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把稿子递给了她，她拿着稿子就站在李科的房子里翻阅了一下。“行，结构和结论，就这样吧。我看可以了。你按惯例准备好报告和审批表格，明天上午全部准备好，下午开贷审会议。”

“行，你说可以了，那就这样定了。”

“当然，你们文字上还在推敲一下，不要出现什么数据、方字方面的失误，又让领导们批评我们的工作不严谨。”何玉萍提出了要求。

“这些没问题，现在定了稿子，我会让大家再分人校对两遍。”

“嗯。对了，最近还有下面支行报上来、你们初核后可以上会的，有没有？”

“还有南诚支行上报的天星渔业公司、顺帆房地产公司，美集支行上报的飞鹰驾驶学校，这三家的贷前调查是他们自己做的，我们部门已经初审通过了，也可以上总行贷款审查委员会了。”

“这天星、顺帆、飞鹰，还有金利，四家这次都一起报，上贷审会议讨论。”何玉萍指示说，“你今天下午就把会议通知拟出来，马上送我签发，下班之前一定要发到各位贷审会成员的手里，不在办公室的，先打电话通知，书面通知送到部门内勤人员手里。”

“好的，我马上就让他们拟好通知送到你的办公室来。”

何玉萍最后又强调了一下。“你注意一下，明天下午会议的议程，金利公司的这一笔贷款，放在最后一个议程讨论。”

“哦，这有什么区别，放在前面或者放在后面？”

“这个应该是额度最大的吧，可能讨论时意见会最多，做事还是先难后容吧。”

“那就按你的要求安排吧。”李科答应道。

（三）

宋可把车开进了司马昌盛住的万顺园小区，一直停到了他家楼下的一层的停车场里。三个人下了车，都拎了些大包小包的东西，连婷婷也帮着拎了两件轻的，因为司马老太太、五阿公他们一些乡下亲戚实在是太客气了，连红薯干、花生、各种新鲜的蔬菜和水果，都要送一点。

走了没几步，婷婷在一部宝石蓝色的马六儿车前稍停了一下，说道：“爸爸，你看，妈妈已经回来了。”

“嗯，是啊。”司马昌盛怕宋可想起上个星期曾在维吉娅见到过这辆车，所以也没停下脚步，就随便答应一下，走了过去。不过，他的这份是担心是多余的，宋可在维吉娅私人会所那天晚上，根本没在意这台车子，他开始注意到也就是昨天晚上在老市政府宿舍大院里的时候。因为昨天晚上也是一台同样颜色、同样品牌和款式的小车，所以他在婷婷稍停步的那一下，留意看了一下车牌，正是昨天晚上那辆车：4518。

司马昌盛的老婆，何玉萍，就是昨天自己看到了那一对“情夫情妇”中的女人！

宋可跟着司马昌盛已经走过了那台汽车，他也不好意思再回去看一看。他想，应该不可能吧？不是自己昨天晚上看错了，记错了，就是今天刚才看错了。

他跟着司马昌盛父女一起进了他家的单元门，然后从楼梯走到六楼，到了他们家门口。司马昌盛放下手里的东西，用钥匙打开门，让婷婷和宋可拎着东西先进了房间，他自己才最后进来。

“我回来了，妈妈。”婷婷把东西放到客厅里，一边换鞋子，一边对着厨房里喊道。

“你们先休息吧，我在炒菜。”何玉萍在里面说。

司马昌盛把东西也放到客厅一角，然后换了鞋，接过宋可手里的蔬菜食物之类。“你换那双大的鞋吧，是客人穿的。”他提着那些东西准备放进厨房，又说道：“来跟我爱人打个招呼吧。”

司马昌盛领着宋可到了厨房边，他一边走进里面放东西，一边对何玉萍说道：“玉萍，我是我的好朋友，小宋，宋可。今天就是他到宁县接的我们。”然后回头又对宋可说，“宋可，这是我何玉萍，我爱人”。

“你好，嫂子。打扰你们了。”宋可保持着冷静，站在厨房门边对里面说道。

“你好，你好。辛苦了啊，去坐会吧，休息一下，你今天肯定最累了。”何玉萍转了一下头，对门外这位陌生的年轻男人说。

“那好，你忙，我也插不上手。”

司马昌盛也走了出来，拉住宋可的手说道：“我们到客厅坐一下。她做饭很能干，平时我只要前面做好准备，炒菜就不用参加了，在厨房里还碍事儿。今天是她自己准备的。哈哈，一会儿吃完饭，我来洗碗。”

宋可被拉到客厅里，他在沙发上坐下，正好婷婷已经打开了电视机，在看六点多的动画节目，他就陪着看，很快司马昌盛又给他沏了一杯好茶过来。宋可眼睛看着电视机，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刚才看到何玉萍的那一瞬间。

就是她，没错，昨天晚上就是这个女人，在老市政府门口和那个长得帅气的中年男子一起，后来还开车去了市政府第一招待所。刚才，还以为看错了车牌，现在看来，自己根本没看错，车是那台车，人是这个人。

宋可的脑子里快速地回放了昨天他在玉泉路看到了几幕：握手，上车，开车进招待所。他没有想到，自己怎么会在无意中，“偷窥”到他人的秘密。自己请司马昌盛找“小姐”，可是没想到司马昌盛的老婆也找“情人”。这个世界，很不可思议。不过，如果他们看到他和胡海波的亲密，是不是也会认为那是不可思议的呢？哎，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有各自的隐私，不伤害他人就好，自己何必多管，要紧的是能帮胡海波办到贷款。

“司马院长，你家房子真不错啊，这么大，还是复式的。有多大面积啊。”宋可随意的问。

坐在沙发另一侧的司马昌盛说道：“是一百八十平方左右吧，忘记具体的了。”

“不错，不错，这样的房子居家非常舒服。”宋可说道：“看样子，户型设计也很实用，你们的装修风格也很别致。”

“你拍我的马屁吧？我家这么普通。”

“说真的，你又不信。我感觉你的设计一点都不花哨，可是每个细节都很用心，很合理，整体的色彩配合也是非常和谐，而且仔细一看，用材是比较讲究的。对，这就是现在流行的一个说法：低调的华丽。”

“哎，看不出啊，宋可，你小子对房子装修还有研究啊，不过你说的，好象和设计师当时跟我们讲的理念差不多啊。这一回相信你了，你不是拍马屁。呵呵。”司马昌盛很开心听到别人这样非常中肯地表扬自己的品位。“你先自己坐一会儿，看看电视，喝喝茶，我到厨房里再帮一下她，估计差不多了，准备开饭。”

“好，你忙，你忙。”

司马昌盛把做好的几个菜端到餐厅里的桌子上，然后又摆好碗筷。他在餐厅里问道：“宋可，喝点酒吧？”

“不用客气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喝酒，再说，我等一下还要开车的。”

“没事，你第一次来，不喝点酒怎么行呢？今天你到宁县接我们，饭都没在我那儿吃，更别说酒了。这样吧，喝我从宁县带来的乡下自酿糯米酒，度数很低，就喝一小杯，怎么样？”

“那好吧，就一小杯，真的没多了。”

司马昌盛倒了两小杯酒，又上厨房里端了一个菜，然后对着客厅里喊道：“宋可，过来吃饭吧，餐厅旁边有洗手的。婷婷，你也起来，洗手，吃饭。”

宋可洗了手，走到餐厅里，司马昌盛指着靠内的一张位子说：“你是客人，你坐里面吧。”然后他就靠着宋可旁边坐下，婷婷坐到了他们的对面。

“来我们先吃吧。”司马昌盛说。

“等一下嫂子吧。”

“没事，她就来，最后一个菜了。很快。”

宋可就先舀了一勺鱼丸汤，里面有两个鱼丸，他夹了一个到口里，才吃下去，何玉萍就端着最后一个菜过来了。

“不好意思，没等你。真是麻烦你了。嫂子。”

“没关系。今天是麻烦你才对，跑那么远去接他们。”何玉萍客气地说。

“来，咱们先喝一口酒。”司马昌盛对宋可说。

宋可端着杯子问：“嫂子不喝一小杯么，糯米酒啊。”

“呵呵，我是不粘酒的。”何玉萍笑道，其实她是今天午餐被烈酒伤着了。“我以前没怎么听司马说过你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哦，我在医药公司跑跑业务。”

“哦，是这样子。”何玉萍大致也明白了他和司马昌盛的关系。

“呵呵，嫂子，你是在银行工作吧？”

“是啊。司马院长告诉你的啊？”何玉萍看了司马昌盛一眼，似乎是嫌他多嘴。

“他没有提过你的工作，只说过你的名字。你在银行工作，我是听王阿姨和谢局长他们说起过。”

何玉萍端着饭碗，实在不知道是什么王阿姨和谢局长，于是停下筷子问道：“哦，哪个王阿姨、谢局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