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给自已多放了半天假的苏涌泉和张扬晚自习的时候才出现在教室里,可是他们连凳子都还没坐热乎就被王富贵请到了办公室。
两人这一走就是两节课。
第三节课又过了几分钟,苏涌泉和张扬才面无表情地回到了教室,俩人来到自已的座位上,没说一句话,只是闷头往书包里塞书。
我们似乎都感到了这次问题的严重性。
怎么了,老苏?我问。
回家!苏涌泉冷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就不再作声了。
我没再追问。
片刻工夫,整张桌子上和桌洞里的书就被他俩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在我们所有人惊疑的目光里,两人背起书包走出了教室。
放学的时候,我们在学校门口又见到了苏涌泉和张扬。两人嘴里都叼着烟,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一丝在校时的忌惮了。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我们一起问道。
不是说了吗?回家!我们两个不上了!从现在开始!苏涌泉说话的时候眼里全是愤怒。
真的要走?赵亮亮问。
真的!没见书都撤出来了嘛!张扬的话让人听了不会再产生任何怀疑。
王富贵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呀?你们怎么会闹到如此地步呢?
那王八蛋!我们到了教室,他先是没头没脸地把我们给骂了一通,最后给我们提供了两条路让我们选,一是停课一个月,二是立即收拾书包回家,这狗日的,一个月,这不摆明了为难我们吗?苏涌泉说起话来咬牙切齿的。
那你们怎么不选第一条啊?至少还可以再商量商量呀!陈水源说。
商量个屁!上个星期我在半道上扎了车胎,一路推着车子到的学校,当然迟到了,王富贵非要停我一周的课,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当时我恨不得跑到修车的那儿把自行车扛回来扔到他王富贵的头上,最后,没办法,只好又提了一箱鸡蛋外加十斤桔子去了他家,他儿子倒好,还剥好桔子给我吃呢,我心想,去你爹的,我自个儿买的桔子还用的着你小子来装好人吗?
张扬,太冲动了你们,有的时候东西该送还是要送的嘛!
对,你说的对!是我太冲动了!可这都已经是第四回了,感情他王富贵家的鸡蛋全我一人给他提供了!再说了,就算是我迟到了,旷课了,可他一小小的破班主任有什么资格赶我走啊?
唉,事到如今,我俩再也没有呆在这里的念头了,这高中算是他妈的白上了!苏涌泉说道。
怎么是白上了呢!不是认识了这一大帮子兄弟嘛!对了,你们俩打算怎么跟家里交待呀?
苏涌泉又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说:我以前就跟老爷子说过我不想上了,可他要面子,非要我混也得混个毕业证回来,唉,他哪里知道,任何一件事情,一旦发生了心理上的抵触,想要改变过来那可是难上加难了,我反正在这破地方待够了,也从没拿自个儿当人参,回去以后,老头子要打要罚,随他便吧!
虽然这事我们也有错,可是我实在忍受不下去王富贵的那副嘴脸了,这家伙最好别当官,不然早晚得挨枪子儿!张扬说。
都别在这里围着了,回家去吧,咱们兄弟一场,谁也别把谁给忘了,你们的罪还没受完呢,慢慢熬吧,我们就不奉陪了!其实,有些时候,咱们做的是过份了点,你们以后就收敛收敛吧!啊?苏涌泉这当又教育起我们来了。
我们笑地淡淡的,心里却是涩涩的。
有什么打算吗?我问。
以后再说吧,今晚这事有点突然,这样的结果连我们都还没想到呢哪来的什么打算呀!苏涌泉拍拍我的肩膀说。
头一回目睹了自已的同学离校,我心里还真有点伤感,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弄明白我们和学校之间到底是谁错了。因为第一次考试成绩我们被划了出来,之后,被逼着学专业,被逼着停课放假,被逼着给老师送礼,我们这些人里面有想着考大学的,也有只想混个文凭的,可是当初学校凭什么就把我们一块儿给处理了呢?就因为那一次考试成绩吗?我也不否认学校让我们学习专业的动机,那是想让我们都有个大学上嘛,可是他怎么不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就做了决定呢?老是这么让人家给摆来摆去的,我们能不窝火吗?我们不可以同这该死的学校做一下敌对吗?我们是错了,因为我们都快没个学生样子了,可是这样的结果学校作为一个教学单位能把责任全推到我们头上来吗?别忘了,我们是这种环境造就的一批人,这种环境不就是学校一手建立起来的吗?如果高一的时候就成立一个八班,我们还会是现在这样子吗?就算有,那也应该只有很少吧。说到底,我们还是斗不过学校的,张扬和苏涌泉不是已经输地一塌糊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