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讽刺般的笑颜，瑟西雅不为所动：“如果你是为了暗玉而找我，大可不必，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无名的怒火和莫名的悲哀同时自心头涌起，伊伦维亚不知道自己应该对眼前这个女人说些什么，直到他看见冰冷瞳孔下的一抹忧伤。

“我有事情要告诉，进去吧。”两个互相伤害的人，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被原谅？他不知道，只是尽力而已。

瑟西雅推门而入，首先看见的，就是墙上的挂画。一时间，各种情绪纷至沓来淹没了她的心。

这幅画的作者真的非常优秀，一个细微的动作也描绘的分毫毕现，画中人的神态也完全表现出来了。作者想要传达的，都在画中。

曾几何时，自己和那个女孩也有过如此温馨的时刻，如今，只剩下满腔的恨意和不得其解的茫然。至今，瑟西雅仍然没能明白，为什么暗玉会背叛她。

“有没有想过，她背叛的原因也许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伊伦维亚看着满脸怀念的人，虽是男子的身体，情绪却令她脸部的线条更加柔和，有一种中性的美感。

“那又怎样？”转过身闭上眼，满不在乎地说，只有微微抖动的眼睑说明她的心情是如何的不平静。

“！”

“……我知道暗玉在骗我，因为我知道暗翼是爱着她的，拒绝的人，是她……所以她所谓嫉妒的话语是假的……不，也许其中有一半是真的……”

当时她的呼喊依然印在脑中清晰可闻，每一个字都充斥着某种让她无法理解的感情，那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让人无法怀疑。

――我恨！是让我无法实现我的爱情！都是害的！

那个一向柔弱温文的少女声嘶力竭地喊出这样的话，悲愤仇恨的眼神每每午夜梦回都清晰可见，惊得她一身冷汗，刺得她鲜血淋漓。即使是身上巨毒与那相比，也微不足道。当初是怀着愧疚的心情收留他们，隐瞒了真相，利用了他们的感恩之心……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被恨的一天，可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却发现自己依然无法承受。

伊伦维亚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生出寂寞的感觉。他甚至有一种面前的人在哭的错觉，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即使丢了性命，那个女子也绝对不会在人前流泪。

“她的话里，有一部分是真的，但是……”想要解释，却被打断了话头。

“那就够了，只要有一部分是真实，那就够了，我知道这么多就够了。”

“这怎么行？她说谎是为了啊！”伊伦维亚终于不管那么许多，一口气吼了出来。

“即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她背叛的事实，只是让事情变得更加难以处理。就算她是为了我好，但完全不考虑我的感觉，任由自己决定。伊伦维亚公爵，我问你，如果是以爱为名，就可以任意的伤害对方吗？”平静地说完这些话，没有一丝颤抖，就像是坏了的发声机器那平板冰冷的声音。

“……真冷血！”

瑟西雅回头，凄然一笑：“没想到会被魔族训斥我冷血，可是，我不认为自己有错。”

伊伦维亚甚至分辨不出那笑容里蕴涵的意味，究竟是悲伤还是喜悦。只知道，心，狠狠地痛了，钝痛的感觉压抑着他不能呼吸。他已经不知道心是为谁而痛，为谁而伤。这两个人，已经不能回到那个时候了，早在暗玉作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所以，原因已经不重要了。知道，也只是又一场心伤。不合天理的爱恋，没有结果，一个人的失恋，两个人的心伤，已经无法改变。

离开书房，离开让她不舒服的氛围，瑟西雅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跃上一棵树的枝头，仰望穹苍黑日。那个公爵的画，让她自己封印的记忆再度浮出水面。她是一个敏感的人，在看了那幅画之后，她已经大概明白了伊伦维亚口中的“原因”。

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永远不可能给暗玉她想要的东西，如果说她有什么能为那个女孩做的，就只有继续装作不知道，继续“恨”着她。

心绪繁乱时，突然想到修尔维茨，他在神界和生命女神过得还好吗？如果他幸福，就好了。

*

虚无缥缈的空间，修尔维茨的宫殿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黑色的长发在白色的花海中飞舞，冷冷地看着静坐在花海里的修尔维茨，赫依娜走上前：“你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你回来了吗？还是你要在这里躲一辈子？或者你认为当我把身体还给那个女孩的时候你就可以不顾我们的约定了？”

静默，修尔维茨只是看着花丛，不带一丝表情，平静的像一尊石像。

“她已经醒了，似乎有人帮她找了另外一具身体，现在正住在伊伦维亚的宫殿。”

听到瑟西雅的近况，修尔维茨抬头，看了赫依娜一眼：“来做什么？”

“我来履行约定，告诉你神魔之间的游戏究竟是什么？你想知道不是吗？”赫依娜笑得妩媚，“其实，你去问爱蕾辛娜，她也会很高兴的告诉你哦，还是，你根本不准备告诉她你已经回来了？”

沉默，回到神界的修尔维茨也恢复到原来的冰冷无言。

“我真不敢相信会为那个女孩发脾气的人会是你。修尔维茨，你的心只为她而热吗？连爱蕾辛娜也不可以吗？她可是等了你千万年！”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