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我会安排自己的，时间不会比你长。你有事，打我手机就行了。”

四

何玉萍在女宾入口处，被一名服务生拦住了，不让她进去。她拿出手机，拔通了刚才的来电号码。

“喂，谢大姐，我是何玉萍。我到了门口，进不来。

“哦，我就在大厅里，马上就来接你，稍等一下。”谢秀萍的声音从手机和大厅同时传来。

何玉萍刚刚挂了手机，就看见谢秀萍转过了大屏风，来到她的面前。

“这是我的朋友。”谢秀萍很傲慢地对男服务生说。

服务生马上笑着对何玉萍说：“不好意思，这是规矩。您请。”

转过屏风，何秀萍就感受到大厅里很舒适，似乎是看不到什么人，但又能感觉到服务生的人影晃动。

“谢大姐，你没久等吧？”何玉萍说道。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刚才到呢。”谢秀萍说道：“咱们是在大厅里喝茶？还是洗个澡到楼上去按摩啊？”

虽然何玉萍平时也是偶尔陪人去做做按摩或者足浴，但是今天晚上在这儿，她不是感觉到这里的与众不同。

她正在想着，谢秀萍说话了：“大姐叫你来的地方，你就放心好了。这样吧，你第一次来可能不大习惯，咱们直接去三楼，找个技师做做足浴，怎么样？”

“行吧，听大姐你的。”

何玉萍随着谢大姐上了电梯，然后让服务生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双人的包厢。

“找两个手法好的技师来吧，快点啊。”谢秀萍对服务生说。

没多大一会儿，两名男足浴师各自拿着工具进来了，分别对各自有服务对象说道：“晚上好。很高兴由我为您服务。”

何玉萍平时做足浴，几乎都会选择同性的技师，除非没得选了。于是她轻声地问道：“你们这儿有没有女技师啊？”

站在她面前的那位小伙子回答道：“不好意思，女宾部这边没有做足浴的女技师。您看......”

这小伙子话还没说完，谢玉萍对她说道：“没事啦，小何。男技师、女技师都一样，习惯了就好了。就这位帅哥好了。呵呵。”

何玉萍马上说道：“好吧。”她也不想让别人把自己看成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于是为刚才的事，找了个小借口。“不过，你的力度不要重了啊。我主要是怕男生的力度太大。”

“不用怕这个，这儿的帅哥，手法都是一流的，力度会问你的，保证让你舒服。”

何玉萍听了谢秀萍的话，这时她才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一进来有些特别的感觉，原来是她从进了维吉娅这里，一直都是些男服务员在接待，而且大多数是些相貌清秀的年轻男生。虽然说她没什么更多的想法，也感觉到这些帅哥们挺养眼的。

如果生活就像强暴，不能反抗，还不如享受。呵呵。何玉萍想到这个小段子。何况，这也不是强暴，不过是做做足浴罢了。

何玉萍按男技师说的，把脚泡入温水中，然后闭上眼睛，放松自己，让他按摩着自己的手臂。

“小何，最近怎么啊？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谢秀萍问道。

何玉萍答道：“我啊，还可以，老样子呗。”她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得轻松一点。“谢大姐，你呢？”

“我啊，也差不多，老样子――老了的样子。呵呵。”

“你哪里老了？真是，你记得你还不到五十呢。我看你气色和前两年一样好。”何玉萍说道。

“羡慕你啊，比我小十岁，也到副处位置上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科长呢。”谢秀萍叹道，“哎，人生苦短啊。”接着，她又说道：“你看，我现在除了局里的一堆事情，还兼了两个工程项目的指挥长，海滨大道和老城区棚户改造，人都要忙晕了。”

“那是，我听说海滨大道是市里重点工程、形象工程、庆典工程，你的压力一定不小。”

“肯定了，市委、市政府要求海滨大道在今年国庆节一定要通车，只有两个月了，还有许多后期事情要做。”

何玉萍讨好地说：“那是谢大姐人能干，市里的领导们都信任你，才把这么重要的工程交给你嘛。要是换了别人，不一定能担当得起咧。对了，我表弟在建设局的表现还可以吧？”

“小潘啊，不错啊，很聪明也很上进的小伙子。现在他在局办公室做文秘，局机关里的人都喜欢他。”

“那得谢谢谢大姐你了。”

“不用客气”。谢秀萍说道，“现在你在行里分管什么工作？”

“崔行长让我分管公司信贷这一块，具体也就是公司业务部、风险管理部、国际业务部，三个部门。”

“那不错啊，老崔把最重要的核心业务给你管了，看来他是也是很相信你的。”

何玉萍道：“应该是吧。当年我进金海商行，是在他手里招进来的，再说他和我爸爸也有点交情。这些年来，我在行里从副科长、科长，到支行行长，再到前两年提到副行长，他都是大力支持我。”

“那你的表现肯定不错。其他几个怎么分工的？”

“呵呵，我表现马马虎虎。不努力也不行，行里几个班子成员，我最年轻，却管着信贷这一摊子，不注意点不行。前面几个资历老的，崔行长就管全盘，还直接管办公室。向监事长，分管稽核部、安全保卫部，还兼着纪委书记，老向那人还是很好说话。一个陈副行长，管着投资银行部、零售业务部、资产管理部，他是瞧我不顺眼，防着我，不喜欢挑别人的毛病，不过好在他很服老崔。还有一个叶副行长，也是女的，管人力资源部、党群工作部、工会办、后勤服务部那一块，这人有点怪怪的，也不太好说话。王副行长，他是第二年轻的，比我稍大两岁，管着信息科技部、会计结算部那一块，他倒是和老崔的性格相似，自己分管的事，看得重得不得了，其他的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谢秀萍听何玉萍说完，笑道：“你们银行的领导班子，还是都挺有个性的。呵呵。不像政府机关里，个个都深藏不露，表面上热情团结的多，背地里勾心斗角的多。”

“呵呵”，何玉萍也陪着笑着，这些东西哪能不知道，她父亲就在从市财政局领导岗位上退休的，从小就接触了这些人。也正因为这个，她也看到父亲在位时的辉煌，看到了他不在位时的门庭冷落。所以，她很争强好胜，同时也表现得冷静。

想到政府这个话题，何玉萍于是问道：“市委、市政府是不是明年初就要换届了？”

“明年二月左右，省里是三月左右。我们局里的熊局长，一直就想趁这次机会上个台阶儿，到副厅级。他的年纪来了，又没有在区县一把手位子上搞过，到政府搞副职，肯定是没戏的。不过，到人大去可能还有希望，毕竟他的资历在金海也是很老的了。

“那谢姐你呢？”何玉萍问道。

“我也老了，女人到了这把年纪，一般组织上也不考虑了”。谢秀萍的语气有点象是自嘲，又有点像是真的很感伤。

何玉萍听了，半晌没有答话。谢秀萍也没有再说话，似乎也在享受足浴师的服务。

两个人很快进入了一种半醒半睡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