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城背后突然游离出浅薄的影子，紧紧皱着双眉，珊瑚站在一侧开口：“有海族的气息，看样子她们是寻着你们而来。”

岳剑轻吐一口气，缓缓起身，刀柄上僵直的手指越渐用力，发出噼啪的节奏，月下有些黯淡的光似乎被压抑的杀意惊醒逃开，越渐的黑了。

夏城也是起身，活动着奔波三日后有些疲软的身体，刺玉剔透的折出一些光，珊瑚出言提醒之后又融于黑暗。周围似乎安静下来，连一声虫鸣也不可闻。

“小城，他们似乎很有耐心。”有些太久的寂静，让岳剑深吸口气，故意出声。

黑暗中突然袭出七八道影子，无息地穿梭在林木之间，渐渐地合围向夏城二人。

“他们还是很专业。”二人就静静地站着，看着周围很迅捷的身影，夏城的轻笑声中有些不屑也有些无奈。

岳剑也难得有一丝笑意，刀瞬间向左砸出，让那些还在不断盘旋的影子一顿，沉默的刀如同此刻沉默的握着它的人，被从叶间漏落的月光侵染成冰冷的死亡，将左侧的四个鱼人逼入险境。

刺玉的白仿佛是一种高傲，凌然孤绝地挡住企图驰援的四个鱼人，握着它的男子，冰冷的嘴角漏落几许冰冷霸道的语句：“现在我大哥需要发泄，等他们死了你们再上。”

借着月光，依稀可见眼前的鱼人轻纱掩面，如同当初的珊瑚一样。鱼人中传来一声轻哼，四把剑便从四个角度袭来，细锐扭曲的珊瑚剑身如同他们的主人一样，冰冷苍白没有思想。

似乎是为了限制夏城的剑，有些颤抖的四道剑锋只是在狭小的空间不断闪动，组合成奇妙的剑势，缠绵不绝，让夏城渐觉沉重。

轻咦一声，回头看去，困袭岳剑的四个鱼人似乎也组成了同样的剑势，将狂暴的刀势阻在其中。

“这是‘释剑’中的困释，困人所用，他们应该还有后援，速战速决。”珊瑚的声音响起，在除了武器的碰撞声便有些静谧的环境中，轻柔地突兀，连鱼人缠绵的剑势都为之一顿：“破其左，要快！”

诡异的剑势骤然加速，原本曲折莫名的剑迹变得刚直凌厉，左侧的鱼人在珊瑚提醒出声之时便逆转剑刃，将整个剑势引得后退，企图赢得些许时间得到同伴的援助。

出乎鱼人的意料，凌利的白色长剑瞬间便到了眼前，袭来的还有让人挣脱不了的浓烈杀意，那一双狰狞在血色中的双眼让他握剑的手莫名一震，绵延的剑终究还是慢了。

一滴妖艳的鲜血从刺玉上滑落，冲出剑阵的夏城静静看着，你还是第一次饮血吧，有多久了，没有带着如此的恨意而战，有多久了，复仇无望的无力紧紧纠结。

“刚才是谁在说话？”被破了剑阵的鱼人紧紧握着长剑，莫名的恐惧让她的声音颤抖，缓缓向后退去。

夏城回头看了一眼无恙的岳剑，刀势虽然被困，依然占据上风，轻笑出声，但是那笑容却带着让人心悸的冰冷：“是谁？是死神！”白色的剑影再次舞起，响起的旋律让人沉醉痴迷，逃却不出。

没有剑阵依靠的鱼人瞬间陷入死境，慌乱地阻挡袭来的疯狂，有些无力的挣扎让她们双眼弥漫绝望和哀伤，陷入那片白色的虚无，等待收割。

“染红你手中的剑。”仿佛又是那日男子的低语，手中刺玉有一声清鸣，鱼人….鱼人！！那日让他的生命支离破碎的鱼人，那日让他堕入仇恨的鱼人，红色的光蓦然流淌，杀戮的序曲已经结束，剩下的，便只剩下杀戮。

唉……轻柔幽然的叹息，一如十六年前那日清晨，那个将他从血腥中带走的女子。红色的光渐渐收敛，夏城停下即将展开的杀戮，扭动有些僵直的脖子寻找，劫后余生的鱼人都喘息着后退，而其中一个却愣在原地，双眼中满是震惊。

“是……是珊瑚姐姐吗？不….不可能！”鱼人扬起手中的剑，难以置信地指着夏城。

“放过她们，好吗？就这一次。”从背后响起犹豫的声音，似乎挣扎纠结。夏城僵直的身体蓦然放松，原来不是她，刺玉无言地再度扬起，在身前鱼人绝望的眼前飘过，他们却惊异地发现那道白光并非指向自己。

岳剑久战不下，暴烈的刀势越渐癫狂地撒出，但那剑势却还是如此缠绵不绝，挣之不脱。左侧突然袭来白色的剑光，锋锐诡异的剑势瞬间从左侧撕破剑阵，半式乱舞便将四周鱼人逼退。

“不想死，就别跟来。”剑光略微一顿，便带着岳剑离开。鱼人则看着依然发愣的首领，踌躇在原地，不知是否应该去追。

两人不断在林间闪动，速度却并不很快，怕错过三林沿途留下的暗号。

“小城，这是你第一次没有对鱼人赶尽杀绝吧。”岳剑有些疑惑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