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什么,她是个道具,是他的附属物。她为他担惊受怕,她是他的挡风墙,在她这堵墙下,他可以放纵自己的感情,他可以毫无顾忌。她是这个家不花钱的保姆。她环视这个家,这套复式结构住房,装饰得富丽堂皇,可她总觉得空空荡荡,冰凉冰凉。自从儿子去了德国之后,她在这里找不到任何兴奋点。她怕他在家,那些攀附权势的小人,就像苍蝇逐臭,一拨接一拨:套近乎的,谈工作的,要项目的,想调动工作的,伸手要官的,想当兵的,退伍安置的――,没完没了。这时的她,成了茶店跑堂的小姐,陪笑,倒茶,让座。不搞到深更半夜,决不散场。他不在家,她就像从人山人海的闹市,突然来到一座空旷的庙宇,连喘口气都能听到回音。
她曾经提出要雇一个保姆,可柳王明先是以家里来往人多,人情往来也多,让个外人都看在眼里不方便,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后来干脆就说,你没见过保姆赶走主人成为女主人的?这话倒真吓着了她。柳王明的德性,她最清楚。要是在家里闹出笑话来,她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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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庆幸自己觉悟得早,老天还算公平,把她该有的一份爱送到她面前。填补了她心中垮塌的一角。
这时,她想到他。
他在干什么?他老婆在家吗?
她拿起了座机电话,又放下了。田文革曾经告诉柳王明,查一个人的社会联系,最好的办法是看你家里打出的电话。这使她背脊滚过一丝凉意。所以,她同张力维联系,不敢用家里的电话。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常常让她心跳的电话。
“嘟-嘟――”接通信号响了两声,她立即按了“拒听”键,然后把手机紧攥在手中。他看到了她的电话,只要方便,他总会立即给她回话的。不过三分钟,手机唱出了悠扬的歌声:《迟来的爱》。黎颖立即接通电话。
“力维吗,你在哪儿?干嘛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颖姐,我一个人在家呀,你在干嘛?”
“我也一个人在这屋子里,我想你,知道吗?”
“他今晚回不了市里,你知道吗?”
“力维,知道他不回来,你干嘛不来看看姐呀!”
“我何曾不想,你的身影时时刻刻在我眼前晃动,在梦里出现。颖姐,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张力维听到电话的那头有抽泣声。
“力维,她去哪了?”
“单位组织劳模去承德避暑,半个月后才回。我现在去你那行吗?”
黎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这么晚,你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我打个车,四十分钟就到了,你等着我。不过,你得洗干净点哦。”
“憨包。”她一再叮嘱,路上要慢点,注意安全。
张力维几句话,撩得她全身燥热,一脸绯红。似乎感受到张力维的舌尖已经贴着她那儿轻轻的卷动,下身开始有潮湿的感觉。她的心头一下子云开日出,步子也轻松起来。她首先跑到楼上自己卧室。他不在家时,她常常在这里休息。她走到床头,伸手在挂着她和儿子照片的镜框后拿出一把钥匙。这是她藏着的秘密。
生死博弈五(2)
柳王明的住房是市城建局公寓楼。说是公寓楼,又只有三户。它是贴在公寓楼主体建筑最东头一个独立单元,底层是地下室,一楼是柳王明的司机老余,往上是两户跃层。柳王明和黎颖的家在二三跃层。再往上,是城建局一位退下来的老局长,担任过市政协副主席,子女都不在身边,家里就老两口,一个小保姆。两户相邻是柳王明认真挑选过的。司机跟他多年,从外省来新阳,自然是贴心的。楼上的老局长,住到这里是缘分,他对柳王明感恩戴德。老局长对自己要求很严,当了近十年城建局长,盖了无数的房子,自己一直住在一套六十多平米旧房里。他担任城建局长的时候,城市居民人均住房面积不到十平米,自己住得太宽敞,不好做工作。无论是市民,还是单位职工找他解决住房,都说不出太硬的话。
“大家都很困难,再克服一段,慢慢就会好的。你看我不也这样吗。”
到近人情,跟你鞍前马后的侍候着,风风雨雨快两年了,他长这么大都退下来后,老局长的住房一直没能解决。他心里有些不平衡:全市七十多个地级以上的干部,无论老的少的,无论资历深的浅的,住房在一百平米以下的找不到第二家。他多次找市委、市政府领导,一直没能解决。柳王明来后,他找到了柳王明,正好市政府办公室也在考虑柳王明的住房,而城建局正准备盖房。但因为老局长关系在市政协,两家扯皮,都不想解决他的住房。柳王明接待了老局长后,听完他激动的汇报,当着他的面,大骂两个单位没有良心。
“他妈的,这帮人!一群白眼狼。自己住那么好的房子,睡得着吗?一个为大家盖了几十年住房的老局长,住在七十年代的破房子里。你放心,就是我没住的,也得先给你解决。”柳王明把城建局长找来,并批给城建局一百一十万,解决三套住房。这样,柳王明拨专款给自己和司机盖房子,就变成了解决老干部住房了。
柳王明这次一边骂娘,一边批条子。还真灵,社会效果非常好。从老局长嘴里传出,刚到新阳的柳王明,在不熟悉的老百姓心目中,是一个正义、果敢、能为老百姓解决问题的好领导。而且在一片正义的舆论中,“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