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是英语,都快要上课了,我、崔小刚和孙雪飞还在为英语老师昨天说过的话而拿不定主意呢。不瞒您说,自从来了二班,我们这几个人就从没有交过一回英语作业,可这几个月下来都相安无事了,谁知前几天英语老师却把我们这四五个人叫到外面问我们为什么不交作业,我们当时真糊涂了,心想她这是吃错药了还是一下子又清醒起来了,这几个月来她难道见过我们的作业吗?这会儿怎么突然想起我们不交作业来了?可人家既然问了,我们也只好实话实说了,为什么不交?不想写呗!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地回答。可我们都这么诚实了英语老师还不肯放过我们,她说,你们不交作业还理直气壮了,我不管,一定要把你们的作业给我交齐!见英语老师这样子,我们只好答应了下来,可答应归答应,落实归落实,又是好几天过去了,我们还是没有一个人交过作业,所以昨天英语老师又来逼我们交作业了,她还说,如若不交明天上课之前就得早早地滚出教室。怎么办呐?我们几个是没有赵亮亮那一滚就是半个多月的魄力的,所以现在正犹豫不决呢。
孙立和王海心知不妙,早早地就请了病假溜之大吉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了。我跟崔小刚是主张等在教室听候发落的,可孙雪飞却主张滚出教室,最后还是我跟崔小刚犯贱,让孙雪飞一人给拉着滚了。
实在没地方躲了,我们三人就去了画室,由于下午不学专业,所以画室里现在没人,孙雪飞用自已配的钥匙把门打开,我们便躲了进去,可前脚刚把门锁上,后面就有人过来敲门了,谁呀?这么阴魂不散的。我过去将门上窗帘的一角掀起来瞅了瞅,哎呀,原来是陈水源。他怎么也躲这里来了?我还奇怪呢,这什么我们到哪里都能撞见熟人呀?难道我们这些人天生就是干这个吗?这时,上课铃已经响了,画室里又没人过来,我们四个便没了警惕,连门都没有关上就躲到墙角聊天去了。
当有人悄悄地推门进来被我们发觉以后,鹿奔已经站在我们身后了,陈水源一见是鹿奔,刚才还唾沫星子满天飞呢,这会儿已经成了哑巴了,我们三个虽然不在鹿奔的管辖范围之内,可这么突然地让他给撞见心里还是感到别别扭扭的。
你躲这里干什么?鹿奔冲陈水源吼道。
我……我来画室练习一下素描,素……描!陈水源支吾着回答。
鹿奔不信这个,俩眼死死地盯着陈水源,问道:你画的呢,拿来我看看!
陈水源赶紧跑到墙根,随手扯了一副递给了鹿奔。鹿奔看过之后一阵冷笑,说:“你小子倒会跟我玩哩咯咙,这画的右下角明明写着别人的名字,怎么成你的了?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还远远没有这水平呢!”
听了这个,陈水源脖子上的筋像是让鹿奔给挑了,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先给我滚回教室,有空再收拾你!鹿奔又吼上了。
陈水源紧跟着鹿奔出了画室,他一走,我们几个也就没心情再聊了,因为这鹿奔就跟邢伟岸面对面办公,他知道了也就等于邢伟岸也知道了。
下课后,我们回教室打听了一下后面的人,知道邢伟岸整节课都没有从后门偷窥,英语老师也没有问我们去哪里了,这倒让我们放心不少。
接下来又是数学课。怎么老上数学啊,别的课到底是上了还是没上?唉,崔小刚又在一边呼呼大睡了,这个记睡不记罚的东西,上节课逃学,这节课睡觉,小生活安排地还挺充实的嘛!其实,我也早就该这样了,我没资格说人家,只不过我现在正在想:这节英语让我们给躲过了,那下一节呢?英语课又不是从此停了,躲过了初一能躲过十五吗?
我正想着呢,后窗上就搭上了一个黑影,而且只露出了个头尖儿,这是我用余光捕捉到的,凭我的判断,扒在后窗户上只露头尖儿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邢伟岸,一个是罗桂东,为了弄清楚到底是谁,我又微微地侧了侧脑袋向后窗上望去,这时,那人已经连俩眼珠都露出来了,显然是踮起了脚尖儿了,邢伟岸!片刻地四目相对,我赶紧把脑袋拧了过来,然后脚下用力,把在一旁流着口水呼呼大睡的崔小刚给碰醒了过来。崔小刚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人物出现,我是不会把他给弄醒的。他抬起头,拿一只手托着那个被压扁了的脑袋小声问我:谁?
邢伟岸!我眼睛望着黑板回答。
我不知道崔小刚这傻瓜是不相信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竟然又斜起俩眼向后面望去。又是四目相对,这下更好,邢伟岸正冲他勾手指呢!
下课后,崔小刚拿手猛搓了几把脸,匆匆赶往办公室。我还以为崔小刚又是因为在班上睡觉而被邢伟岸传到办公室挨练呢,谁知他走了几分钟后又回来了,而且还指着我跟孙雪飞说,邢伟岸让你俩也去!
完了!我和孙雪飞一怔,心想肯定是英语老师把我们三个人逃学、不交作业的事给捅了。崔小刚前脚走,我俩也提心吊胆地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