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凯青也不躲,夸张的垮着脸道:“我哪里敢欺负她。只要她不欺负我就差不多了。哪次不是她说要月亮我绝对不敢给她摘星星?就怕我刚摘了月亮她就嫌弃没有星星闪烁了。”
艾芬踹了他一脚,不理他。对梦圆笑道:“你家于松呢?”
梦圆紧挨着她坐下,得意的看了阳凯青两眼,方道:“我公公晚上要先上船,他去挨训去了。”
三个人一起说了会儿话。长贵就打听了来回禀,道:“回老爷夫人话,已经打探清楚了。魏老夫人和二老爷搬到了南门口的枣子胡同,门口有棵老枣树的就是了。”说完就立在那里等主人家吩咐。
阳凯青看着妻子,心里明白妻子对母亲有怨言。不说是妻子,就是他自己也对母亲的所作所为也颇有微词。可是让他扔下不管,他又确实做不到。
艾芬不为所动,半晌起身进了内室。众人听见里面传来磨墨的嚯嚯声,有点不明所以。阳凯青此刻可不敢进去触霉头,只能拿眼神向梦圆求救。
梦圆趁火打劫,低声道:“我要去游西湖。”阳凯青一怔,遂苦笑点头。梦圆这才起身去内室。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艾芬就拿了一封信出来,交给长贵,眼睛却盯着相公看,道:“使人送到二房去,一定要送到魏老夫人手里。魏老夫人要是问起,就说老爷身体不好,我实在是走不开。”
又不是去借银子,干嘛上赶过去?这是给二房送银子,魏氏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长贵答应了下去,找了个稳妥的人去送信不提。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魏氏就匆匆赶了来。艾芬和梦圆两人挤眉弄眼,还是银子的面子大,不然可不容易请得动她。
交代完了注意事项,魏氏得知大房明日巳时就要走,忙道:“我先回去了,明日巳时一定前去送行。本来今天晚上也应该设宴饯行的,只是凯青出门多有不便,就不讲究这么个虚礼了。”
交代完了,魏氏心满意足的抱着小匣子离开。梦圆打开魏氏拿来的食盒,啧啧道:“哎呀,魏老夫人这次真大方!终于不是素点心了,有肉——!”
吃过晚饭,长贵刚指挥着家人开始搬东西,就来了几个觅汉。说是西王府的沈夫人叫来帮忙的。上来就说要用担架抬两位老爷上船。
周嫂子上前,掏出十两碎银子,道:“怎么敢麻烦各位老爷抬他们!怕是要折寿的。不如雇辆马车将他们送过去,倒还便宜些。”
又摆出一席酒,都是上好的肴馔,又有三四年陈酿的花雕,几个觅汉就忘了要帮忙的事情。由几个小厮陪着,吃到三更才散。
这边家人们加紧将东西搬上船,将主人家也接上船。
艾芬到了船上,有点睡不好。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听见外面有水声、小声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的光线已经能视物了。看相公睡的正香,她就轻手轻脚的披了件衣裳出去。
甲板上,小梅和小雪两个人正在起炉子烧水。
小梅看见夫人出来,忙丢下手上的东西上前扶着。艾芬问道:“什么时辰了?”小梅摇头表示不知道。
小雪拿了个硬板子扇炉火,抬头看了眼晨曦,道:“卯时二刻是有的了。”
艾芬点点头。小梅将艾芬扶到一旁坐下,下去打了凉水上来,兑上吊子里的热水给她洗脸。
帕子盖到脸上,艾芬才算彻底的清醒过来。
阳凯青在床上翻了个身,习惯性的去搂妻子,不想摸了几下都落了空。睁开眼睛去看,发现枕畔空荡荡的。忙起身出去,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才舒了口气,嗔怪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艾芬洗完了脸,小梅将水倒掉,又重新打了一盆凉水给阳凯青洗了脸。
艾芬用手肘撞他,道:“快回屋里去,小心让人看见。过几天再想办法让你出来透气。”
吃过早饭,艾芬站在甲板上吹河风。发现河里停满了大小的船只,延绵得有二三里路的样子,颇为壮观。看得正出神,河岸上有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喊道:“请问上面的姐姐可是阳凯青老爷家的家眷?”
那管家身后不远处有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两旁几匹骏马,旁边站着几个管家。后面另有两辆普特马车。
艾芬顺着声音看过去,明白这是沈淑珍来了。小梅赶紧答应一声,吩咐船家将吊板放下。周嫂子母女听见声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三人一起下了船板。沈淑珍方笑着从马车里出来,道:“我们王爷问奴家,缘何金日总不在家?奴家不敢欺瞒,就将两位姐姐的境况说了。王爷听后怜惜姐姐身世坎坷,特许奴家前来替姐姐们践行呢。”
艾芬三人当场差点摔到地上。看来这沈淑珍又利用了她们一把来固宠,只是不知道在沈淑珍嘴里,她们都成了个什么样的人了。
等艾芬三人走近了,早有丫鬟用小盘端上几杯酒来。沈淑珍端起其中一杯,笑道:“既是为姐姐们践行,奴家就先干为敬了。”
梦圆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端起酒杯就要喝。艾芬右手上去端酒杯,趁沈淑珍的注意力在她右手的间隙,左手在下面飞快的扯了下梦圆的衣襟。沈淑珍要对她们不利,只怕这酒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沈淑珍看见了,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放心,这酒毒不死人。”笑得手里的酒杯都掉到了地上,啪的一下就碎了。
沈淑珍止住了笑,拍了拍手,后面一个面无白须的中年男人上前,手里捧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