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哦。”宋可这才明白,怎么小谷要打上妆底出门。
一峰师傅看着宋可问道:“你看过这出戏么?”
“目连救母?没有,是讲什么故事呢?”
“目连是个人名,梵语里叫做‘摩诃目犍连’,是佛祖释迦牟尼的十大弟子之一。照说应该是印度人啊,不过传入中国就本土化了。在戏文里,目连也叫傅罗卜,因为他的母亲因为生前作恶变成了饿鬼,后来傅罗卜在七月十五供养十方大僧,才以此大功德使其母亲超脱。七月十五是中元节,俗称鬼节,居士们要办盂兰盆会,这《目连救母》是必演的节目。”
宋可道:“我感觉,金海人本来就比其他地方人更加迷信一些。”
“是有点这样。迷信也好,宗教也好,都是都反映了人们的思想和希望吧。象这出戏里,有佛教的功德观,儒家的孝文化,所以一直比较流行,至少在北宋末就有了的。”
“大虎说,你是信佛的?”
一峰师傅又笑了笑,“我啊,其实是什么都不信,什么都信。每一个思想里都有合理的成份,不然不会存在。或者说每一种思想里,可能有适合我的内容。”
“呵呵,你是高人,怪不得他们叫你师傅。可以说,你具体是做什么的么?”
“我啊,算自由职业者吧,帮别人写字、编书、编剧,我还开了个书店,不过我自己不怎么去打理。所以啊,大虎让你来跟我聊什么佛学,我可能是不称职的。”
宋可又想到刚才自己没有回答的问题,反问道:“那,一峰师傅,你的心静不静呢?”
“不知道,也许静,也许不静,因为我没怎么去管它,所以并不清楚它是静,或者是不静。”
续了三杯茶,聊了一会天,宋可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什么,也没感觉到一峰师傅向他灌输什么,只是感觉这茶还好喝,话也还随心,自己也没那么郁闷了。
看看时间不早,宋可就起身告辞。一峰师傅也不怎么留他,只是欢迎他以后有空可以常来坐坐。
宋可出了门,想起河边上可能还有灯看,就没直接上车,而是步行出了院子,穿过马路到了河边。可是,他来得迟了一点,等他依着石栏观望时,只看到整个河面上就两三盏灯,而且还向下游飘去了。
宋可觉得有些扫兴,站在河边,望着河水,拿出烟来,点燃一支吸完,就折身回老市政府宿舍院子里拿车。在大门对面的路边,他正准备横过马路,却看到大门路灯下,站着一男一女,那男的有点面熟。宋可想起来,他好像在铁佛寺的观音堂和华乐帝ktv两次遇到这个中年男人。想想他们反正也不认识自己,宋可看看没车了,就往马路对面走,当他走到马路中间时,已经清楚地看到,这个男人正是前面两次留意过的那个,这个女人却不认识。
只见那个女人先伸出了手,说了句什么,那个男人和她握了握手,说了一句“再见”,这到是让宋可听到了。那女人一点没注意到横过马路的宋可,转身往院子里走,宋可就放慢步伐,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看样子那女人是往他停车的那儿走,所以宋可变成无心地老跟着她了。果然,那女人到了宋可黑本田的前面,开锁进了那台宝石蓝的马六儿。原来这台车是她的。宋可走到自己车旁边,用遥控钥匙开了车锁,打开门也坐进了车子。
宋可发动了车子,突然发现刚才先开动的那台蓝色马六儿,没走多远就靠路边停下来,原来是刚才那个男的在路边,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进了院子,应该就是走在宋可的后面,所以宋可没有看到他。只见那男的好像在和女人说什么,很快那男人就上了车,一起走了。
宋可想,这二位还真够情意绵绵的,说了再见还舍不得真走,又粘到一起去了。看刚才他们俩握手道别的样子,不像是夫妻,说不定是情夫和情妇。宋可想到这个,自己都笑了。他推上行进档,也开走了。
出了大院,上到玉泉路上,宋可竟然又看到那台马六儿,慢悠悠地跑在自己前面,不过等宋可的车快超过它时,那宝蓝色的车一右捌,进了市政府招待所的大门。
宋可想,这一对情夫情妇只怕是到招待所开房去了,嘿嘿。
(二)
何玉萍发动了自己的车,刚刚开出十几米远,她就看到顾一兵站在道路边上,冲着她笑。她赶紧靠边停下来,放下车窗。
“你怎么过来了?要不,上车吧?我送你一下。”
顾一兵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来,又关好了门。何玉萍又开动了车子。
“刚才在马路上,我回头看到有个男的,不三不四的样子,鬼鬼祟祟地跟在你后面。我听说现在这个宿舍院子住了许多社会上的人,比较复杂,怕你出事,就跟了过来。呵呵,没想到,那个男的只是车子正好停在你的车后面,他也是去拿车的。”
“啊,是这样啊。”何玉萍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她的心情一下子非常激动。第一是因为至少顾一兵在道别后,会为了她回头;第二是因为他会用这实际行动来表示他的关心,而且他还是个大领导。“那刚才是你看好像有男的跟踪我,你就跟踪了他?”
“是啊,典型地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
“你这么说,不是说你这位市长是只大黄雀了吗?”何玉萍开他的玩笑。
“如果你是一只蝉儿的话,我就是只大黄雀吧。”顾一兵也笑道。
何玉萍慢慢地开着车,真希望这路还更长一些,他们可以这样亲密地呆在一个空间里。只是实际上市政府第一招待所,就在宿舍大院不远处,她的车子一下就开进了招待所的大门。“不过,老实说,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虽然只是一场虚惊,但是。”她的话没有说完,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车子已经停在了招待所的大坪里。
“但是什么?”顾一兵问道,他见何玉萍没有做声,于是又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邀请你进去喝杯茶,我的房间可能很乱。”
“怎么,你还怕我不敢进去啊。要是你房间乱的话,正好我帮你整理一下。”何玉萍笑道,她很想看看这个心仪的男人,住处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