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春马上拿出银子:“这是五百两银子,军爷上下活动,多多费心了!”
军官:“那好,你回客栈等消息吧。”
太春:“多谢军爷。”
回到客栈后,太春坐卧不宁,他在地上走一气,抽一气旱烟,再走一气,再抽一气旱烟,人都快崩溃了,屋子里烟雾腾腾地都快要着火了。
天快黑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军官闯了进来。
太春忙迎上去:“军爷,怎么样了?”
军官:“大臣说了,按照以往的惯例,抓住的走私犯是就地处决,这回案情重大,所以拖延了下来。”
太春急切地:“还有呢?”
军官:“大臣答应见你,下面的事就看你自己的了!”
太春在那位军爷的引荐下,连夜来到办事大臣的住处。
大臣坐在那里,略略抬了抬眼皮,问道:“你就是三义泰的许大掌柜?”
太春站着回答道:“在下是。”
大臣:“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你打算怎么办事吧!”
太春呈上银票:“全凭大人费心,只要将这个案子交给归化城的道台衙署处置,其他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大臣看见银票,态度缓和了许多:“许掌柜,这可是朝廷钦点的重案,即使到了归化,怕是也不好办呀。”
太春:“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说一步了。”
大臣拿出一封信:“看你人还实在,我权且帮帮你,这是我的亲笔信,你立刻启程到乌里雅苏台,张友和现在关押在那里。”
太春自然是说了一大堆千恩万谢的好话,然后离开那里直奔乌里雅苏台。
太春驱赶着马匹,在茫茫的雪原上赶路,什么叫心急如焚?太春此刻就是。越往北走气候越恶劣,道路也越难走,挨饿受冻就不必说了,太春唯恐张友和发生什么意外,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直飞了过去!
在昏暗寒冷的牢房里太春见到了他的友和哥哥。张友和正靠墙坐着,蓬头垢面的几乎认不出来了。太春扑到栅栏上,颤声叫道:“大哥!”
张友和作出无所谓的样子:“这回买卖不顺,栽了!要不然,咋能净赚他二十万!”
“大哥,这都啥时候了,你还说什么赚钱不赚钱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保住你的命!――”太春说:“大哥,我已经上下打点了,他们同意你的案子回归化审理。只要回了归化,就好说了。”
由于太春上下打点,终于使张友和的案子有了一些转机,第三天得早上,四个差官骑着马押着一辆牛车从乌里雅苏台启程了,车上拉着死囚犯张友和。一行人在茫茫雪原上缓慢移动,太春骑着马寸步不离地跟在牛车的旁边。
晚上打尖时,四位差官燃起一堆篝火,他们围着篝火烤肉吃干粮;旁边不远处就是张友和的囚车,他站在囚笼里已经整整一天了没有活动,腿和脚都肿了。
太春上去求差官道:“军爷!您通融通融,就让他出来歇歇,哪怕就在草地上坐一小会儿也行。”
差官说:“那不行,跑了咋办?”
太春抓住那差官得手把一些银子放在他的手里:“反正他戴着重镣,就是让他跑也跑不了。”
得了银子后,那差官态度显然不一样了,他说:“好吧,看在许掌柜的面子上,我就行行好吧。”
另一差官说:“许掌柜,你对他真的比亲生弟兄还好。”
太春说:“我们是磕头弟兄。”
打开囚车后,在太春的搀扶下,张友和趔趔趄趄走到篝火前,两条腿僵硬得却是坐不下。太春给他揉搓了好一会儿,扶着他慢慢坐在地上。
太春弄来吃的和水,照顾着张友和吃喝:“大哥,来,喝口酒暖和暖和。”
张友和苦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咱兄弟俩会这样在荒原上过夜,我还戴着脚镣手铐……”
太春:“别想那么多了,吃点东西休息吧,囚车上站一天了。”
张友和:“我就想不明白,咱到底做啥了,犯的是死罪,杀人了?放火了?咱不就是个买卖人吗,咱也想老老实实做买卖,可能行吗?今天闭关,明天闭关,凭什么外国人可以在中国随意做生意,事情轮到我们头上就不一样了呢?咱买卖人也是人,咱也得养家糊口呀!”
“哥,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山海关难过,苦得是银钱’,不就是花钱吗,事情到了这一步,说啥咱都不能放弃!”太春说:“咱三义泰就是变卖产业也要把你的命保住!等回了归化――”
张友和:“回了归化你也没有回天之力,这次的案子不同往常……”
太春:“那我要挣他个鱼死网破!”
张友和:“兄弟,犯不着,没用。”
俩人说着话,喝着酒,草原的风猛烈地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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