨飘摇的江湖轮回(1 / 2)

如果让我把听到的故事用自己的语言概括,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吧:

传说在中国的乾隆年间,民间有一个中年艺人福叔,开了一家手工银饰的铺子,专门出售一些自己精心设计和打造的银饰品,当时在附近很出名。因为福叔打造出来的首饰,设计独特,刻工精细,最重要的是独一无二。听说他有祖传的打银手艺,代代相传,到了他这里已经是第十二代了,可惜的是,祖上规定,这种手艺传男不传女。福叔年过半百,妻子十年前就过世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名叫蔷薇。眼看这门手艺就要失传江湖了,附近的村民知道每一件可能都会是这个出色银匠的最后一件作品,所以趋之若鹜高价购买,一时之间福叔家门庭若市。

小女蔷薇年方十八,因为从小失去母亲,所以性格坚毅而外向,通常铺子里的事务都是她在打理。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处事有方,把里里外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福叔看在眼里满意在心里,总是寻思着该给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找一个好人家安置了,这样也就能对得起过早去世的妻子了。但是蔷薇不这么想,她觉得让老父一人操劳不孝,立志一定要找一个同意入赘的男子,以后一起照顾老父的生活。否则,终身不嫁。这样的念头在当时是有些惊世骇俗的,福叔开始的时候持反对态度,但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心里最明白,从小的倔强和要强,如果决定下来了的事情,也许天崩地裂了,那个决定还依然在那里巍然不动。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福叔渐渐的老去,蔷薇也已经到了二十岁,依然没有出嫁。当时门第观念的严重,那些身家清白人品厚道的男子不是已经订了亲就是不可能接受入赘的要求。福叔每天都长吁短叹,连打造首饰的心情都没有了,一时之间铺子里面空空荡荡,只有蔷薇经常一个人在那里打扫或者擦拭着。

一天福叔语重心长的对蔷薇说:“女儿啊,你的年岁也不小了,不要再坚持等那个愿意入赘的男子了。女孩子的青春年少也许眨眼间就过去,你不能这样的耽误自己,真的。现在可能你还能选,等你年华逝去,就变成别人选你了。”

蔷薇依然是淡定的微笑,“爹,我才二十岁,更何况,我们两个从来都是相依为命的。如果你一定要我出嫁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终老,那我岂不是愧对地下的娘亲。我始终相信,总有这样的一个人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爹,您给我一些时间,也许明天,也许一个月后,您就要给女儿准备嫁妆了呢。”蔷薇面对老爹的时候,才有一般小女儿的娇羞撒娇。没有人愿意入赘的另外一个原因是附近的村民都觉得蔷薇的性格太硬了,虽然人很善良五官也端正,但处处都是个拿主意的角色。担心入门之后,日子就不好过了。

福叔寻思着蔷薇说的话,可能明天,可能一个月后,就要准备嫁妆了,开始觉得心宽了一些。对啊,给蔷薇准备怎样的嫁妆呢,只有这样一个女儿,从小娘亲就过世了,也缺少个说贴心话的人,所以根本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平时的蔷薇总是荆钗布裙也不打扮,偶尔贴贴花黄也只是一时兴起。想到这里,福叔有一些茫然,到底应该给蔷薇准备怎样的嫁妆呢?这变成了他茶前饭后刷牙洗脸睡前冥思时一直考虑的问题了。

那年夏天,下了很久以来都没有下过的大暴雨。天从下午开始就黄黄的,云都在急速的撤离,似乎天空是一个战场,夕阳不见了,彩霞迷路。傍晚的时候天空变成了一个黑色的锅盖,牢牢的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大街上都没有人了,看到这样鬼天气,都觉得还是家里最安全。所以摆摊的,逛街的,遛鸟的,走亲戚的,全都急急的赶回了家。一路上奔走的时候还互相转告着,快回家吧,要变天了。蔷薇和福叔忙着关铺子的大门,一排一排的安上,缝隙无存。关上门家里就是最温暖和安全的吧,似乎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再大的风雨,都能安然的度过。

蔷薇给福叔沏了一壶新茶,春天的时候刚刚采下的龙井,清香扑鼻茶绿似乎把整个白瓷的杯子都染成翠玉的颜色。福叔看着女儿,似乎昨天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小丫头,步履蹒跚着走着最初的人生路。而现在,已经长成了能干的伶俐姑娘,不觉老怀堪慰。又想到自己正在打造的嫁妆,笑得连眉头都有春风拂过了,舒展不言而喻。

蔷薇在老爹的旁边坐下,开始整理铺子里的账本。她对福叔说:“爹,其实家里的环境已经不错了,虽然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这些年靠爹的手艺,我们已经吃喝不愁了。您年纪也大了,不如早一些收手,过一些悠闲的日子,不要再每天跟银器还有锤子锉刀打交道了。我们节俭一些,应该是可以生活下去的。您说呢?”

福叔看着蔷薇下笔迅速,珠算老练,心也放下了大半。他说:“蔷薇,爹手里还有最后一件作品,做完了那个,我想就到时候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等我的这最后一件作品找到了她真正的主人之后,我也就会放心的过我自己悠闲的人生了。”父女俩相视而笑,似乎今后的日子都是顺风顺雨,风平浪静,偶尔的暴风雨也可以是人生的调剂,却不是必须。只是平静的河流往往都掩埋着暗潮的汹涌,快乐的背后也可能隐藏着极致的悲哀。

雨开始下大了,努力冲刷着这个世界,伴随着风的咆哮,窗子外面似乎只是属于水的天空和水的世界。偶尔有闪电,之后会有雷声充斥,似乎要劈开笼罩着的黑雾。屋子里忽然变得很安静,也许是因为外面的声音响了,所以蔷薇和福叔的心都沉默了。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震动了沉默的耳朵,两个人面面相觑,这样一个狂风骤雨的夜晚,所有人似乎都回家了,那现在这个敲门的人会是谁呢?福叔的心沉了下去,蔷薇已经抢先出去开门了,福叔咽下了唤回的话语,跟着蔷薇一起,走到了关闭的门前。咚咚咚的敲门声依然不绝于耳,不绝于耳,感觉门似乎都要被敲破了。。。

蔷薇准备开门的刹那,被福叔按住了手,并朝她摇了摇头。蔷薇一脸的愕然,福叔上前一步,大声地问:“外面来者何人?有何贵干阿?”似乎声音还是被风雨淹没了,门外除了敲门声依然没有其他的声音。福叔提高了嗓门又问了一遍。还是沉默除了哗哗的雨水声。一会儿以后,连敲门声都不见了,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雨还是刷刷的下着,似乎沿着门缝在流,安静而迅速,但是空气中都是诡异的问号。

门外来的究竟是谁呢?

“蔷薇,不要开门了,既然现在都没有声音了,可能敲门的人已经走了。”福叔转身,准备回屋。在年长的人心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这样一个暴风骤雨的夜晚,也许不开门,真的是对的。

“可是爹,或者真的是有很急的事情呢?不然不会敲那么久的门阿。”蔷薇有些坚持也有些着急,她从小就胆子很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有一股子侠义心肠和傲然正气。福叔拗不过她,只能摇头叹气,蔷薇一个上前就把门打开了。

门外没有人,积水已经变成了小溪,豆大的雨滴打在湖面,泛起涟漪,只是空气似乎凝固了。“爹,外面没有人,可是刚才到底是谁呢?”疑问写上了蔷薇的脸。“既然没有人,那就把门关了吧,准备吃饭了。”福叔放下了悬着的心,催促蔷薇把门关了。

蔷薇应声着,慢慢关上门,就在缝隙关闭的瞬间,忽然从门缝中伸进来一只手,蔷薇吓了一大跳,惊呼出声。那是一双苍老的手,骨节尽现,皱纹似乎全部长在了手上,干枯,手指是黑色的,扁平而狰狞。福叔听到女儿的惊呼,一步上前打开了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倒在门前的小溪里,已经昏厥,只有手还在微微颤抖。雨打湿了她的全身,灰白的头发贴在脸上,显出苍老的轮廓。“琴姨,是琴姨。”福叔的声音开始发抖和着急,“快,蔷薇,快帮忙,帮我把琴姨抬进屋里。”蔷薇顾不上问,就和福叔一起把琴姨抬进了客房,安置她躺下。“这样的天,肯定是请不到郎中了,蔷薇你去烧点热水,给琴姨擦个脸。”福叔摸了摸琴姨的额头,没有发烧,可能只是累到了,让她休息一会儿估计就会醒来的。

安顿完琴姨后,蔷薇扶着福叔落座。“爹,这个琴姨,您认识吗?看上去似乎和您有一些渊源啊!好像还有一些面善。”福叔似乎陷入回忆,稍顷后说:“蔷薇,你不记得了吗?也难怪,当时你太小了。琴姨,是你娘的奶妈,你娘嫁给我之后,她就一直跟在身边伺候着,跟你娘的感情就好像亲生的母女一样,也非常疼你,从小就照顾你的衣食起居。

只是后来你娘过世了,操办完身后事琴姨居然失踪了,我也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她了。曾经四下寻找过,但是都没有结果,没想到居然会在今天,出现在家门口,还晕倒了,不知道这一路,曾经发生了些什么阿!”福叔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蔷薇打量着床榻上的琴姨,应该是有印象的吧,在小的时候。这是离自己娘亲最近的人,曾经看着娘亲从小到大直到找到幸福的婚姻。只是快乐的时光太短暂了,稍纵即逝,可是娘亲过世后琴姨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这到底牵扯着一段怎样的回忆啊?

“十年前,你娘亲得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病。从得病到离开,只有短短的半个月,说走就走了,也没有留下什么话。现在想起来,那一幕惨痛的回忆仿佛就好像在昨天一样。”福叔想起自己过世的妻子,十年生死茫茫,千里孤坟,无处话凄。不觉悲上心头。

“那当年娘到底得的是怎样的病呢?”娘亲是爹心头永远的痛,所以从小蔷薇就不问任何与娘亲有关的事情,怕提起了就勾起了老爹尘封的回忆。可是今天,老爹应该是想说些什么的吧。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娘亲是得什么病过世的,附近的郎中都不知道。开始的时候就是觉得人没有力气也不想吃东西,整天都卧床。请了好多次郎中上门看病,都说只是体虚干燥,需要静养。所以那段时间你娘亲基本就不出门了,整天都只能躺在床上又吃得很少,迅速的消瘦了下去。最奇怪的是,这样的症状几天后就发生了变化。”想起那一幕,福叔的脸开始变色心开始悲痛。“你娘亲的身体开始腐烂发臭,从四肢开始向全身蔓延。开始是手指脚趾变成黑色,然后发展到关节,我就亲眼看着自己的枕边人变成一个虚弱无力濒临死亡的躯体,一夜之间急白了头发。附近的郎中都被我一家一家的拜访过了,但是没有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病痛,应该怎样医治。当时的家里一片混乱,你那时候还小,只是天天吵着要见娘亲,但是当时你的娘亲,容颜全毁,只剩发臭的躯架了。”说到这里,福叔老泪纵横,已经十年的伤痛,重新翻开来看,依然历历在目,依然莫名依然无踪。

“这太可怕了,究竟是怎样的病痛,居然那么折磨人。难怪那么多年爹您只是说娘是因病过世,却从来未言及细节,居然是这样。”蔷薇也被镇住了,儿时的记忆瞬间闪回,具体的已经很模糊了,只是记得很久都见不到娘,爹每天都愁容满面。家里来来往往了很多郎中,每一个都是黯然告退,之后便是一场落葬了。

“很多郎中都担心会是瘟疫那一类的病,唯恐传染,后来都不敢上门来看了。所有的丫环都提出要回家,这个偌大的家最后只剩下我和琴姨照顾你娘亲还有你。你娘亲看不到自己的容颜,却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一天一天的垮去,她经常说的就是放不下你,我承诺你一定会好好的,她才在一个清晨闭上了眼睛,我摸了摸她的手,骨头都断成一寸一寸的了。你娘亲当时一定是被活活痛死的,她只是没说。。。”眼泪有时候是宣泄,是快乐,是悲伤,还是绝望,所有的一切一切似乎都织成一张黑色的网,福叔老泪纵横,蔷薇只是瘫坐着,眼眶里是百忍不止的河流。。。

“紫薇小姐是被毒死的。”床榻上传来苍老的声音,琴姨醒了。她说出的话让福叔和蔷薇瞠目结舌,毒死的,怎么可能呢?他们快步走到床边,蔷薇扶起琴姨靠在床头。“蔷薇啊,十年不见,你真的长大了,如果你娘亲还在,我们该会是一个多么快乐的家啊!可是现在。。。我这十年一直都在追踪凶手的下落,我不能让紫薇小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只可惜,我的年岁已经大了,腿脚没有以前管用了。十年以来,走遍了大江南北,关里关外,总算有了些蛛丝马迹,只是对手太强大了。。。”琴姨说的话有些难以理解,福叔和蔷薇都是一脸的茫然。难道紫薇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这个人害死紫薇的动机是什么?居然要下这样的毒手?而琴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年近七十的老太太,居然这十年以来不辞辛苦的四处奔波,只是为了找寻凶手的下落???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看不到原先的样子了。

“琴姨,慢慢来,我想,我们可能要听一个比较长的故事。有些事情娘亲一直瞒着我爹,是吗?”蔷薇倒了杯茶,放在琴姨的手里,外面的风雨仍然继续,但是再大的风雨也抵不过心底的暗流。

“姑爷,其实很多事情紫薇小姐并非存心隐瞒,只是江湖风云险恶,她不想拖你下水。她经常跟我说,姑爷是一个正正经经的手艺人,如果曾经的一切历史给你造成今天的麻烦,那是万万不可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只是一个人在寻找,并没有打乱你的生活。现在我老了,我恐怕自己再也没有更多的力量去给小姐报仇,可能她注定只能为她的家族而献出自己的生命。那今天,我要选择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们,让这么多年来的不明不白,都跟着小姐一起,去了吧。”琴姨要说一个怎样的故事,是和娘亲家里都有关的吗?蔷薇看了看爹,而爹的眼神全都已经专注在琴姨的脸上了。

小微,这个故事真的好长啊,但是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这样复述下去。。。

咖啡凉了,可以再续;烟灭了,可以再点;可是如果人死了,灵魂还在吗?故事继续。

琴姨喝了一口茶,片刻喘息和沉思后,把回忆带到了很远很远的以前。“其实在二十年前,中原令狐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紫薇的爹也就是当时令狐家执掌家门令狐吹雪,独门秘籍吹雪梅花剑独步江湖,为人仗义,是江湖人人敬仰的一派宗师。妻子慕容钗也是江湖名门四川唐门之后,捻手梅花针出神入化,为人温柔谦逊。他们夫妇年轻的时候闯荡江湖,除暴安良,维护武林正义,从而结下了不少的仇家。紫薇出生后夫妻俩决定金盆洗手,从此退出江湖,也算是给初生的女儿积点德。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冤冤相报,如果永不停止,那生活就永远都不会安宁。

可是,江湖并不是说退就能退的,有多少眼睛在暗中看着,只是当时没有发声而已。令狐家遣散了家里大部分的家奴和丫环,只留下紫薇的奶娘琴姨,一家四口收拾了细软家当,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冬夜,举家迁到了百里以外一个不知名的村子,购置了一栋房产,从此开始平静的生活。而紫薇也在那个重新的环境里茁壮成长着。等她长到4岁的时候,令狐吹雪给她请了个老师教书,那是附近私塾里的一个先生,年过半百,山羊胡子,面相萎缩,但是口碑不错。令狐吹雪把他请到了家里,奉为上宾。虽然当时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令狐伉俪都是闲云之外的人物,只有这样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想让她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而夫妇俩退隐江湖后,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让人对之前的血雨江湖,已经不复记忆了。

紫薇从小就聪明伶俐,口齿清晰,先生教的诗词字书一遍就会,而且兼具举一反三的能力。这让令狐夫妇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只是他们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自身的武功传授给紫薇,毕竟他们现在已经远离江湖,不想再插手江湖的任何事情了。但是如果紫薇有一身武功将来自己垂垂老去,撒手归西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她一个弱小女子会受别人欺负。这两个念头一直都在互相争着上风,今天可能是这样,明天就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了。

直到有一天,平静的湖水荡起了微微的波澜,那天的风,似乎都有暗潮的汹涌。其实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太阳依然如同每一个早晨一样笼罩着生命的轨迹,一缕一缕透过云层,散放光芒。慕容在固定的时间醒转,看着身边依然深睡的丈夫,柔情就这样爬上心头,弥漫在眼角。这是自己选择的男人,那么多年了,都没有后悔过,自己之前是那样的火爆脾气,这些年也被这个男人给柔化了,居然变成一个温顺的女人,想想就觉得好笑。吹雪明显是老了一些,以前江湖仇杀的日子,也给他的身体上添了不少的伤痕,慕容的手随着吹雪脸的轮廓轻轻的抚摸着,心想所幸所有的杀戮,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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