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骤然缩紧双臂,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斥责说:“胡说什么?你会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可他微颤的双臂却透出了心底的担忧。
玄烨,我也很怕死,可是有时人真的敌不过命运的。
我在他怀里使劲逼回眼泪,不管还可以活多久,以后我再也不要流一滴泪。
我不愿继续这伤感的气氛,便转移话题,问玄烨一贯服侍我的那个宫女怎么不见了。
他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我,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痛:“那天你又病倒,我一腔恨意无处可发泄,只能恨她不曾阻止你,就狠狠的责罚了她,将她发配到苦役房去了。”
我叹口气,依紧他:“她又不知道什么,再说她也不敢阻止我。,她其实很无辜的,你快将她调回来,好好补偿一下。”
“知道了,我会多多补偿她的,心软的清清。”他亲昵的摸摸我的头,“不过不能让她回来,我怕她心怀怨恨不会好好伺候你。”
我心软吗?我若心软就不会心安理得的占着别人的身体不还了。
我在心里对自己冷笑,掐他一下:“你们这些统治阶级真是狠心又多疑。”
他不悦的说:“什么你们?现在是我们,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逃不了你也脱不了我。”
蚂蚱?我现在可不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我靠在他肩上,分不清自嘲还是悲哀的笑了出来。
接下来几天,他因手伤,命太子代理朝政,基本都消磨在我那里。现在换我给他喂饭,换药。
我好似一个贪污犯,知道不久就会被抓住,再无生机,所以利用这最后的机会尽情挥霍。我每天笑啊,笑啊,不想从前不想以后,不去管别人会怎么看,只是努力笑过每一天。
我们每晚相拥而眠,他一直没有进到最后一步。我知道他其实很想,只是对我还不是那么有把握,所以克制着不想吓退我。我虽然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对他,可是心理上还是不能完全放开,所以故意忽视他眼中的欲望。
白天的时候,胤有时也会来。玄烨会考校他的学业,他回答得头头是道,很得玄烨的赞许。只是他的字写得不够好,玄烨勒令他好好练习,我就帮他磨墨,陪着他习字。这时玄烨就会微微有些不悦,将我叫到内室,狠狠的吻下去,怪我把太多注意力给了别人。
不久,迎来第一场冬雪,玄烨的手也基本好了,留下两条深红的疤痕,太医说过一阵就会慢慢淡下去。
这天他忙完政事过来,胤正好也在。我把宫女太监都打发了,和胤在庭院里堆雪人。玄烨嫌有失帝王的尊严,只坐在窗边看着我们玩。
我教胤唱“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那首歌。我们一会“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一会“如果感到幸福你就跺跺脚”,一会“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扭扭屁股”,荒腔走板的唱着,堆起一个丑丑的雪人。
我们互相说雪人是对方,然后我们开始打雪仗。院子里只见雪球穿梭,我们跑着、笑着、尖叫着。胤到底是小孩,精力旺盛,我渐渐落在下风。我假装腿软,倒在雪地上,胤果然上当,跑过来扶我。我一把拽倒了他,翻身压住他,举起一团雪,怪叫着:“觉悟吧!快点认输!”
胤蹬着腿不服:“额娘耍赖!”
这时玄烨终于看不下去了,来到廊下斥责我们:“还不快起来!让人见到象什么样子?”
我和胤对视着吐吐舌头,赶紧爬起来。
玄烨还皱着眉:“胤,你该回去读书了。”
胤现在已经不那么畏惧玄烨,也知道他不会对我怎样,皮皮的行个礼,一溜烟跑了。
剩下我在庭院里被玄烨瞪着,我一皱眉:“哎哟,我的脚!”弯腰抚脚,偷偷抓起一团雪。
玄烨迅速来到我旁边,低头察看我的脚,关切的问:“怎么了?”
我镇定自若的将手举到他脖子上,慢条斯理的说:“这么了。”手一张,冰凉的雪掉进他的衣领。
他一下跳起来,歪着脖子抖衣领。我哈哈笑着,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回头做鬼脸:“来啊,来啊,抓我啊!”
他又气又笑的看着我:“你这个小坏蛋!跑慢点别摔了。”他慢吞吞的往回走。
我看他不急,也就放慢了速度跑进里屋,一边换下被雪浸湿的外衣,一边为自己阴谋得逞奸笑着。结果一回身,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我身后。我“啊”的惨叫一声,想逃,他一把抱住我,也奸笑着说:“小坏蛋,没听说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吧?”
我见势不好连忙投降:“我错了,饶了我吧。”
他嘿嘿冷笑着:“来不及了,准备受罚吧!”
我赶紧谄媚:“叶子哥哥,不,叶子大叔、叶子爷爷,最好最好的叶子,宽宏大量的叶子,念我年幼无知,你就饶了我吧。”
他还是阴笑着:“嘿嘿,现在叫祖宗也救不了你了。”
我不得不使出终极绝招――美人计,嗲嗲的说:“好哥哥,你就饶了我吧。”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恐吓的面具有了暂时的破裂,我趁机伸手到他腋下一胳肢,脱出他的怀抱往外跑。他这回动作很快,在炕边抓住了我,我们一齐倒在炕上,互相胳肢嬉闹。不一会我们就鬓发散乱,衣襟散开了,慢慢的,我们嬉闹的声音弱了下去,他吻住了我。
我们的呼吸慢慢变得粗重,他在我耳边轻声的问:“可以吗?清清。”
“可以什么?”我疑惑的问道。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脱口而出:“啊,不行。”
他眼中闪过失望还有一些受伤,起身放开我,帮我拢好衣服。
我拧着衣角,眼睛看着别处,别别扭扭的带点口吃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是现在不行。你、你看,现在是、是白天,而且、而且刚才玩得汗津津的,我、我不想这样子,这样子那个啦。”
他扳过我的脸,让我直视他:“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吗?”
我羞红了脸闭上眼不敢看他:“是,是啦,你,你快放开啦。”
他低低的笑了,又在我唇上辗转了会,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不怕等。”才放开我。
这之后他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弄得我很不自在,在屋里东摸摸,西看看,就是不肯看他。最后我终于受不了了,翻出一张纸画了张图,又找来一根针不停的扎着,口中念念有词:“叫你看,叫你看。”。
玄烨抑不住好奇凑过来,看见纸上画了一根树枝,上面孤零零的挂着一片叶子,那叶子已被我扎满了小洞洞。他略一思索知道我在影射他,又好气又好笑,夺走了针和纸放在一边,将我圈在怀里,轻拧我的脸蛋,斥道:“小坏蛋!”
我回拧他:“不许再那样看我!”
他心情愉悦的答应我:“好好好,都依你。”
接下来他的眼神终于退烧了,我也自在多了,沏了茶,我们一起喝茶聊天。
他很随意的问我:“对了,刚才你和胤唱歌,怎么每一遍的曲调都不一样啊。”
我故作神秘的勾勾手指:“附耳过来。”我在他耳边轻声的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其实是个音乐天才。”
他转头怀疑的看着我,我肯定的点点头:“没错,我的每一次演唱都是对歌曲的一次再创作。”
他忍着笑,顺着我的话问:“你既然如此了得,怎么会寂寂无名至今呢?”
我鄙夷的看着他:“天才的苦恼你怎么会懂?我要是显示了我的天分,不几天,全天下的音乐人要么因为自卑而羞死,要么因为嫉妒来追杀我,为人为己我都不该显露出来啊。所以,你千万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啊!唉!”我叹息着摇摇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玄烨同情的点点头:“怪不得你不长胡子,实在是脸皮太厚穿不出来啊。”
“啊,敢这么说我?”我揪住他的领口眼现凶光,“臭叶子,你又想扎针了是不是?”
他学我刚才的语调:“好妹妹,你就饶了我吧。”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拉开他的衣领对着里面作狂吐状。
他哈哈笑着将我搂进怀里:“你,你真是个宝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