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哥哥求助_玄铁观音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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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哥哥求助(1 / 2)

星期四的上午,金海的天空有些阴沉。

何玉萍刚刚进办公室没多久,她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显示是崔福云行长用他手机打来的电话,估计他还没来办公室。

“早上好,崔行长。”

“早啊。何行长。我今天上午不会来办公室了,冯董事长快出国了,我陪他到百花山庄去钓钓鱼。你去跟刘丰年说一声,行里没什么急事,你们就不用找我了,不知道怎么他刚才没开机。”

“知道了。要我过来吗?”

“不用了,我单独陪他就好了。他心情不好,不想太吵。对了,你只说我有事不来就行,对谁也不要说我在百花山庄。”

“那好。有急事再跟你联系吧。”

挂了电话,何玉萍心想,冯青肯定是因为马上要进行的换届中上不到副市长这个台阶了,所以组织才安排他到国外去进修公共管理,他自己肯定也感觉市长助理已经成了“鸡肋”,再抱着怀里也不是个滋味。那他的董事长职务呢,是交给其他哪位副市长,还是干脆给崔福云,感觉可能性都不太,特别是崔福云是马上就要到“终点”的人了,而副市长中也没有人愿意接这样一个对党政领导来说不伦不类的职务。当年,冯青兼着这个职务,也是几家股东意见分歧无法弥合后的结果。

管他,谁来当都差不多,反正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还是好好做好自己的业务,才是根本。何玉萍最后这么想。

何玉萍继续看她桌上一叠文件,今天一多半是市委、市政府及所属各部门发来的一些普发性文件,作为还属于市委组织部管理的副处级领导,她也得学习一下,不然将来哪个权力部门检查起来,重要文件没有学习传达,也是一个工作失误。

随便看了看,她就在一份一份的《文件阅办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何玉萍打开电脑,继续写她的调研报告。

“咚咚咚。”正在专心写作的何玉萍突然被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思路。她抬头一看,是她哥哥何玉龙,已经推门进来,又把门关上了。

何玉萍有点吃惊,怎么何玉龙没打电话就来了,更奇怪的是他今天穿得有点古怪: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而且这种天气还穿着件长袖外套。

“哥,你怎么了?”何玉萍站起来问道。

何玉龙很悲伤地说道:“玉萍,你帮帮我啊。”

“什么事,别急,你先会下来慢慢说。”说着,何玉萍去倒了一杯凉水,递给了何玉龙。

何玉龙接了水杯,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水,带着哭腔说道:“我惹大祸了。现在有人要砍我了。”

“到底怎么回事吗?有人要砍你,你不会报警啊?”

“别,别,别报警。我是跟别人打牌输了钱,怎么好报啊。”何玉龙说道:“再说了,那里头人太黑了,砍我一只手,人就早跑了。这还不算,他们还威胁说,要是我敢报警的话,就要砍我儿子何斌,你说,怎么能报警?。”说着,何玉龙摘下帽子,卷起长袖,说道:“你看,他们做的印记。我才说了几句‘一时搞不到那么多钱’的话。”

何玉萍看到她哥哥的额头和小手臂上,划着几道浅浅的刀痕,好在不深,也用消炎药水处理了。她望着何玉龙说道:“你真的玩大赌博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平时也不会这样玩的,只是这几天才遇到一帮黑社会的,被他们带着玩大了。”

何玉萍问道:“你到底输了多少钱?”

“很多。”何玉龙说着低下头。

“很多,是多少吗?”

“我欠了他们六十多万。”

何玉萍不禁睁大了眼睛,重复道:“六十万?你怎么会输这么多?”

“我们玩得很大的,也许有这么多吧。反正我也不清楚了,只知道是写了这么多借条,这个肯定没错。”

“那你找我,是想借钱?”

“玉萍,咱们是一起长大的,你能看着哥哥这样,见死不救吗?”

“你一年的工资,也就六万多吧?”

“是啊。”

“我不会比你多多少。你也知道前年我们买了现在这个复式楼,现在还要每个月还按揭呢。”

“这个我知道,我去年换新房,其实也跟咱爸妈借了十万元钱。”

“哦。”何玉萍不听不知道,原来爸妈借钱给哥哥何玉龙了,竟然没向自己提过,看来儿子和女儿还是不一样。“那,输钱这事,你也跟爸妈说了?”

“没有,我哪敢说啊。爸妈都有高血压,我怕说了把他们身体气坏了。再说,去年他们给了十万给我,自己底子也空了,找他们也没用啊?”

“你以为找我就有用啊?银行是有钱,可那不是我私人的钱,都是老百姓存的钱,银行赚的钱也是股东的,是国家的。五十万,你真是啊。”何玉萍一下子也感觉手足无措。

“他们也没说要我一下全交齐,但至少一周之内,要先还上一半,三十万。我已经跟你嫂子说了,让她去找找娘家人,看能不能也凑一点。”说着说着,何玉龙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起来。“玉萍,我就你这么一个亲妹妹,不得不来找你救救我。就算是我可恨,死了都不要紧,可是怎么也不能让他们伤着何斌啊,他才十七岁,就是少根手指头,都怎么得了啊。”

“我没说我不帮你。你别这样子,哭什么啊。”

“啊,你肯帮我,那就好了。”

“不过,我也得想想办法。前年买房子、搞装修,我们的积蓄都空了。现在好一点点,那也不多。再说,我还要和司马昌盛商量一下。”何玉萍并没有说自己现在和司马昌盛经济上基本上各管各的收入,平时家用开销也是两个人共同支付,所以如果要司马昌盛出钱,还肯定是要商量的。但是,她估计司马昌盛也不会存多少钱,因为他其实胆子并不大,色胆除外,也正为有些色胆,所以这方面也会漏财。“你自己能筹多少啊?”

“我准备把现在这台现代车卖了,但是这车不值什么钱,估计潘家那边也借不到多少。我想,要凑到十万都很难。”

“好吧,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有几天时间。”何玉萍安慰她哥哥道:“你这伤,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看,找一下司马。钱是身外之物,人没事就好。”

百花山庄的确是一个可以让人放松身心的地方。三面缓缓起伏的坡地上,是一片一片的果林,现在还有正当时节的水果挂在枝头;另一面更缓的坡地上,建着一个小型的高尔夫练习场;低洼的地方,是一垄连着一垄的菜地,各色蔬菜也长得极好;最低的地方是一个小湖,湖畔俊美的槟榔树影婆娑,水边散布着八九个凉亭,可以让钓鱼人晴雨无忧。

崔福云和冯青坐在一个凉亭里,两个人一个坐一侧,把渔杆儿支在地上的铁架上。

“哎,哎,哎。快来起鱼。”崔福云看到浮子猛地下沉,马上起钓,就钓到了一条鱼,他一边提杆收线把鱼往岸边拖,一边对附近的服务生喊道。“快来,快来,又是一条大鱼啊。”

“干他娘的,今天这鱼,也都是势利眼啊。”冯青坐了大半天才钓了一条小鱼儿,看到崔福云一会儿一条、一会儿又一条地把鱼装进湖边的网袋里,不禁埋怨起来。

崔福云看服务生装好的鱼,坐下来一边给鱼钩装上新饵,一边对冯青说道:“老冯啊,这帮鱼呢,肯定是势利眼,谁的鱼饵更大更香更诱人,就往谁那里去。不过,这钓鱼的人,就得又静又准又狠。”尽管冯青的年纪比崔福云小了一大截,可以崔福云仍然把这位领导称为老冯。

“说说你的钓鱼理论看?”冯青问道。

“我哪敢有理论,我只是行长、党委副书记。党委书记、董事长,可是你啊。”

“我马上就要滚蛋了,还不是听你的。”

“我也马上要滚蛋了,不知道最后要听谁呢。哈哈。”

“呵呵。咱们彼此彼此。那就说说你的理论吧。”

“那我就胡说两句吧。我体会这钓鱼的人,静是心静,静心多谋;准是眼准,眼准多察;狠是手狠,狠手多获。你看呢?”

“你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有时候也是天命、是机会啊。你看人家姜子牙,无饵直钩,也能钓得帝王赏识。”

“可是,如今是什么时代了啊。无饵直钩,现在怕是很难钓到鱼了。姜子牙好像是八十岁拜相吧,你看,我六十岁就要退休了。”

“你是应该比我想得通,你是到站了下车,我是没到站,就不得不下车了。”

“也不能这么看吧。成大事者,总有起落。何况老冯你是公派出国进修,原来的职务、级别都在,你现在在车上的位子没有会动,将来回来就是‘海龟’领导,这在金海市都不多啊。”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咱们也只能往好处看吧。”冯青叹道。

“你能这么想就好。”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静静地开进了百花山庄的大门,在果林里的道路上行进着。

冯青还在那儿跟崔福云聊天。“下周,我的授权书、辞职书副本,都会送到行里来,那些法律程序,你们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