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着都笑他傻人傻福,只有他始终阴着脸,脸越发黑得像锅底。
“你回去上班啦?都顺利吧?上次调查组的事没什么不好影响吧?”
“嗯。没事了,上面也有人关照下来。只说我有些工作细节不严谨,党内口头批评了一下。其他照旧。”
“那就好,不过呀,咱们还是要安分,这个位置也坐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退了,别再添什么岔子。”
“嗯。”安响南答应着。其实,荷妈也大不了他几岁,只是多年情谊,加上困难时总有她帮衬,所以安响南对她是少有的恭敬。
“屹东已经决定分股份给颖颖。”荷妈话锋一转。
“嗯,我知道,哥跟我商量过。”安响南瓮声瓮气地。
荷妈站定了,侧过脸看他:“看起来吧,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我最近眼皮子老跳,还老梦到葆葆,葆葆死时凄凉,我心里头都总放不下这事。何况是颖颖,她心里怨气不知道多深,那孩子的心性是极要强的,我怕再出乱子啊!”
安响南垂着眼:“那是安家欠她的,不怨她。”
“我还是那句话,纸包不住火,你们早晚要面对的,不如早点告诉她。”
安响南面露难色,头垂得更低,找不到一丝平时在会议上发号司令威风四面的影子,脊柱一节一节都似软了,半天说出一句:“您知道的,婉芬她……”
“哎!冤孽!”荷妈摇着头重重叹了一声说:“现在你们有了欢欢,比不得从前了,她应该不会再那么寻死觅活的。再说,你这样对大家不公平。你看看,小樵和夏叙这事,明摆着是颖颖拿小樵撒气呀。小樵招谁惹谁了?这对她不公平。”
“可是,小樵嫁了穆以辰,说不定还是因祸得福。这夏叙,在我们安家两个女孩子之间摇摆不定,亏得颖颖还愿意嫁他!早知道我……”
“早知道什么?你有资格阻止么?你以什么身份发表意见?”荷妈声调高了许多,突然又自己压低下来:“哎,旧事不想在提,这些年,你也不好过。只是,当时你就答应我的,等一切事情压下来以后,你就好好找机会去面对,男人,该负起的责任就要负。”
安响南半晌也没有吱声,荷妈摇摇头说:“别送了,我走了。”
安响南送走荷妈回到家,进门那红葵花鹦鹉又叫起来:“回来了!回来了!”噪鸹的声音在他今天听来特别烦躁。
“叫你别把那鹦鹉挂到前院去,它一天话多声音又大,白白惹人闲话!”安响南进门劈头就对王婉芬说。
王婉芬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这鹦鹉是她收下的,安响南顺手解决了一个朋友小孩的工作问题,人家
就巴巴儿地送了这鹦鹉过来。送来的时候千叮万嘱地,这么养怎么教都有门道,她也悄悄打听了的,这样一只纯种红葵花,市价要上五位数。但真懂行的人没几个,每回别人见了夸它,她就笑说:“哎呀,一朋友捎来的,说是杂交的外国品种,看着倒稀奇。”
女人毕竟没那么多忧患之心,再说,安家有安屹东这么一颗摇钱树,兄弟间过得奢华点,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就像每次她拎着名牌包包去打牌,太太们艳羡夸赞,她就总说:“嗨,又是嫂子给的,给多了我都不好意思,妯娌间总要你来我往,但人家出手这分量,咱们领工资的人,哪里回得起礼呀!”更不要说一只鹦鹉了,大不了也说是安屹东送的,所以她常把它挂在前院逗弄。每每安响南见了就数落她,她也就敛声屏气把鹦鹉提回后院。可偏偏今天她也一肚子邪火,冲口就回:“嫌话多?死了就没声了!”
一句话堵得安响南半天回不过神。
第九十章蜕变
苒刚下飞机打开手机,哔哔哔哔地手机铃声就响起来。
“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没有邀请函了,而且一人一函还真的没法带人进去……”她不客气地拒绝了对方在电话里的请求。
这样的电话她这几天已经接到好多,都是一些传媒界的朋友,想拜托她拿到安妍“樵”系列产品发布会的邀请函。小丫头挺有两下子的嘛,还搞得一票难求了!穆苒苒一边笑着想,一边给戚嫣打电话:“我到了,你在哪儿?”
这次穆苒苒和戚嫣都是专程赶回来参加安妍“樵”系列发布会的,安妍这次一改以往品牌发布会的老套,直接将发布会地点放在一艘停靠在朗港近海的豪华游轮上。而且由于“樵”系列最先推出的是纯手工高级定制的产品,邀请到场的全是非富即贵的腕儿级人物,其中还有国外一些炙手可热的政客及影视界的巨星。更绝的是,发布会是全封闭的,一张媒体邀请函也没制,一帮记者挤破头想要进去拍点新闻热点人物的照片,却苦于没有门路。而恰恰是在宣传上使用这样的“饥饿营销法”,勾起了人们对这种高级定制生活的窥探欲,让“樵”系列的发布变得极受瞩目。
晚饭还是约在三人尝吃的虾滑豆捞馆,为了不压抑久别重逢的情绪,还专门要了包厢,以免三个所谓朗港名媛的疯癫照又上杂志。
戚嫣忿忿对穆苒苒说:“好哇好哇,你看看,我们千里迢迢赶回来看她的什么什么发布会,她不去机场接机就算了,吃饭好迟到!”
“哈哈哈,我看她现在当老总当上瘾了,我觉得吧,这是近墨者黑,跟我哥那种工作狂在一起久了,也变得只要工作不要命。”
戚嫣闻言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苒苒,小樵是真的爱上你哥了吧?”
苒苒得意地飞起一眼:“那不然嘞?难不成我哥还比不过夏叙?我早说了,小樵早晚被我哥收服!”
戚嫣面带疑虑:“可是小樵那么死心眼的,现在又和夏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里还忘得了他啊。只怕心里还是难受着呢。”
穆苒苒猛摇头:“才不咧,你最近忙音乐会都没上网,你是不知道,小樵现在跟我聊天,开口闭口就是穆以辰什么什么的,听得我鸡皮疙瘩……“
正说着,服务生来敲包厢的门,小樵跟着就走进来。穆苒苒本来想好了她赤豆那么久,要狠狠骂她一通,可是此刻见着她却见鬼似瞪大了眼睛,眼里的小樵身穿givenchy裸色衬衫和黑色阔腿裤,脚蹬stuartweitzman的恨天高,腰间一条石墨色缎制宽腰带干净利落,快不走来的模样岂止是性感知性能形容的,甚至隐隐透出那种穆以辰身上也有的冷冽,像是随时能洞悉百事杀伐决断。
穆苒苒夸张地惊叹:“嫣儿,我没看错吧?这是哪里来得职场女金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