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点,安在带杨安莉祝环瑶到市钟楼夜市路边滩小吃。他们点了一盘红烧鱼块,一盘鸡翅,一个青椒炒肉丝,一碗甜汤,还要了一瓶《光明》啤酒。刚坐下,一辆警车从滩前开了过去,不到几米远处突然停了,安在认出了这是阳港所的车。下来一人向他们走来,“是伍卫华,”安莉说。
警车开走了。安在心想这小子咋放了呢,对她俩说:你们别吱声,我问问他。
安莉小声对祝环瑶说:“把安在借给我坐一起,姓伍的当他是卫华,早怕他了,以后就不敢把我怎么样了。”
环瑶起身,安莉坐到安在身边,刚好伍卫华到了跟前,似笑非笑看着安在。
安在起身说:兄弟,傍晚那事儿,我下手重了一点,多有得罪,给点面子喝一杯如何?
中听,话说到这个份上,伍卫华还是忸怩了一下,望了一眼远去的警车没吱声,但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安在说:和为贵,给点面子行啵?
伍卫华说:“早知你这人这么讲义气,那会出这档子事,也好,”他坐到环瑶一边去了。
安在给他倒了一杯啤酒,问:你要是喝不惯啤酒,就喝白酒,啥牌?
伍卫华喝了一口啤酒说:“还真折腾得饿了,”拿了一个鸡翅在手,说:“就《五交白》吧,我们这个市的人都疯了说是他妈小《茅台》。”
安在掏了一下耳说:环瑶去叫酒。
环瑶起身去拿《五交白》,安在说:你刚才值勤去了?
伍卫华说:哪里,公安局姓乔的那个人五人六的〈方言自以为了不起的意思〉说,《大众》首场《少林寺》那晚,一个叫苗楞子的死了是我杀的。
一会儿,环瑶拿了〈五交白〉回来,安在给伍卫华倒了一杯送上说:“这是从哪里说起,你还有那个胆子杀人?”安在还扭头望望安莉,似在很看不起他似的,安莉不懂安在的意思只是笑一下,这在伍卫华那里是那么地掉份。
伍卫华正不知气从那儿出,说:“你还笑我,不是你歹毒,姓苗的那会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他奶奶的,大丈夫我,能屈能伸,就像傍晚,”他望了一眼安在,“我还不是打不过你一样,认输就认输;说了不怕你笑话,那晚,那小子一把大刀架在我脖子上,凉溲溲的,我下跪求他才免过了一刀,妈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安在装糊涂说:怪了,他那一天带把大刀就专门为了砍你,结果他怎么就死了呢?
伍卫华说:“为什么砍我?你身边的女人最清楚,她名义上与我好,实则把我当挡箭牌让姓苗的砍,按说姓苗的是要砍你卫华,她要知道你那么会打,也就不会假惺惺地搭上我。”他又问安莉:你怎么就不知道他会打架呢?
安莉说:我那知道,你没看见他一个憨厚相。
伍卫华一口喝了个半杯说:“都像你,人漂漂亮亮一个笑菩萨,一肚子心机,害人。”他举杯向安在碰一下说:兄弟,不是我说酒话,她哪天不爱你,你就赶快溜,她要是使起坏来,决不会叫你好活;那姓苗的开始时还不是把她当天使,结果呢?
祝环瑶一碰伍卫华说:你喝多了,也就莫乱说。
安在盯了祝环瑶一眼又说伍卫华:那姓乔的,既然说你杀姓苗的,想必有些证据,咋就把你放了?
伍卫华喝红了脸已有八分醉了说:证据,什么证据,谁看到我砍了姓苗的一刀?砍一刀,我砍他10刀,他也得放我,打架,我不如你,破案讲证据那一套我比你懂,你想一想,那巷子漆黑一团,那易洋平砍了姓苗的一刀从巷子口冲出来,从我身边过去我还看不清他,要不是我查那天〈大众〉打架材料,我怎么也找不到是他。你知道吗?那晚姓苗的为了帮一个叫黑老乌的伢,把扯劝的易洋平给打了,姓易的那受得了这个鸟气,还不藏在巷子里砍他一刀?
安在问伍卫华:“易洋平真杀人了?厉害,”他装一个很佩服样儿望了安莉一眼,安莉不知安在葫芦里卖什么药,胡乱地点头。
别看伍卫华醉了,一双贼眼一刻也没放开安莉,见安莉赞同安在,不服气说:“他小子杀得了人?胡乱地在头上砍一刀就跑。”
安在说:“难道说那致命的一刀是你砍的不成?你又没带刀在身上,砍那儿了?”
伍卫华为显示自己的能耐连想也没想说:“砍哪儿,把那姓苗的丢在地上的刀捡起来往他颈项上一抹,不就得了。”
祝环瑶一直没吭声,可她比安莉明白多了,又碰了一下伍卫华胳膊说:“伍哥,莫吹牛,这人的脖子又不是鸡脖子,你一抹,姓苗的就死了,你有这么厉害?我不信。”
美女一声“伍哥”早叫得伍卫华不知身处何方说:“你不信,我还不信呢,可法医说就是这一刀抹断了姓苗的颈项动脉,流血流死了。”
安在见祝环瑶问话得体,他两眼含情很欣赏地望了她一眼。祝环瑶又说:“伍哥,敬你一杯,那个公安姓乔的是个吃干饭的。”她空杯子碰了一下伍的酒杯,正不知说什么好。
伍卫华端起酒杯说“请!”喝了一口说:讲他那个老刑警吃干饭也不全对,我叫他去抓了易洋平,他也交差了,这破案不就是那么回事!就像我反扒,只要他动了手,抓了他,他就是个扒窃犯。
祝环瑶又多嘴了:要是易洋平不承认他砍死了姓苗的咋办呢,说是你砍死的?
伍卫华说:“易洋平砍姓苗的,有我这个人证,对吧?他说是我砍的,谁看到我砍了?”他问祝环瑶“你看到了?”祝摆摆头,他问安莉:你看到了?安莉说,没见。他又问安在:你卫华呢,你看到了吗?
安在说:没看到,但听到了,你说下去,还要加菜吗?
伍卫华说:加就加呗,你这人义气------
谁也没在意祝环瑶要去加菜起身时拿出了一个小收录机去了滩主那儿就喊:安------表哥,加什么菜,快过来。
啥事呢,安在起身过去,祝环瑶说:都录音好了。
安在大惊问:录音好了!
环瑶说:怎么,错了?你开头望着我,眨眨眼掏了一下耳朵,不就是叫我借老板的收录机录音吗?
安在说:你真行好聪明我的宝贝,我恨不得亲你个半死。环瑶娇嗔说:亲,亲,只知道亲,傍晚那笔旧账我还没有找你算呢,怄心。
安在说:我说来的时候有歌声,怎么那小子一喝起酒来就什么歌儿也听不到了。
环瑶说:“这带子你放好。”她抽出带子给安在说:“你给老板10元钱,不,给20元,”就把收录机还给老板说:“老板,再加一个凉拌黄瓜,”同安在返回坐下,还没一会儿环瑶说:“表哥,你还不去打电话?”她望安在不眨眼,见安在愣了一下没反映过来:“我去打,我又会遭骂,这晚了。”她起身去电话机旁喊:表哥,你来打,说清楚。
安在过去,环瑶说:好笨,不明白,给乔打?
安在说:乔光明刚才在车上去抓易洋平去了,就你多事还指挥我,你看他不是已醉了吗,又跑不了,电话打所里,别人又不了解情况。
环瑶说:我还不是想与你多待一会,让人抓走他,你就不用管了;好吧我们过去,不打了,真不行,打个《的士》把他送到公安局那个“家”得了。
安在笑了说:你也变得有心机了。
环瑶鼻子一“哼”说:我不能输给安莉,她说我没心没肺的,叫你瞧不起,使心眼,谁不会。你看她今晚个呆相,不比我笨多了?
安在说:她可是你师姐。
环瑶说:要不是我师姐,我早与她翻脸了,算了,进去坐,你看,那坏蛋醉了,我过去“嗲”他几声让他喝死。
安在瞅一眼,见伍卫华左手抱头,胳膊肘撑在桌上,醉眼朦胧地望着安莉,泪儿流。安在走过来,伍说:我真的爱她,我怎么也想不到因为她就这么杀人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夜里睡不着,睡着也吓醒,我真的不是个英雄,我后悔死了。
祝环瑶拍拍伍卫华的肩说:伍哥,莫乱说,要不,我敬你一杯------
伍卫华扭头说:“你敬我,就喝,你这个小妞儿,莫看嘴甜,也是个醋缸,我看你是喜欢上了你表哥。”他接过环瑶倒的酒说:真表哥,假表哥?你一笑起来呀,露出个小虎牙,比安莉还好看;你表哥有什么好,那吃鱼样儿,整个儿一个憨猫。
环瑶气了说:那你呢,就是醉老鼠!你说我漂亮,叫安莉姐以后就不理你了。
伍卫华说:她一晚上就没看上我一眼------我要回家睡了。
安在说:你等一下,环瑶去叫的士,送你伍哥回家。
环瑶说,好的,跨上一步对安在耳语说:一个憨猫逮住了一只醉老鼠,就这么把案子破了?安在点点头,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