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谢谢,再见。”
大岛看着已是忙音的手机,无力地垂下手,他总有一种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回到了当初他们的,初相遇。
“没回家?”
看到大岛的表情,中村猜到了,然后招呼他上车、关门,踩动油门后离开灯光迷离的会所,朝着唐氏大楼开去。
如果这些曾经他夜夜笙歌的地方找不到人,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唐鹤雍!”
果不其然的,中村率先推开小套房的门后,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连他这个日日与酒为伴的人都忍不住呛了一下。
“你在这干嘛?借酒消愁?”大岛朝他喝到,连着几日里,会议室坐在离他最近自己都能闻到那股隐隐的酒气,真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
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有一张光线昏暗的壁灯隐隐散发着微乎其微的光芒。
唐鹤雍看着两人,轻扬唇角,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喝一杯吧。”话音刚落,杯中猩红的液体灌进嘴里,点滴不剩,他看向两人的桃花眼晶莹明亮,像是暗夜的星辰,璀璨异常。
大岛刚要出声想说什么,却被中村拉住,中村取来两只高脚杯,倒满酒,对着唐鹤雍一饮而尽,也是点滴不剩。
唐鹤雍鼓起掌来,剔透的高脚杯勾在修长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映衬着那枚婚戒,闪闪发光。
中村在他对面坐下,又倒了一杯,示意唐鹤雍满上。两人碰杯,叮当作响声里,再次饮尽。一来一往,桌上但凡开过的红酒瓶都见底了。唐鹤雍看着大岛面前那杯始终没有动的酒杯,笑了笑。
“川秀,既然你不愿意喝,那就帮我们准备酒吧。”
大岛在中村的眼神示意下,转身去吧台里间挑酒,不一会儿便用小酒架领着几瓶就过来,开瓶,等不及醒酒的给两人倒得满满的,看着沙发上对坐的二人豪饮,眸色微暗。
后来的中村已经双颊微红神情微醉了,唐鹤雍却还仍旧嘴角隐着笑,面不改色的一杯接着一杯。
“唐鹤雍,小泪走的时候,一度我觉得,就这样醉死也不错。”有人出声,打破了原本的安静,中村手中的酒杯摇晃,不知是醉了,还是怎地。他笑,眼睛里却都是落寞。
“七年了,她离开日本已经七年了,我甚至不知道她在哪,过得是否好,有没有人照顾她。她总是半夜里会渴,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她在床头放一杯水;她讨厌回家的时候都是黑,不知道有没有人为她留一盏灯;她很讨厌豆芽,不知道吃饭的时候有没有人帮她把豆芽挑出来;她也爱哭,看似坚强,其实……其实……”
“中村,你醉了!”大岛想要将他手里的酒杯拿走,却被中村躲开,然后扬手倒进嘴里。
“她就这么走了,一点消息也不给我,就这样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有时候我在想,既然她连一丝消息都不给,我何不放手。可是,心疼的受不了。不妨就不放吧,一辈子也没有那么长,眨眼,就会终老。”
中村抹了一把脸,平日里的冷静沉着再无踪迹,脸上都是忘却不能的痛楚。
“中村,你真的醉了!”
大岛取过空酒杯,一把架起他,扶到里间的卧室,替他松了领带,盖好被子后出来,唐鹤雍已经放下了酒杯。
握在左手里的手机被划开,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那是三日前苏桐发给他的。
‘唐鹤雍,我的offer已经下来了,我买了三号的机票。一直没有机会碰到你和你说,再见。’
他每次回去,都尽量不去找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强留她在身边。可是,她那么真诚的哀求他,求他不要逼她恨他。
他懦弱了,他怕自己承受不了她的恨。
抬手看了一眼表,今天二号。“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唐鹤雍弯身将桌上的钥匙勾起,便朝外走去。
“我送你,喝了那么多酒。”大岛有些担心,怕他路上出了问题。
背对着他的男人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这点酒,对我来说还不致死。”
“大岛,她明天上午的飞机,要走了。”
最后一句话,顺着入夜凉风传进大岛川秀的耳朵里,他听不真切,到底是唐鹤雍在说话,还是夜风的哀鸣。
、道不尽,离别意
“嫂子,你真的;真的要走了么?”
敖碧居二楼的卧室里;唐吹衣看着那两只大皮箱,眼里都是焦急。
苏桐细心的数着打包盒;将清单贴在上面。听了唐吹衣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你觉得我这个样子,是在玩过家家么?”
“可是;可是我哥哥……”
“这个是我说有书本的打包清单,你帮我叫快递过来取;全部托运到英国。”她打断唐吹衣的话;将手中的清单放到唐吹衣手中。
东西太多了;没办法用箱子全带走。这次没有私人飞机;她只能用托运;将她从家带来的书籍和后来买的一些书籍全部带走。
“嫂子!”
唐吹衣一把拉住还在检查行李箱是否扣好的长发女子,急迫的开口。“哥哥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再走不迟。”
唐吹衣心中怒骂,她明明有给她老哥发短信,为什么到现在了,她都在敖碧居待了三天了,她老哥连一丝回来的痕迹都没有?
“我已经发过短信辞行了,吹衣,”疏通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你母亲,我昨天也已经辞行了。”
该辞行的人人,都已经辞过了,而那些没露面的,就这样吧,在心中道一声再见。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唐吹衣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却发现自己词穷。如果她哥哥都没有回来挽留,那她再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可惜她不知道,她的嫂子早已用最温柔的语言将她哥哥的挽留以最残忍的方式,扼杀在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