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甜真想拿个垃圾桶将她的头盖上。
看看看!
恰巧此时有几个经过的小护士看见顾甜这里居然坐着王助理,动作还那么亲昵,立刻也都顺水推舟的进来。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问顾甜昨晚的问题,表达对多金帅哥的无限向往。
“他真的是中德混血儿吗?”?
“那他会说德文吗?”?
“他有女朋友吗?”?
“是什么星座的?”?
“你和他们怎么认识的?”??
“我刚才看见护士长过去了!”顾甜望着门口。
几个小护士一听,吓得不得了,赶紧作鸟兽散,王助理也往回走:“让那个老女人看见少不得又得跟老大去告状,走了,以后讨论啊!”?
顾甜的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她起身穿白大褂,却看见架子上的大衣的口袋鼓鼓的,一掏,掉出一双手套来。
她拿起来看了看,是一双粉色的手套,上面有着兔子耳朵的小装饰,一看就是给小女生戴的。
她将昨晚习孟潇身旁的女人大体过了一遍,没有觉得哪个是适合戴这样手套的。
也许那个女人没有在昨晚出现?
但她却突然发现,手套靠近手腕的地方用塑料封了在一起——这是一双未用过的手套。
她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去耳鼻喉科,说:“孙医生,麻烦给开我两包上次用的药。”?
“耳朵又不好?”?
“嗯。”?
*
四月的时候,顾甜收到顾小武的请柬,他要结婚了。
她请了假,在阔别q市七年后重又回到q市。
火车一路驶来,四月在h市早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对于在北方的q市来说,漫天荒野,只有寥寥几束枯枝开了点点花,点缀在单调的田野里。
车厢里有人开着窗户,有点冷,顾甜拿出那副手套戴上,然后放在腿上看着那粉嫩色和深色的牛仔裤形成鲜明对比,如果是在上高中的时候收到这样的手套,那她肯定会很欣喜。
旁边的一对情侣互相依偎着取暖,男生将衣服脱下来盖在女生的身上,两人望着傻笑。
顾甜将手套摆在桌子上,将脸贴上去,闭上了眼睛。
她住在了顾家寨以前伯父的家中,尽管阿姨和大师兄一再要求她住在他们家中,但她拒绝了,给的理由是想去伯父住的地方怀念一下,再说那也是她的第二个家,她的底气就在那里。
阿姨和大师兄拗不过她,只得依了她,大师兄不停的嘱咐说:?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我就在武馆或者家里。?
“没事的啦,周围都是多年的邻居,离着武馆又不远!”顾甜安慰他们。
伯父的家里有大师兄周中想定期打扫着,仍保持的很干净,周中想连顾劲松家中的摆设都从未动过,因为他说想让师父回来的时候不至于找不到想找的东西。
顾甜在屋里走了一圈,将窗户拉开,外面的天却有些阴起来。
她不想耽误时间,骑了单车一个人去了顾劲松的墓上,只见那里摆着一大束花,周围很干净,像是有人收拾过。
顾甜看看那束花,应该是昨天或者前天摆在这里的,听大师兄说经常会有人来这里看望伯父,她心里一酸。
她坐下来,将墓碑上的一些泥抹去,说:“伯伯,我回来看你了,七年了,看我是不是也老了好多?我和妈妈在?市过得很好,承扬哥对我们很好,对伯母也很好,你有一个可爱的孙女了,她今年?岁,叫顾恒安,是不是像个男孩子的名字?她有个小名叫松儿,哥说为了纪念你,你知道吗,松儿的嘴巴和你还有哥一模一样,她每年都给你磕头问好呢,你一定是听到了吧?”?
她擦擦眼泪,将自己倚在墓碑上,说:“伯伯,你以前总是问我‘快乐吗’,我现在才明白你的心情,你生怕给我选的路让我难过,其实,我一直感激你当初给我选的路,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没有后悔过认识他,我想告诉你,我很快乐,现在也很快乐——给你看看我这些年的照片吧,你等一下。”?
顾甜拿出带来的一摞照片,一张张点上火,一边说着这是她什么时候照的照片,她在干什么。
如此说了一会,天却突然下起大雨来。
顾甜将剩下的几张照片塞进口袋里,没有燃尽的两张照片也只剩了边角了,她急匆匆的将那两张照片塞进那束花里,说:“伯伯,等天好了再来看你!”?
然后便骑起自行车淋着雨走了。
晚上的时候,雨仍然在下,不大,断断续续的敲打着屋檐。
“家,底气之所在,”伯父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顾甜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稳过。
这种宁静的感觉却渐渐演化成伤感,牵扯着许多回忆。
那一夜,顾甜在七年来首次流泪流的那么畅快。
白天,顾甜开始忙了起来,把自己这仅有的五天假期,列了一个行程计划表,然后又对比了一会,便开始着手开始行程。
先去探望了一下新郎官顾小武。
顾大娘见了顾甜,愣是将她端详了十几秒,然后将她揽入怀中,说:“回来了。”?
顾甜也用力的拥抱顾大娘,说:“回来了。”?
但顾大娘那脸上怎么看都是一副悲切的表情。
“大娘,高高兴兴的嘛!”顾甜拍着她的肩膀。
顾大娘点点头,说:“去给顾师傅上了香了么?”?
“去了,昨天一回来就去了。”?
“妈,人家小甜回来你提点高兴的好不好?就显示你矫情!”顾小武将顾甜拉进屋。
顾小武全家热情的问长问短,顾大娘感慨:“时间过的真快呀,你们俩以前整天说长大了要结婚,才是多长时间的事啊?还记得不?你看,现在小武他都要成家了。”?
顾甜和顾小武互相看看,两人大笑。
、再见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