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失效,但见莫秋孩子气的动作却也宽慰。
不哭不怒不伤心就好了,他实在见不得莫秋之前那种带着狠戾的冷漠眼神。
丢完东西回来的时候,躺在干草堆上的莫秋仍睁着双目望着一剑,目光几乎没离开一剑过。
一剑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跟着拿起方才采回的草药放到嘴里嚼碎,吐到掌心中。他走到莫秋身前,犹豫了一下道:
「你的伤口需要换药……你自己来……还是我……」
莫秋愣了愣,随即会意过来。「我自己来好了。」他说。
一剑点头将嚼碎的草药放到莫秋手中,而后背过身去对着篝火。
莫秋望着手中带着一剑潮湿唾液的山草药发了一下呆,而后才解下衣物,慢慢弯下仍是十分疼痛的身躯,将手指往后面探去。
如他所料,自己昏迷时一剑怕伤口不易愈合,所以往撕裂处塞进止血消肿的山草药。有些困难地将里头的草药慢慢抠出,扯到伤口时引发的疼痛令他闷哼了两声,等到清理好时他已出了一身薄汗低喘不已。
背对着莫秋的一剑在听见他发出吃痛声后早有些不忍,拳头握紧再分开几次,最后终在莫秋闷哼了声后起身到莫秋面前,而且决定忽视莫秋惊愕的脸将他一把抱起趴放到自己大腿上,拿过草药末分开莫秋还留着青色指痕的臀部,慢慢一点一点坚定地将那些药草用手指往紧涩灼热的红肿穴口塞进。
「呜……」莫秋咬紧牙关,但还是忍不住叫疼痛的呻吟发出。
直至一剑弄妥,将衣衫盖上莫秋赤裸的下半身,莫秋已是脸色发白冷汗湿透额头。
一剑把莫秋轻轻放到一旁让他躺下,对因自己无法控制药性而伤到莫秋这件事耿耿于怀,他拨开莫秋汗湿的头发,懊悔地道:「对不起……」
莫秋定定望着一剑,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因高烧而泛着不正常的嫣红,虽然疼痛难耐,但他却笑了。
他的笑容干净而美好,纯粹洁净不带一丝怨恨怒气。
莫秋低声说:「我甘愿的……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甘愿的……」
心甘情愿承受,所以肉体的痛苦,及不上内心满满的喜乐。只要是这个人,无论他对自己做什么,他都不怕,一切值得。
第七章
又休息了几日,直到莫秋情况好些,一剑才带着莫秋继续上路。
一开始还是推着木板车,但震到最后莫秋频频皱眉,一剑于是将木板车仍在山到旁,背起莫秋下山。
莫秋安稳地趴在一剑背上,嘴角带笑。
其实身上的伤早不痛了,软筋散的药性也过了,如今自己满山跑都没问题,然而只要装一下就能得到一剑无微不至的关心,他自然不介意叫自己继续弱不禁风下去,堂而皇之享受这种温暖,令他满足心安。
兰州有个兰州城,位于兰州最繁华之处,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两旁商家无数,沿街叱喝的贩子挑着扁担一晃一晃地过,轿子与马车来来往往,人声车声噪杂喧哗,一副兴盛繁荣的太平景象。
一剑足足八年没回来了,以前兰州城还不是这般模样,大街两旁顶多是些矮房子,如今平地起高楼,酒肆饭馆各行各业林立,一砖一瓦皆改变,过往旧事仍历历在目,却让他兴起人事全非之感。
经过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道,见着门庭凄冷红门斑驳的宅邸时,一剑失神片刻。
门前铜环让人用铁链锁起,瞧这模样竟似久无人居。
莫非是搬迁了?
在等不到自己回来后,爹和一闲地倒了杯茶喝。
「叩叩——」敲门声骤响,还没待房间主人答应,外头的人便步入房来。
那缓步入内的是个眉目华美、神清骨秀的俊俏少年。少年唇色浅朱,眼似水可,转盼间笑意盈盈令人舒爽,行走时如春月摇柳丰神飘洒。
只见他一身绣花白缎子,外罩压金长衫,略带湿意的细长乌发挽成个髻,以色泽湿润柔和的白玉簪随意别起,如脂凝肤清腮润玉,层层叠叠仿若烟霭笼树,身形不似女子婉约娇柔,也非男子糊犷豪放,而是介于两者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率真空灵。
一剑稍稍一愣,忽而有些会意不过来,想不起这人是谁。待到对方走到他面前来,才呐呐问道:
「小啾?」
「怎么?哪里不对?」莫秋急忙检视自己衣着,发觉一切完好,随后他才想及可能是换下那身女儿家的罗裙装扮,一剑认不得了的缘故。
莫秋忽而干涩说道:「如果你喜欢我扮女装……我便去换回来……」毕竟这人算是被自己拐骗回来的,一剑真正喜欢的还是柔弱娇美的女子。
一剑连忙摇头,只是表情仍显呆滞。
「没想到……」一剑说:「没想到你这孩子原来长得这么俊啊……穿上这身衣裳简直就像哪个世家公子般,好看得不得了。」
「真的?很好看?」莫秋眼睛一亮,那笑容更是深了。「真的好看?」
「嗯。」一剑点头。「俺不骗你!好看!俊!」
莫秋受了称赞,那双大眼睛流光闪烁,笑容意是有些发傻,一身空灵清秀的气息顿时隐去大半。
莫秋将一剑往床上推,拿过架子旁罩着的巾布极为自然地拢起一剑湿漉漉的乌发慢慢绞干。
莫秋望着一剑的侧脸问道:「你胡子长满脸了,怎么不刮刮?」说罢,伸手由下颔朝脖子摩挲下去。
刺刺麻麻的酥痒感觉让莫秋有些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