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周围骤然降低的温度,温若拉娜轻轻飞离了她眷恋不已的怀抱:“那个……我说错了吗?”睁大眼睛,楚楚可怜。
“……不,没有,我的确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过,”瑟西雅的语气中充满危险因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是我的契约者啊,的事情我都知道。”温若拉娜骄傲地扇了扇翅膀,“那么,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事?我保证不会有危险的!!”
黑色的瞳孔盯着眼前看似天真的精灵王,不知道是不是光芒的反射,温若拉娜的身躯漾出明亮的光彩,让她有短暂的晕眩。瑟西雅考虑了良久,不管是从安全上还是从理智上出发,她都没有答应的理由。但正是毫无理由的,她想要答应那淡蓝色的精灵王。
“好。”
“那么,拿着这块石头,跟我念。”
瑟西雅结果精灵王幻化出来的,有温若拉娜一半大的石头,开始用古怪的音调跟着她念起不管怎么听都有点诡异的咒语。在空中隐藏着的其他五个精灵王都在清冷的声线中摒息等待着结果,一瞬间,在这个空间里蔓延着庄严肃穆的气氛。
法则在空谷中轻轻叹息,他的权能虽然高于六大精灵王,但事实上六大精灵王并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即使他不愿意他们发现瑟西雅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也没有权利阻止……
随着音调的起伏,原本透明的石头渐渐浮现出不同的色彩,代表各个元素的色彩……这些色彩均等地分布在石头上互相交织相融,最后终于汇集成互不相让的两种颜色――清净的银蓝诡异的血红,那不是属于任何一种元素的色彩,却比任何一种色彩都要来得浓烈。瑟西雅一下子就想到了苍穹森林里的神殿。她抬头看向温若拉娜想要询问她这到底是什么,却看到了让自己问不出口的画面……
娇小的水精灵王悬浮在半空中,三对透明的蓝色羽翼舒展在背后,双手祈祷似的合在胸前,美丽的脸上从未出现的肃穆平静。这样的水之主,这样的精灵王,虚幻、高贵、美丽的非人类,在瑟西雅面前静静地落下一滴泪,不是刚刚那种像打开的水龙头一般的泉涌而出,而是点点滴滴的凝聚,轻柔地顺着眼眶滑落――由她的今生落到那个人的来世……
“我终于找到了……”说完这句话的水之主渐渐消失于空气中,连带那颗有些奇怪的石头也凭空不见了。瑟西雅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安抚着心中的骚动。怎么会不觉得诡异,只是本能的,拒绝继续探寻下去。
如果撒拉塔烈只能如温若拉娜说的那般解除的话,看来这个筹码是得不到了。不过如果死一次就可以解除毒性,那赫依娜那个真魔在自己的身体呆了几天,究竟是做了什么呢?突然发现事实上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前几天风神伊非降临到自己面前,说神魔的赌局开局在际,叫自己不要牵连到修尔维茨。她怎么会愿意牵连他呢?只是真的没办法让他自愿离开,那个任性的神明总是不言不语的望着自己,就像是要望穿这个世界。即使他没有记忆,自己还是对他没有办法啊……就像是从前,不论叫他离开多少次,不论伤害他多少次,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跟上来,用温柔的目光将自己包裹,挣不脱,甩不掉……
回想起伊非的话,让她觉得好笑非常。
――你以为神魔的赌局是神和魔之间进行赌博吗?我告诉,完全理解错了,在我们这个层次的世界上,还有第三势力,就是继承“那位”的力量的遗族,那是神魔和他们之间的赌局。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自己看着办吧……
原来自己竟然是这样的赌局的核心,怎么能不好笑。那时瑟西雅问了伊非一个问题――对于你们来说,人类究竟算什么?飘逸潇洒的风之神只是淡然至极的一笑――认为呢?
瑟西雅无奈,神和魔的眼中,他们不算什么,但要牺牲人类,自己绝对不会答应!
看资料看得都忘了时间,瑟西雅也觉得困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终于还是决定就地靠着墙先补会眠。
所以修尔维茨顺着那异样的力量骚动来到这里时,看见的就是瑟西雅倚着墙小睡以及周围散落一地的资料文件。
本来影里的人都见过修尔维茨了,所以他一路寻来也没有什么人阻止他,但如果被瑟西雅知道影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的,想必又要加固外围的结界了……
修尔维茨无意吵醒瑟西雅,但他的气息让瑟西雅自睡眠中醒来。揉揉眼睛,瑟西雅迷惘地向四周看了看,视线锁定在眼前的人身上。
“原来是修啊,”她喃喃地说,然后幸福地笑了,“我又睡在这种地方了啊,又麻烦你了。”
然而随着头脑渐渐清晰起来,她才发现自己说了多么不得了的话。那个神明一向是敏感的,他本来就对过去有些迷惑,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呢?
“我们过去认识吗?”修尔维茨冷冷地盯住瑟西雅。
“不,我只是认识一个和你很像的,名为‘修’的男子罢了。”瑟西雅笑,稳住自己,不慌不忙的应答。实际上,瑟西雅不觉得自己在说谎,没有记忆的修尔维茨可以说与从前那个修尔维茨是不同的人。
“是吗?他……你很爱他吗?”问出自己从来不曾问过的问题,修尔维茨惊讶自己的改变。
“是啊,我爱他,很爱很爱,超越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表情倾吐爱语,虽然对象并不知道那是他,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不是一样的吗?她爱她的人,他过他的生活,不是两回事吗?
莫名的怒气在这个女子说爱的时候自胸口升起,他甚至不愿意看她的眼睛,因为修尔维茨知道,她的眼中必定闪烁着温柔的光辉,那是在爱娜眼中见过无数次的光辉,但现在那光辉不是给他的,却让他觉得眼中刺痛。
“我要离开了。”爱娜会担心的,也许这是借口,但他不想让这个异样到失态的自己留在这里。
“哦,是么?再见。”平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那个人,在哪呢?”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
“……他在死神的怀抱中沉眠,想必,有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