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光，这里没有一丝暗淡的光线，没有一缕轻微的呼吸声，也没有心跳的振动。夏城缓缓走入这样的黑暗之中，让他怀疑老者所说的门内之人是否真的存在。

喀….有一声金属的摩擦响起，夏城蓦然锁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就在那一声响之后，仿佛打破了沉寂，四周同时响起一片同样的摩擦声。诡异的环境，诡异的气氛，让夏城的身体有些紧绷。

突然又是沉寂，没有一点声音，只是四周同时亮起无数红色的光点，仿佛无数嗜血狰狞的双眼，有一种沉寂了千年的杀意和战意向夏城袭来。

比我还不像人。在有些难以承受的侵袭中，夏城好笑地想着，站在原地做好战斗的准备。

“够了！”清越的声音从前方的高处传来，同时，地板之上蓦然亮起道道红色的痕迹，终于让这一片空间有了一丝光亮。而眼前的情形却让夏城流出一滴冷汗，四周是成千的士兵，黑白相间的铠甲简单精致，有一种狰狞传来。穿着铠甲的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完全干枯的脸没有一点生机和情绪，只有那一双双血红的眼中，不断传递出杀戮的渴望。

“你，就是打开这石门的人？”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略多的话语让夏城听到了一种难受的嘶哑感，抬头，看见那一个石台，被无数暗红扭曲的光线包裹的石台之上，一道身影有些模糊地立着。

夏城有些无奈地握了握空荡的双手，此时莫名的情况却没有一把武器，只好放松下来，紧紧注视台上之人：“不清楚，好像是我吧。”

模糊的身影突然一晃，瞬间便到了夏城眼前，那是一张如此苍白的脸，仿佛冻结了千年，失却了千年的生命，俊秀冰冷。蓦然闪现的距离让这张脸离夏城如此之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在他的皮肤之下，并没有鲜血流动。

青年也静静注视着夏城，他的目光带来一种寒冷，许久之后终于开口：“你的眼神如此之乱，担心我会伤你吗？”

夏城松开握紧的双手，死就死吧，反正都死过这么多次，这双明亮的眼睛似乎锐利地可以看穿一切：“或许吧，是门外的老者让我进来见你。”

“是赤先生啊？千年已过，那些曾经的人都不在了吧。”青年看似随意地说着，却突然探出右手，瞬间便扣住了夏城的手腕，右手划出的轨迹诡异莫名，让夏城惊异地发现和自己的剑迹如此相似，闪之不及。

夏城紧绷的神经立刻做出反应，体内莫名的力量爆发，措手不及之下青年的手被狂暴的力量震开。敌人太多，辨清形势之后。夏城的身影闪向石门的方向，而青年却失神地站在原地，紧锁的眉间有不散的疑惑。

四周的士兵僵直的身体蓦然爆发出不协调的速度，在铠甲刺耳的摩擦声中，将夏城硬生生阻在原地，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有种择人而噬的欲望。

俊美的青年难以置信地看着右手，此刻的双眼有些莫名的悸动，颤抖的声音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虚合元气……怎么会是虚合元气，难道……是她吗？”他突然抬起双眼，看着陷入重围的夏城，蓦然喝道：“你们都退下！”

四周的士兵缓缓退开，夏城漠然地看着，今日之局已非善了，要战吗？可惜自己没有武器，否则战死又有何惧。静静看着青年逼近，双手握紧，淡淡的血芒再次环绕在双臂，好似经过修罗之旅后，血芒已经有些可以控制。

男子抿着苍白的唇却停了下来，看着夏城手臂的血芒疑惑更甚，嘴里低喃：“不是虚合元气，如此狂暴怎么会是虚合元气呢。千年了，她又怎么还会……”突然伸出双手，两把剑从一旁的士兵腰间飞入他的手中，轻轻舞动，有一种让夏城熟悉的旋律。

剑光闪过，夏城接住男子抛来的一把铁剑，好冷！铁剑的温度让夏城险些让它失手滑落，那是一种彻骨的寒冷，诡异得仿佛不是真实的温度，而是一种情绪。

苍白的男子冷漠地开始舞剑，竟然就是夏城所学的剑术，那种蓦然闪落的剑影，霎那芳华地袭来。凌烈的有五道剑影同时飘散，夏城不得不动，被对手的剑术引动，同样的剑舞，三道剑影撤出弥漫诡异的防守。

两个孤绝的男子，莫名地碰撞，不断闪起的剑光碰出一朵又一朵闪落的火花，而那个苍白的男子的双眼却越渐炽烈。

男子的剑带着更诡异莫名的剑势不断袭来，夏城终于明白以往被自己虚幻的剑势困住的人那种无奈，挣之不脱，只能不断格挡从不同的角度袭来的利刃。有些支拙的剑势挣扎在一片虚影之中，夏城额头渐渐溢出几丝汗滴，体内狂暴涌动的力量有种不耐的暴躁，似欲爆发。

男子却突然收剑后退，原本冰冷苍白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红晕，双眼紧紧盯着夏城：“说，是谁教你的虚合剑术，说！”

夏城喘息着收回长剑，有些漠然地看着眼前激动霸道的男子，那种让他不适的语气，让夏城用更冰冷的话语回应：“是一个老者教我剑术。”

男子的脸色突然一变，原本冰冷激动的脸此刻弥漫着狰狞的杀机，手中长剑指向夏城：“不可能！传你剑术的一定是一个女子，一定是她，是她！”

她？难道是那个模糊得有些心痛的女子，莫名的情绪让夏城突然握紧剑柄：“我再说一次，授我剑术的是一个老者，你问再多次都是。”

男子有些癫狂地剑势默然地刺向夏城，凌烈的杀机让原本沉寂的空气更加冰冷。夏城双眼凝定，右手环绕而出的血芒绽现，长剑发出不堪的清鸣。

夏城的剑影此时却只有一道，一道血红的剑影勉强挡住那万千幻影，却无法挡住那男子迷失的杀机。

“说！是她，是她！”随着剑影，男子口中发出癫狂的吼声，凌烈的剑势不断暴涨。夏城紧紧盯着那把虚幻的长剑，已经麻木的右手僵直地抓着剑柄，最后凭借的只有他的倔强，如果不是剑伤诡异的血芒，此时他便败了。

“不是她？那就去死，去死吧。”男子身影突然后撤，四周的光线仿佛都被扭曲，缓缓流入他的剑中。无奈中，夏城的剑影也诡异地收敛，如同那日对战吾须一样，突兀地静止，他和岳剑创出的最后一式——破天！

短暂而压抑的沉寂之后，两道剑光凄丽的碰撞，惊鸿霎那，交错而过。两个男子同时飘落在地，夏城蓦然突出一口鲜血，手中的长剑却是破碎了，尖锐的碎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右臂一道伤痕深可见骨，不断涌出鲜血。

“不是她，那就去死吧！”迷失在失去的记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中，男子的剑光再次想夏城袭来。看着那道狰狞的剑光袭来，夏城露出一丝苦笑，心里骂道：“疯子，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