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知之明的瑟西雅很老实的只从事切菜洗菜的工作,几日下来,她发现这里的氛围有一点不对劲。怎么说呢,佣兵们的神经似乎绷得太紧了。
据闲聊时打听到的,他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十天,算起来,是自己“失踪”之后不久的事情。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这种气氛,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或物存在似的。
重要的……人……说起来,自己在这里似乎见到了几个不像佣兵却像贵族的家伙……去找找唯吧。
边缘的林子里找到独自一人的唯,瑟西雅正准备走过去,却停住了脚步。
那个偷偷摸摸地窥视着唯的身影是谁?难道是身份暴露了吗?一瞬间脑中转了数个念头,都被她自己一一否定,瑟西雅决定按兵不动,先观察观察再说。
树后的身影是个女子,年龄不大,可能只有十五六岁左右,不管怎么看,都有点眼熟。
被偷窥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偷窥者的存在,唯皱眉起身,朝着树林的更深处走去。临走前还瞪了那女孩一眼,似是警告。
瑟西雅想了想,跟上了唯。
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瑟西雅现身拦住了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的人。
“唯,我有事要问你。”
唯停下,打量她。脸上的神情已经不似前几天那般倦怠,眼睛里也有了淡淡的光芒,虽然仍旧有一层薄雾蒙住,但比起前几天刚见到她时已经好太多了。这个女子的心,当真坚强如铁,冷硬似钢?
“不是说要重新开始吗?为什么还要纠缠在过去的责任中?”
也许是没有想到一向寡言的唯会提问,瑟西雅微微愣了一下,但随即反映过来。
“我想过了,不管从新来过多少次,我也依然会作出一样的选择。如果称王天下是我命中注定的宿业,我只能用不同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我并没有强大到能让所有人都幸福,所以我要做的,就只是让我所爱着的人们幸福而已。”顿了顿,直视他的眼睛,“和你所做的一样。虽然,那些人,并不是你所爱的。”
被反将了一军,是对自己提问的回馈吧。她说的没有错,自己并不爱那些人,但他们却是“她”到死都放不下的珍贵宝藏。
“我只听说他们是来迎接一个人的,至于是谁,就不知道了。”回答了瑟西雅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唯看着她。她并没有完全改变,作为一个帝王,她还少了些什么,这个人被一些东西束缚着。如果就这样走上战场,她可能会输掉最致命的一局。
迎接一个人么?这附近,有什么人值得他们这么大动干戈么?瑟西雅突然睁大了双眼,苍穹森林附近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安特里瓦的军神巴德卡尔,落日战争的遗留者。
落日战争,即使是在三十年后的今天听到这个名字,仍有一种悲哀和惊惧,同时让人热血沸腾。那一场战争几乎耗尽了各国的人力物力,无数优秀的人才出现在那场战争中,却如流星划过天际般迅速陨落。战后各国不论是物资还是优秀的军人都损失殆尽。至今老人们回忆起来,仍旧是一场恶梦。
在落日战争里活下来的人不多,更何况从这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人都不愿再留在宫廷中,造成了战后各国只能从年轻一辈中挑选人才的结果。而活下来的人里,她的祖父和安特里瓦有着军神之称的人都是其中之一。
自己的祖父早就不知道云游到哪里去了,可是不再找参加过落日战争的军人是各国不成文的规定,为什么安特里瓦会突然来这里找这位隐世多年的老人?或者,自己应该先去会会他?
打定主意,瑟西雅向唯告辞,一边念了一长串妖精的语言,看着身影渐渐朦胧成迷雾。她走向那位传说中的人物所在的地方。
轻易穿过佣兵们包围的外圈,走到最深处。一间很普通的小木屋,那里面就住着安特里瓦传奇。想了想,终于撤掉了化形的魔法,在屋外站定。
“我还说那些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有胆子走进来,原来是个丫头啊。”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声音依旧宏亮,看不出一点老态。
“您就是军神?”
“什么您啊您啊的,听着不舒服。我是巴德卡尔不是什么军神。”仔细端详了一下瑟西雅,又说,“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啊,虽然长像不太一样,他比好看多了,不过还真是像啊……”
看着这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像是看物品一般看着她,瑟西雅也不生气:“像谁呢?”
“菲索;安德瑞克,啊啊,小姑娘没听过他的名字吧,那么黄金狮子应该听过吧?”
“不,我听过这个名字,而且非常熟悉,因为他是我爷爷。”盯着巴德卡尔的眼睛,她要看看,这些所谓的隐居者是否真的不问世事。
果然,老人的眼神变了,强大的气魄从他身体里发出,却不含敌意。“原来就是啊,圣帝伦的新王,让他们不惜破坏约定要挖我这把老骨头出去。”
“得安特里瓦如此慎重对待,我还真是荣幸万分。”笑着欠了欠身,略表歉意。
“丫头到这里来做什么?”随意的就好像是祖父在问自己的孙女今天到哪里去逛了一样。
“旧地重游,遇见故人,跟来看看。”停了会儿,继续说,“还有就是看看能不能除掉圣帝伦的隐忧外患。”同样是随意的像在谈论天气,眼角眉梢间都有笑意。
看了瑟西雅许久,巴德卡尔哼了一声:“真不知道那些个小子在害怕些什么,现在的还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我更不喜欢和心中充满迷惑的人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