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今年,父母肩上的担子一定很重,去年我出车祸欠着别人的医疗费还没有还清,我要读高中,妹妹即将升入要很多费用支持的初三。
我转过头,看着闭上了眼睛小睡着的父亲。
父亲的脸上,无一不是岁月划过的痕迹,无一不是这世界的苍凉留下的印记。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小?为什么我还在读书?为什么我还没有成长到可以负担起这个家的时候?为什么要我眼睁睁地看着父母一天一天的老去却无能为力?
有时候,不知为什么,我竟会萌生出一种绝望的想法——如果我死了,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辛苦了?
好友晓樱跟我这个好问的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到了我们要知道的时候,我们自然就会知道了。
这是不是所谓的等待,等待着答案它自动的到来。而我现在是不是也要等待,等待我长大那天的到来,可是能不能不等待呢?我现在就想长大,我现在就想背负起这个家的责任。看着他们为了生活而奔波着,我真的好想去为他们承担,可是,我却只有这个心,没有这个力。
有妻室儿女的人,把自己押给了命运,我的父亲,亦是如此吧!
我不敢再看父亲,我不敢再看他脸上,那些岁月的痕迹。
无情的岁月,总是在无声无息中,用它最锋利的匕首,一点一点地将它的印记刻画在每一个苦命人身上。
我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总是会让人不去想,不去念,那些让人心痛,让人流泪的画面。可是不去想,不去念,我也不能忘记,3个小时前,母亲因我还划伤了她的手。
3个小时前,我还在父母的档口里,母亲正在为我和父亲准备在车厢里的午餐。
父亲去了楼上拿东西,母亲在厨房里做菜,突然有个客人来了,我朝厨房里面喊,传来的是刀锋划过指尖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跑到厨房,看见掉落在地的刀,用右手紧握着左手食指的母亲。
“妈,怎么了?你流血了。”
鲜红的血液从母亲的指尖缓缓流出。
母亲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她平淡地说:“没事啦!别大惊小怪的,将那个袋子里的创可贴拿给我。”
“哦。”
我在慌乱中找到那个袋子,将里面的创可贴撕开后,帮她贴下。
母亲睁着被时光抹黯淡的眼看着我,说:“这事别告诉你爸。”
“恩。”我点了点头,将袋子放回原处。
我从厨房里退了出来,母亲跟着出来,询问着客人要什么菜。
父亲从楼上下来时,母亲已将我们的午餐准备好了,正要装到袋里。见父亲下来,她叫我帮她装,然后故作无意地将贴着创可贴的手背到了身后,不让父亲瞧见。
父亲没有注意到母亲这一小小的举动,下来就帮着母亲做着一些活,如往常一样。
车窗外,是一条高速公路,一辆汽车,不守交通规则,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刹车,打算掉头,他没有注意到——一辆尾随而来的的士车。所以,但那辆汽车刹车后那辆倒霉的的士车就这样撞了上来。
交通事故,就这样在我眼前发生了。
我愣在车厢内,这场交通事故来得突然的速度仿佛将我带回了我15岁那年,我出车祸的那天。
、第二章13
我茫然地在街上走着。
那不是我的家,那不是。
我的手上,一份亲子鉴定宣布了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原来骗我的是他们。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原来父亲真的是爷爷奶奶领养的孩子啊!所以父亲说的,他们的偏心是真的,那些事情他们真的做过。
我之前居然还不相信我的父母,我居然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大姑不是个好人,我们却信她的话胜过了父母,是她啊!是她将我的父母亲从家里逼走的,是她让我父母在外面也我们不得团聚,要一边辛苦赚钱,一边为我们操心着。
14年前,家里突来的一次说是要为上户口而做的验血型就在隐隐的将这件尘封的真相浮现。
当时,检查的结果出来,全家人,爷爷是o型,大姑是o型,小姑是o型,母亲也是o型,独独只有父亲一个人是a型,也独独只有奶奶没有验血型。
当时,检查的医生说很奇怪,我的父亲居然会是a型,一般来说,子女的血型都跟父亲的是一样的。
这句话,已经是一种暗示了。
爷爷奶奶对父亲的种种别于我大姑小姑的态度,也已经是一种暗示了。
父亲的怀疑,大姑的谩骂,奶奶的不敢验血型,更是一种暗示了。
今天,我的手上,这份有着科学作为依据的亲子鉴定,用着它不容置疑的真理揭示着这个真相——我父亲是爷爷奶奶抱养的而非亲生的儿子。
我要将这个真相第一个告诉谁呢?
第一个告诉我的父母吗?告诉他们,你们以前之所以会有被他们欺辱的噩梦,全都是因为这个吗?
第一个告诉爷爷奶奶吗?告诉他们,你们以前这所以这样对待我的父母,全都是因为你们清楚这个吧?
第一个告诉大姑小姑吗?告诉他们,你们以前之所以这样欺负我的父母,全都是因为你们知道这个的呢?
我在街上走着,丝毫没有要到达哪的目的性。眼角涌出的泪滴,也没有任何博取同情的目的。
来来往往的人,与我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啊!
他们身上,没有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真相,他们的脸上,没有被压抑住的笑容,他们的举手投足之间,是那样的轻松与自在,没有被绝望所束缚着的不自在。
我的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