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产房的门打开,助产士抱着裹好的女婴出来,略给他们看一眼,就匆匆交给护理组去清洗。这才转过来对他们说:“孩子很健康,现在就等着新妈妈娩出胎盘,然后再观察两小时就可以出来了。”
边策和安太太这才一脸喜色地继续在椅子上坐下,等这最后的两小时。
“孩子很像小樵对不对?”边策笑着问安太太,安太太也只会点头。
砰地一声,产房的门又重重打开,一个护士冲出来,冲着边策就说:“病人胎盘娩出不顺利,造成大出血,现在马上输血,家属跟我去签字!”
安太太惊得一下子站起来,却又软倒下去。边策一边架起她,一边怒目圆睁地嘶吼:“是不是说顺利分娩吗!为什么会大出血!”
疼痛已经不再那样摧折,可小樵觉得好冷,身上所有的温度都随着腿间热流不断离自己而去。她想挣扎起来再看看自己拼死生下的宝宝,可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宝宝在一声清脆的啼哭以后,只让她匆匆看一眼就被抱走了,可只那一眼,那眉眼,那小鼻子小嘴巴,深烙在心底,就像他,真像他……
接着她就听到医生说大出血,听到产房外边策如兽的暴怒嘶吼,知道此刻不断从体内流逝的热度代表着什么。产房的天花板的吊灯在她眼里变得模糊起来,慢慢晕成花白一片,救救我……救救我……所有挣扎都只在心里而已,人已经一动不动了。她的宝宝还没有吃一口她的奶,她要活着,陪宝宝长大,给她扎小麻花辫子,给她穿漂亮的小裙子,看她交男朋友,看她出嫁,嫁一个像她爸爸那样好看的男子……以辰……你在哪儿……我给你生了个女儿……
产房的门一声脆响震开,边策闯进来的脚步却在看到满床鲜血的时候生生定住。那么多血……那么多……小樵小小的身体里哪有那么多血可流。刚从自己身上抽走的那800cc哪里够!他踉跄到小樵床头。
“小樵……小樵……”他捂住她冰凉惨白的手,趴在她脸旁呜咽。
是他来了吗?小樵感受到握着自己手的温热,听到男人绝望而嘶哑的声音,是他来了吧,以辰……
边策发觉小樵手的微颤,她醒来了,她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是我,小樵,我是穆以辰,你醒过来……醒过来……醒来看看我们的宝宝……”
我们的宝宝呵……小樵掐紧了握着自己的那双手,有温热的液体一点一滴灌进自己的血管,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多,终于,她睁开了眼,她望向叫醒自己的男子,眼底璀璨却在看清他苍白的脸色和血红的双眼之后,黯淡了下去。
边策张了张嘴,突然撑起身子在兜里摸着:“小樵,你撑着,不要睡过去,我这就给穆以辰打电话,告诉他你为他生了个女儿,你撑着,别睡。”
刚当了爸爸的那个人,在几杯酒以后睡的人事不知,和每晚一样,梦里人来人往,哭哭笑笑,独不见他的小豌豆。
今天他倒没有喝醉,只是听着春节晚会上数零点钟声,看着窗外烟花漫天,对咏新说:“我先去睡了,你困了就自己找间客房睡吧。”
咏新望着他孤寂落寞的背影,轻轻应了声,看他就要走进房间,突然又冲动就喊住:“穆大哥!”“嗯?”
“你怎么不给小樵姐姐打个电话,哪怕……拜个年……”
穆以辰强扯了嘴角一笑:“她恨不得跟我没一丝瓜葛,呵,何必讨人厌……”说完掩上了房门。
咏新长长叹口气,收拾了桌上残羹冷炙,又看了会儿电视,想想也没带换洗衣服,就在沙发窝着凑合一晚算了。她也喝了两杯酒,沙发虽局促,却还是睡得格外沉,茶几上的手机振动了许久,她才伸手迷迷糊糊捞过来接起。
“喂……”
“……”
“喂?”
“穆以辰呢?”
咏新这才愣一下彻底醒过来,看看手里的电话,原来睡得迷迷糊糊把穆以辰落在茶几上的手机当自己的误接了。她往楼上紧闭的房门瞟一眼,才支支吾吾说:“他……还在睡呢,您有什么事等他醒来我转告他吧,或者等他醒来叫他给你回电话。”
“……”对方一句话没说,挂断了。
边策恨恨挂掉,仿佛要把手心里的电话捏出水来。他分明打的是穆以辰的私人电话,这个手机穆以辰从来随身携带,以前除了小樵,别人是不可能帮他接听的,刚才接电话的女人身份可想而知。之前小樵说穆以辰已经有别的女人,他还认为是小樵解不开心结想多了。如今……想想小樵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