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了。”

陆晓明就对程卫星说道：“那我们两个，都坐国华同学的车。”她知道何玉萍开了车，不过她可不想去搭那台车。

出了酒家的大门，几位老总都是自己开车来的，也都开车走了，陆晓明和程卫星搭丁国华的车子走了，顾一兵还是坐李春阳的车，何玉萍一个人开车走最后。她还有点犹豫，因为昨天晚上和司马昌盛只是说有个应酬，吃个饭，也没有说还有其他活动，现在这么一来，估计她得很晚回家了。不过，她今天挺高兴的，顾一兵很给她面子，也让她几年前点燃过、未烧着又熄灭的一丝无名火，又死灰复燃起来。

何玉萍一个人开着车往体育场方向驶去，穿行在金海灯如繁星、车如群鱼的夜晚中。

“灯火辉煌的街头，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遥远的温柔，解不了近愁，是否在随波逐流......爱若需要厮守，恨更需要自由，爱与恨纠缠不休......”车上的cd碟机里，传出来歌手孙楠的高亮男声。这是这段比较流行的一首歌，好像来自某个电视剧。何玉萍对音乐没有什么特别的选择，特别的口味，只要好听就会放来听听，所以她有时候会买那些把一段时间流行歌曲全集中在一本里的碟片。她不喜欢听电台，主要是因为不喜欢那些主持人，要不是自以为是的喋喋不休，要不就是故做搞笑的装疯卖傻，听了一两次就相当乏味。

现在，同样是灯火辉煌，同样是城市街头，可是她所遭遇的，不是寒流，而是暖流，那么近的温柔，那么醉的红酒。

好在喝得不多，不然她都不敢自己开车了。好在路也不远，不到三首歌的时间，她已经到了华乐帝的附近。

停车的时候，何玉萍想大家选择华乐帝的理由，多半是因为这里停车很方便吧。好像这个ktv已经开了几年了，不过她倒是第一次来。

四

丁国华开车从芙蓉楼出发的时间，比李春阳虽然稍迟一点点，不过他开车比李春阳猛得多，所以到体育场的大停车场里，他的车还在李春阳的前面，然后两台车停在了一起。

陆晓明、程卫星和丁国华三人先下了车，等着顾一兵、李春阳下了车，一起向华乐帝ktv大门走去。

宋可拿着手机，从二楼一个小包厢里出来通电话，里面实在是太吵了。

“我在唱歌呢，听不大清楚，你稍等一下，我到那边去说。”宋可边说着话，边往二楼的楼梯口走，这时他看到四五个人簇拥着一个高大俊朗的中年男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边说边笑从宽大的楼梯走上来，显然这个男人在他们中是个地位较高的。

这不就是今天下午在小金山铁佛寺的观音堂里遇到了那个人么，当时自己还听他讲了几句有所悟的话。再看旁边的一个，也正是当时的另一个男人。宋可想到，今天竟然两次遇上这个人，有意思。

这几位并没有注意到一边打电话的宋可，一路风风火火地走过去了。

宋可突然想到，其中有一个黑胖的男人，好像是地税局的哪个领导，于是他又多看了一眼那些人的背影。

何玉萍走进ktv包厢的时候，其他的同学早已到了，而且已经开唱了。现在丁国华唱的，正是刚才何玉萍听到的那首《拯救》。看来丁国华还很赶潮流的，只是他那破嗓子，跑音、跑调、跑感情，特别是到了高音部分，简直就是歇斯底里、鬼哭狼嚎，真的是一只“奔跑的犀牛”，有点“擂”死人的感觉。更让人受不了是的，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唱得究竟有多难听。

李春阳看见何玉萍进来，冲她招招手，叫道：“何玉萍，坐这边来。”何玉萍只好走过去，坐在偏中的位置，和顾一兵相邻。

等丁国华一唱完，大家还是礼节性地给他鼓掌。有趣的是陆晓明，竟然还从茶几上的小花瓶里抽出唯一的那一支康乃馨，口里嚷着“你来献声，我来献花”，走上前去送给了丁国华。

“谢谢。”丁国华对着话筒，一派明星的样子说道。

“大虎哥，我刚才好像看到你们局的一个领导了。”宋可一回到自己唱歌的包厢，就大声嚷道。

庞大虎见宋可大惊小怪的样子，没马上搭理他，只对他摆摆手，示意他过一会再说，自顾自地和另外三个男生一起在唱歌手组合f4的《流星雨》，进入最后的高潮部分了。“......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你会看见幸福的所在。”

等这支歌曲全部唱完，庞大虎才坐过来，对宋可道：“什么事啊，大惊小怪的，差点把我们f4的完美演唱给搅乱了。”

“靠，就你们四个，还f4？‘frog－four’吧，四只青蛙。”宋可刚才的热情受了打击，这会儿反击庞大虎一下。

“好了，不要耍小脾气嘛。你刚才说，看到我们的一个领导了？谁啊？在哪？”庞大虎一只手搭到宋可的肩膀上，客气地问道。

“嗯。我也叫不出名字，不知道是在什么公开栏里看到，还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应该是地税局的。”

“黑黑的，胖胖的，留个小分头，不矮，不过应该没我高。”宋可描述道。

庞大虎听了马上问道：“他是不是穿件绿白两个颜色相间的、竖条子的短袖衣？”

“是的，是的。就是一件绿白条子的衣服，我认真地记下了。”

“那应该就是我们的丁局长了，今天下午上班的时候，我看他就穿的这件衣服。”

“呵呵，你要不去看看？”

“不去，我管他干吗？”

“那你一会要不要早点走，省得碰上领导了？”宋可明显在逗庞大虎。

“怕他个鸟。他能来的地方，我就不能来？”

“嘿嘿，懒得理你了。我点的歌来了。”前面那个男生唱一首新歌，音太高没唱上去，唱了几句把歌曲切了，下面宋可点的歌曲《遇见》就播放出来了。“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何仙姑，你再陪一兵同学唱首对唱歌曲吧？”李春阳从在一边征求何玉萍的意见，何玉萍没有做声。“行，你不做声，就是默认同意了。”李春阳又对着顾一兵问：“一兵，你看你们选个什么歌啊？”

顾一兵笑笑，说道：“老同学，唱老歌。我也不会什么新歌。要不先唱首以前配合过的《敖包相会》吧？”

何玉萍这会儿才说话了：“行，就这个吧。”

“《敖包相会》，好，你们配合过，有经验了。我让服务生去点。优先，优先。今天所有的情歌对唱一律优先。”

刚才吃饭的时候，尽管何玉萍也坐在顾一兵身边，不过那儿是灯火通明，大家围成一圈，时不时有人来给顾一兵敬酒，所以她也没有怎么跟他说话。现在是在ktv的包厢里，七八个散坐在很长的沙发上，稀稀拉拉，灯光也显得极为暧昧，又有别人的歌声掩护，所以是好说话些。

“你这几年，还好吧？”顾一兵还是主动地先问何玉萍。

“我还好，忙忙碌碌的，也没见到做成什么事。”

“你现在已经在金海市商业银行当副行长了吧，那也是领导了。不错啊。”

何玉萍微笑了一下，“你是更大的领导了，怎么不错呢。”

“男女有别，不好比嘛。”顾一兵又玩笑说道：“你有的，我不一定有，我有的，你也不一定有。”

何玉萍听了呵呵笑起来，顾一兵现在的样子，开始回到原来上学的时候了。这样有点幽默，又不过于滑头的男人，才是真的可爱啊。

“下面，由本班著名的金童玉女歌手，何玉萍和顾一兵，为大家演唱他们的代表歌曲《敖包相会》。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这一对金童玉女。”李春阳拿着话筒大声说道，俨然一副著名主持人的模样。说完他把两只话筒分别交给何玉萍与顾一兵，并说道：“你们不能这样坐着，要像上次晚会时那样，站在一起唱。”

何玉萍拿着话筒大方地站了起来，顾一兵也站起来。

音乐声中，一个很有磁性的男声唱了起来，“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哟，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