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芬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这种社会的不平等,王权之下,他们简直连说话的余地也没有,只能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先这么着吧,大不了回家种田。”阳凯青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他也不是什么经商天才,做生意也就是本着‘童叟无欺’这几个大字行事。
“今年地里打算种点儿什么?”艾芬顺着转移了话题,捂着嘴笑了几声,想象不出自己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儿的景象。
“小麦早就种上了。”阳凯青想了一下:“今年种棉花的人肯定多,我们就少种点,够自用的就行。另外多种一点儿花生。”
整条八大街成东西走向,月魔有二里来长,阳家的点心铺子在八大街的西头,另外那家老字号的点心铺子在八大街的东头。
两人且说且走,路过自己铺子的时候,阳凯青继续向东而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先去东头那家老字号的铺子吧。”顿了顿,阳凯青补充道:“真希望这一切都是你我二人凭空想象出来的。”
人就是这么矛盾而又复杂的动物。有的人对捕风捉影的事儿深信不疑;有的人事实摆在了眼前,却依然不肯相信。
细不可查的摇了下头,艾芬自嘲道:“你说,我是不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啊?”
“什么意思?”阳凯青没听懂,每次从艾芬嘴里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词语的时候,他都觉得艾芬离他好远,有一种望尘莫及的感觉。
“这是一种疾病,心疾。”艾芬挥挥手,不想解释那么多,也解释不清楚。
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阳凯青迟疑道:“种种的迹象都表示,真的有人针对我们行事。只是我想不明白,堂堂一个西王府,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谁知道呢,”艾芬一脚将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儿踢飞:“对方可是个女子也许就是你当初始乱终弃闯下的祸也说不定。对方因爱生恨,现在就开始报复了。只是可怜了我这无辜之人,也要遭受这鱼池之殃。”
“你!”阳凯青一挑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回去我也去托托关系,打听打听,到底我们什么地方得罪了西王府。要是能打听到事情的始因,也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就算不能改变什么,起码也不再是个糊涂虫。”
看艾芬根本就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踢飞那颗石子的跟前,再度将石子踢飞,忙劝道:“别踢了,大街上到处都是人,万一砸到谁就不好了。”
“不会砸着人的,我都注意着呢,只朝没人的地方踢。”艾芬为了证明自己,顺脚踢飞脚下的另一颗石子儿。
“你呢,这都多大的人了,”阳凯青一脸宠溺和无奈:“怎么还这么调皮。”
话音刚落,前面一声儿气急败坏地大吼:“是谁?忽然敢用这小石头打小爷我?活腻歪是不……”
“你看,”阳凯青皱着眉,朝前望去:“这下砸着人了吧?”
前面不远处的墙根儿底下,站着一个身穿破棉袄的小乞儿,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举着一块儿小石子儿,恶狠狠地盯着大街上的行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
摆出一副要和用石子砸他的人拼命地架势。
这小乞儿身边,另有几个蓬头垢面的小乞儿,依偎在一起,或躺着或坐着正晒太阳。
“怎么办?”吐了吐舌头,艾芬看向阳凯青,第一个想法是替自己开脱:“都怪你乌鸦嘴,要不我怎么会砸到人家脑袋上去。”
“老大,我看见了。”另一个晒太阳的小乞丐爬起来,指着前面:“就是她,我看见她踢得这块儿石头。”
“谁?”被砸到的那个小乞儿朝艾芬方向忘来,街上行人不少,让他不能第一时间就准确地找出目标。
“就是那个穿淡蓝色棉袄的女人,”小乞丐擦了下鼻涕:“我看她正想要溜走。”
没想到还有现场目击证人,艾芬一脸的尴尬,忙摆出一副歉意十足的脸:“这样可以吧?我去道歉。”
不等阳凯青答话,艾芬就硬着头皮走到那几个小乞儿跟前,俯下身来:“这位小兄弟,真是对不起。刚才是我踢石头没注意砸到你。”转脸又对另一个乞儿说:“你可别乱冤枉人,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溜。”
被砸到的小乞儿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大概是没想到居然有人主动和他这样一个乞丐道歉,愣了一下,挪开捂着额头的手掌,连连摆手:“没,没关系。”说完,又期期艾艾的补上一句:“下次小心,别在大马路上乱踢石头了。要是砸到别人,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小兄弟,”阳凯青也走了过来,看见小乞丐被砸到的地方不仅起了个大包,还破了层皮,正往外流血:“没砸疼你吧?”
“你啥眼神啊,这都流血了还能不疼。”嗔了阳凯青一眼,艾芬掏出帕子递给小乞丐:“诺,擦擦吧。”
“这点儿小伤,不疼。”不接艾芬手上的帕子,小乞儿反手抹掉额头上的血,受伤对于他们这种小乞丐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阳凯青赞许的看着小乞儿,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小兄弟,砸到了你真是不好意思。这点儿银子给你,看看大夫去吧。”
银子!
看这样子,足足得有一两多银子呢。
小乞儿吞了吞口水,这么多银子,能够买好多好多的大馒头,足够他们这些人吃好多天了。其他的小乞儿也全都眼巴巴望着他,有两个性急的小乞丐,站起来推了他一把,只差代他收下了。
小乞儿接过银子:“我这也不是白拿你们的银子,这银子本就是你们砸伤我的医药费。”
笑了一下,阳凯青问道:“小兄弟,我和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儿?”那小乞丐一听这个就来了精神:“不是我给你吹,这城西一片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从老王家有几只鸡,到周侍郎家有几个小妾,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阳凯青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