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伤心梦非梦之李煜——上眨眼之间，苗莫龙似乎做了个梦，在睁开眼，便来到了又一处景象不同之地。

李煜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已经失去了生气的娥皇，他坐在床边，握着还存有娥皇体温的手，一动不动得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只是李煜那双含着泪光的眼睛还标示着他在伤心，无声的伤心，那双让泪水不能滑落的眼睛，无不表示着李煜此刻伤心到了那种心碎的，那种心已经消失，没有了的心死。

李煜动了，他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再次亲吻着娥皇的樱唇，泪水滴落在娥皇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了她与李煜曾经共枕的鹅枕上，李煜用轻轻的声音对着前来劝他休息的宫女道，“嘘，笑小声点儿，你看，娥皇睡得是不是很熟？她一定在做一个好梦，你看，她还在笑呢！”

李煜握着娥皇那已经有些凉意的手，用另一只手将孩子他周围的宫女打发走，他双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娥皇，注视着娥皇脸上那淡淡的微笑与安详，李煜就这样握着娥皇的手，仿佛她便是自己手中的世界，不能不敢也不愿放开！用着轻微的声音，李煜似怕吵醒正在安详睡着的娥皇，柔情地诉说着两人的故事。

……

“六殿下，你知道雪是什么样子的吗？”13岁的周蔷扎着两支小辫子，歪着头看着正在伏案读书的李从嘉（李煜），问道，从嘉合上手中的书，闭上眼沉思了一下，然后睁开眼，微笑着对满脸好奇的周蔷道：“嗯，没见过，不过我知道，雪就像我们娥皇的皮肤一样白！”周蔷红着脸，将头重新埋在她手中的书里，8岁的李从嘉看着脸色微微泛红的周蔷，不知道她为什么脸红，依旧搜刮着所知道的东西来向娥皇描绘着什么是雪，13岁的娥皇，已处于少女对于感情的朦胧年龄，8岁的李煜拥有着超于常人的聪明和一双神秘的重瞳子以及一起走过的日子，都打开了娥皇那少女的心扉，可惜，对于这一切，会作词的聪明六殿下，却不知道他身旁那个女孩的心。

……

“老六（李煜）！”正在吃饭的李煜不知父皇为什么会在这时叫起自己的名字，“嗯，怎么了父皇？”李煜放下手中的碗筷，有些迷惑地看着南唐这个最高权力的掌握者中宗，“老六，你今年有十八岁了吧！”中宗看了四周的几个儿子，问道，“是的，父皇。儿臣今年正是十八岁了，不知父皇有什么指点？”中宗点头含笑着，自言自语道，“嗯，十八岁了！”看着窗外的蓝天，空中飞过一对齐飞的小鸟，中宗出神的望着外面的天空，用着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十八岁了，是该成家立业的年龄了！”

自从那次中宗无缘无故地问起来李煜年龄后，再也没有什么别样的行为，李煜想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会问起自己的年龄，虽然李煜很聪明。

一个月后……

当李煜从刚刚才经过一晚创作写出的一篇让老师赞叹不已的词中睡着时，便被中宗身边的公公拉起来，还迷迷糊糊的李煜只知道这次穿得衣服比以往繁杂，李煜直到洗漱完毕才清醒过来，他这才发现这身衣服和以前哥哥结婚时穿得一样，“是喜服？”李煜看着正在为自己梳头的宫女问道，“回殿下，是的！”宫女闪动着透着灵气的眼睛，向李煜笑道，“是哦！”李煜点点头，“小蝶，知道是谁吗？”“嗯？”小蝶一愣，摇摇头，“奴婢还以为殿下知道呢！”李煜失望的回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着，“这是什么婚姻？我连要娶谁都不知道！父皇，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李煜轻声的嘟囔着。

喝得有点头大的李煜走进自己今晚的洞房，他没有坐到床上，只是桌边坐下，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醒酒茶，慢慢喝着。“你不高兴？”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声音有些紧张和沙哑，“不高兴？”李煜反问道，“为什么不高兴？人生四大喜事，这洞房花烛夜不就是其中之一吗？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呢？呵呵……”李煜笑着饮下杯中的茶，“那……那为什么殿下你不……你不……”新娘问道，只是羞涩地没有问出口，“为什么不去掀开你的盖头是吧？”李煜愣着有些眩晕的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只是我却感不到有什么值得庆贺的！我甚至感到的知识失落、失望！”李煜的舌头有些大了，他没有什么隐瞒的直接把自己心中的感觉告诉了眼前这个还有些羞涩紧张的新娘。蒙着头的新娘问道，“殿下，不，夫君，你怎么会感到失落？”听着自己妻子似哭的沙哑的声音，李煜用他那变大的舌头道，“为什么？呵呵……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头上的红盖头下面藏的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我是否知道认识还不一定。哈哈哈……”李煜狂笑着，“可惜，可惜我生在这皇室，为了这，为了那，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活着，别人眼中风光无限的皇子，可谁又知道我心中的苦楚。还来不及见自己心爱的女人就成家了，成家了……”李煜说着说着便趴在桌上哭了，睡着了。

新娘听见茶杯掉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便自己掀开红盖头，看见属于自己的新浪趴在桌上睡着了，她双眼红红的，不知是为了李煜的话还是离开父母的分别之情亦或是别的。娇小的她半抱半托地把李煜抱到了红红的新床上。

躺在床上的李煜声声呓语着，并抓着新娘洁白修长如玉葱雕刻般的纤纤细手，“娥皇，你知道我是多么想你吗？自从上次一别，我们已有三年没见面了吧，你为什么一声不说就走了！你知道吗，我……我竟然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就成婚了，成婚了！哈哈……”李煜竟不觉的流下泪来。他呓语着从前与娥皇的点点滴滴，诉说着自己与娥皇所有的快乐和痛苦，用着自己的泪水和呜咽声表达着对娥皇的思念，对娥皇的爱！

新娘握着李煜的手，哭诉着，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项链，簌簌地掉落着，“从嘉，娥皇知道错了，娥皇知道错了。娥皇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会好好的疼你，会好好的爱你！”娥皇（新娘）紧紧握着李煜的手，听着李煜酒后迟来的表白，在看着李煜哭得像孩子似的样子，娥皇的心中充满了歉意和其他说不出的滋味。

再说中宗李璟拉着他的大司徒周宗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周爱卿啊，哦，不，”李璟笑道，“是亲家公啊，哈哈……”看着笑着的李璟，周宗只得赔笑，其实叫周宗自己来说，“侯门深似海”到底怎样深，作为一名大臣，而其是一名老臣，他比谁都清楚。可李璟是君，他也只好吧女儿送入这勾心斗角的皇宫之内了。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忽然，李璟问道：“亲家啊，你说小六要是发现新娘是小娥皇会是个什么表情呢？哈哈……”看着把六殿下的事隔一段时间就来禀告一次的公公，周宗除了跟着李璟喝酒外就只有笑了。

……

李煜说着两人的故事，每每谈到与娥皇作词谱曲的时候，想起二人共同修补了前人的《霓裳羽衣》，李煜便不觉得泪流满面。

伴着李煜的诉说，苗莫龙的情绪也是时而高兴激动，时而伤心哀愁，可不等苗莫龙的心平静下来，他面前的景况又是忽然而变。

十八伤心梦非梦之李煜——下面前的场景就如同电影中的快进播放，可看着眼前的一切快动作的人物，苗莫龙却能看清每个人的动作，能听清所有的声音，更能真切的感受到其中李煜的感情。

埋葬了周蔷后，李煜总是天天对着娥皇的画像发呆，无日无夜的思念使得李煜早已形容枯槁，每日都是神情恍惚不可终日，那种思念之痛虽不可为外人所道，但苗莫龙却可以深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就在李煜情绪最低沉的时候，周蔷的妹妹，人称女英的周薇来到了李煜身边，看着和自己心爱的妻子有着七分想象的周薇，李煜似乎恍然间看到了自己的娥皇又回来了。霎时间，一切的心愁和思念都化作眼泪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你……你来了？”李煜喃喃自语道，他伸出手想要去抚摸这个他眼中的“周蔷”，忽然，李煜又将手停在了半空，他害怕当他碰到时会发现一切都是幻觉，一切都是自己为自己编织的梦，一个易碎易破的梦。“嗯！”周薇看着眼前的南唐国主，这个被自己应叫做姐夫的男人，竟然因为思念自己的姐姐而成为这样一个颓废的人，长长的头发因不梳不洗而显得蓬松凌乱，苍白的脸色不知是因终日的思念导致使他精神恍惚而忧郁过度还是因为他整日躲在书房以泪洗面的缘故，乱扎扎的胡子已有三四寸长，使得二十二三岁的李煜显得如有近四十岁的苍老，看着李煜身上的那身青衫，已经有些陈旧泛白了，那青衫的左领口上还可清晰看到“娥皇为夫织衫”六个淡蓝色的绣字。

“你还为什么回来！”李煜眼泪从脸颊上滑落，滴在了他前面桌上展开的娥皇的画像，那眼泪竟冥冥之中落在了画上娥皇的眼角，仿佛是娥皇也在哭泣，“我？为什么？”周薇一时被问糊涂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得呆呆站在那里，李煜用着有些沙哑颤抖的声音自语道：“是了，你一定是担心我，怕我不高兴，怕我又过不好，又会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李煜说着，忽然如着魔般打着自己耳光，骂道，“我混蛋，我该死！我为什么不去陪你啊，娥皇！我该死，该死……”周薇从呆立中惊醒，向李煜扑去，哭道，“姐夫，不要，不要再打了！姐姐知道了会伤心的！”一时间两个人的哭声在书房中响着、回荡着，是那么催人断肠。

听着周薇的哭声，李煜一时间分不清是梦是醒，只盼若是梦就不要让自己那么快就醒来，哪怕是从此不再醒来也好。李煜一把抱住了在他身边哭泣的周薇，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究竟是笑还是哭，只是断断续续的道，“娥皇，不要离开我，我要再离开我了，不要了……”

时间流逝而过，时光一分一秒，一年一年的消失在了历史这条河流下。

……

看着高公公着太监一副怜悯狗的表情，李煜端起他送来的酒，送到鼻尖闻了闻，然后转过头对着这高适远高公公笑道：“哈哈，果真是好酒啊！嗯，好酒！”带着满脸笑意，只是从李煜那双重瞳子中，那漆黑色的眼中看到的只是冰冷和无奈，“我就借公公吉言了！”李煜举杯一饮而尽，“那就一醉方休！”李煜故意重重的说了“醉”这一字，“哈哈……”李煜把手中的酒杯狠狠摔碎。

看着高适远退出了自己的屋子，李煜微笑着看着正一脸担心和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周薇，李煜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拉着周薇娇柔的手一起坐了下来，笑道，“女英，你知道吗？”看着周薇投来的疑惑的眼神，李煜把周薇的手紧紧握在手中放在胸前，“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不是生有一双传说中的重瞳，更不是他人说的什么学富五车的词中才子。”深情的看着周薇，“我最大的幸福是可以娶你们姐妹为妻。”说话间，口中竟涌上些许血丝，顺着李煜的嘴角流下来，周薇看见了李煜口上的鲜血，神情甚是焦急，想用手去擦拭，却被李煜的手紧紧握着，李煜对着周薇微笑着并有些调皮，一边逗着周薇不让她太过伤心，一边暗自将口中的污血咽入腹内。

不知是因为赵光义的毒酒还是自己在回忆那些过往，李煜的深情中出现了迷茫和沉醉，忽然眼泪从李煜的眼角落下，他哽咽道：“只是，只是可惜了娥皇！”说着，李煜的眼泪簌簌的落下来，松开紧握周薇的手，李煜擦拭着自己流出来的泪水，“呵呵，你看，我还说你不要伤心，可我却流泪了！”

只是似乎毒酒发作的更厉害了，这时李煜已经不能再把从口中流出来的污血咽下去了，再次握住了周薇的手，似乎怕失去她，也不再去管什么泪水血水了，李煜笑着，“想想从前，和娥皇结发而誓，要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在与你也是结发夫妇，想要什么一起地久天长，做一生一世的夫妻，哈哈哈……可惜，为什么总是让人不能遂愿，为什么！”李煜激动的喊道，没有答案，却换来的是口中更多的血液。

李煜忽然似发狂般大笑了起来，“哈哈……苍天，该死的苍天！哈哈……你万能，这次你赢了，你赢了……哈……”随着一阵没有完结的笑声，李煜躺在了周薇的怀中，再也不能起来。

周薇看着自己怀中的李煜，木然的放平了李煜的身体，从怀中抽出一条红色的绫带，穿过了上方有些年岁的棕红色松木，站在凳子上，周薇看了李煜最后一眼，便蹬倒了脚下的枣红色圆凳，短短数分钟，就这么走了这位词中才子，也香消玉损了这江南佳人，只是相对李煜的狂笑，周薇只是安详的走了，眼角间的泪水不知是对李煜命运的痛心，还是对自己命运的无奈还是对这世上亲人的怀念亦或是其他什么……

苗莫龙漠然跨过李煜的身体，呆呆的注视着死去的周薇，“你……”苗莫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感到自己心中充满了痛心的感觉，仿佛世界已经不在了，自己的世界已崩溃了。苗莫龙举起手想去抚摸周薇的脸庞，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痕，可是，如同鬼魂般的莫龙碰不到周薇的一丝一毫。

“呜呜……”苗莫龙哭了，从来没有像这样哭得伤心。

收藏，推荐。什么都没有，这就是没有认同的代价吗？心口有些发痛，今天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