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和带兵官被这里吸引住了。整整两个星期过去了,他们还没有回去的意思,他们看起来很忙,白天太阳升起时出去,晚上很晚回来,我想找他们说说话都很难。他们说,二少爷,我们还有一些老爷交代下来的事情要去办,到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回去,一刻也不耽误。这样,我就无话可说了,我只能扮作贵宾的样子整天呆在地方长官宽大阔气的豪宅里,接受很多陌生人的问候和服侍,有几次我的内裤都差点被伺女拿去洗了,我硬是从她们手里夺了回来,弄得伺女一个劲地向我赔罪。我红着脸对伺女说,你不用向我赔罪,我的内裤从来都是自己洗的,我并不是害怕你们洗不干净。这时候伺女就接着问我了,她说,尊贵的二少爷,那您是害怕什么呢,您还只有十三岁。我不知道伺女说我只有十三岁是什么意思,我想了想,但我没有想出答案。
我觉得,自己其实有很多事情还不明白,不过这看起来似乎并不要紧,这一点都不影响他们和蔼可亲毕恭毕敬的喊我少爷,同时弯着腰跟在我后面。
我已经明显感觉到城市的气味在改变,比起我们刚刚到达时候的隐隐臭味而言,现在到处似乎都有一种香味。我站在长官楼顶上的花池旁,花儿都已经枯萎了,只剩下紫褐色的茎,叶子被风从根部吹断,飞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那些香味是从街道上传来的,一股好像在黑房子被捂了很久的香味,像蛇一样往人的鼻子里钻。
二少爷,城里在放麝香呢。地方长官的太太说。
香味把臭味驱逐走了,死人的味道不再存在。
长官太太抹着口红,嘴唇红的像花,像野葡萄,身上香气袭人,她把整个城市的香味都吸拢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站在她的女仆们中间,女仆在她面前卑谦的弯着身子,她越发显得苗条和挺拔,纱一样的衣服不能遮掩她的气质。
她说,战争结束了,可是死人的臭味还在,我让人满街点上麝香,这样二少爷的鼻子不会不习惯吧。
我摇摇头,我喜欢那香味,它们让我有一种快快长大的渴望。
二少爷已经长大了,看看吧,二少爷,你早就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了,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想着能和二少爷睡上一觉呢。
香气把我熏的脑袋里面很多只虫子在爬一样,虫子从我的左耳朵爬进去,又从我的右耳朵爬出来。我说,虫子,虫子。地方长官的老婆把我的手从头上拿开了,她看着我的眼睛,弯下腰,把嘴唇对住我的眼睛,吹,湿润的空气向我扑来。我的眼睛跟着湿润了起来,一滴眼泪从我眼眶滚到脸上,往下滚到下巴,即将从下巴落到地上的那一瞬间,她接住了它。她说,你看,二少爷哭了。人们跟着她笑了。
长官太太把我带到了她的房间,她让女仆们把门关上,她的房间里面更香,香得我一进去就被香晕了。她说,二少爷,我代表我们的长官老爷欢迎你,听说你一个姑娘也不要,我知道,你一定是看不上那些身上散发着市民气息的女人,你是个崇高的人,所以必须要具有崇高血统的女人来服侍。她让我脱衣服,她把嘴唇凑到我的脸边,我看到了,一个地方长官夫人的眼神,她的眼睛里面有我,我在颤抖,睁着眼睛呼唤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我不知道那是谁的名字。后来她说那是一个神的名字,一个尊贵的神。她说,尊贵的二少爷,脱掉衣服吧,一切都会变得神奇,你将感受到生命的跳动,你会拥有天上的星辰,那些星辰只有勇敢和智慧的男人才能拥有。如今,尊贵的二少爷,你将不费吹灰之力的拥有它,你将到达彼岸,那里有鲜花和清翠的草地,没有繁琐,只有快乐。
可是我不敢,我缩在床角,抓紧自己的裤子,世界在旋转,旋转得厉害,香味正在像某种诅咒往我生命内部灌输。长官太太抓住了我,她像一个母亲,更像一个恶魔,她伏在我身体上面,我成了她的儿子和俘虏。我说,我十三岁了,我十三岁了,我注定在这里长大,我的生命会在这里长出毛发,可是我的下身正在膨胀,膨胀是一柄利剑,它要割穿我,要我投降,要我像个小姑娘一样丧失力气,我喊了一声妈妈,可是妈妈早已远去。最后,我彻底地妥协了,我被一个女人把衣服彻底脱光了。
她说,二少爷,这里最高贵的女人只有我,我是这里的女王,可是如今你是我的王。
我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女人又说,光明就在眼前,可是,我们仍处在黑暗,您的管家和带兵官,他们正在山地里寻找造反的农民,带着帝国的枪支在石头后面巡逻,可是你是主人,尊贵的少爷,谁也无法撼动你享乐的权利。这是个真理。
后来,一切就破灭了,只剩下凌乱的床、我、还有地方长官的夫人,她心满意足地穿好衣服,接着她又给我穿衣服,我的内裤在床下,像个死去的老鼠一样静静的躺在房间中央。
我下身在疼。
我低下头看看,什么也没看见。
早上,带兵官站在花坛前对着我笑,他刚刚起床,头发湿漉漉的,他一定是害怕人们看到他睡了一夜满头蓬乱的头发,所以才往头上喷了很多水,然后把蓬起的头发压下去。男人的头发总是那样倔犟,睡一觉,头发就会成为扫把的样子,果不然,管家从房里出来,头发也是湿的。
带兵官说,二少爷,不要着急,我们就快要启程回去了,我和管家老爷像您一样想着家乡,可是我们必须得完成老爷给我们的任务。
我点点头。淡红的旭日在山后面,秋风徐徐吹来,仆人和丫鬟弯着腰在等我们去上房用早点呢。我们则在等着牧师的到来,不一会儿,牧师就在长官的陪同下从圆门那边进来了,他们脸上始终带着谦卑而恭敬的笑,就像哈巴狗见到主人那样,问候我,为我祈祷、撒上圣水,这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地方长官显得那么精神,一撮乌黑发亮的小胡子神采奕奕,要说的是,这段时间他的眼睛变亮了,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定是意外到来的粮食弹药让他变得这么自信的。
吃过早点后人们就散了。
今天刚好是礼拜天,教堂的钟声不停在响。地方长官的老婆又来了,她是问我要不要去做弥撒的。我说算了吧,我爹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上帝,人的上帝就是自己。长官太太被我的话迷住了,直接的后果之一就是,她当即表示她也不去了,她说她一直讨厌教堂,那些牧师浑身都散发着汗臭,教堂的角落也经常会有老鼠和蟑螂出现,如果一不小心的话,还会在靠近墙根或者树根的地方发现人的指甲、头发或者骨头,那是战争期间饿死在教堂里的人留下的,人们以为上帝是万能的,所以总会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去教堂祈求快乐。长官太太脸上满是鄙夷不屑的神色,然后她笑了,她的舌头看起来鲜红欲滴。她说,我们的上帝是二少爷您,您的粮食救活了人的命,您的枪支将救活更多的命。
我说,夫人,这都是我爹的功劳,我爹希望战争赶紧结束,大家都能快乐的活着呢。我爹并没有教这些话给我,这是我自己想的。
夫人又一次把我领到了她的房间,这一次我不再感觉晕了,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让衣服一件件从身上被剥落,凉气从我汗毛孔间拂过,我打了一下颤,随即,地方长官的老婆把我压在了她身子下面。
事情结束后,和第一次不同的是,我的大腿根不再疼了,我从床上下来,然后一声不响地走出地方长官的房间,把门合上。丫鬟在外面候着,为我端上香气沁鼻的饮料。
这是我们北边特有的枸杞酒,是用那些专门长在山崖尖尖上的枸杞做的。丫鬟说。
我一饮而尽。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有一个礼拜,我对一个礼拜的概念特别清晰,因为那意味着我又把所有内裤穿了一遍,从一种颜色经历了五种色彩后回到了原来的颜色。每天,地方长官的老婆都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院子里到处找我,她找到我,并不说话,而是直接领着我走,我一点也不讨厌跟着一个女人走向她的房间。
我要告诉你,男人在十三岁和三十岁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其区别不过在于两者一个长出了胡须,另一个还没长出而已,这种区别肤浅之极,不值得称道。可是年龄对于女人来说可是致命的,不要说十年,即就是一年,也能改变一个女人对世界的态度和对自己的信心。这是真的。看看你们的长官老婆你就知道了,后来有人给我说,她原来是一个牧师的女儿,曾经有过像修女一样的腼腆和纯洁,行不露足,笑不露齿,在她刚嫁给地方长官的时候,据说还传出过她要为了捍卫纯洁而自杀过的事情呢,然而现在,她丝毫不掩饰地和我每天约会、上床、交媾,那是多么大的变化呀,她甚至根本不害羞涩的光着身子在房间里为我唱歌,唱那些失传已久的宗教歌曲,她唱得情意绵绵,而我却是昏昏欲睡。
那个礼拜是个有意思的回忆。按照通俗的理解,我成了一个男人,没有任何痛苦或者仪式感地成了一个男人。我们村里的人说,只要在女人的肚皮上爬过,你就算是一个男人了,而不是男孩。
有时候,伺候我的丫鬟也会在旁边无人的时候要带我去她们的房间。她们说,少爷,南边来的救星,能够服侍你一次,将是我们终生的荣幸,她们说这样的话都是在我和长官夫人上床之后。我不知道怎么去拒绝丫鬟的邀请,我跟着她们去了,和她们睡觉。我感觉自己很强大,力气使不完,床在吱吱响,女人细细呻吟。事毕,丫鬟带着快乐的表情走了,丫鬟说,少爷,谢谢您。
丫鬟说,夫人吩咐了,只要谁能让南边来的少爷快活,她就给谁多加馒头。
北边的地方长官并没有把我爹给他们的粮食用来解除老百姓的饥饿,他把粮食存在自己的粮库里面,但他却把武器发下去了。
有了粮食,武器才会显得有意义。
我们是在一个初冬的黄昏回到村子的。
夕阳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人在走,影子却似乎不动,它始终在人身后,安安静静。北边的地方长官亲自把我送出了城邦,并且派他的管家一直送我们到边界线上。说是边界,其实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但是人们心里却都很清楚,哪一棵树是南边的,哪一棵是北边的,祖宗遗留下来的东西是无形的,只有无形的东西才是永恒的。
一进我们的地盘,地界慢慢变得开阔,平原出现,村落和低矮的房舍也逐次映入眼帘,树木不再绿,树叶落得差不多了,北风一吹来枝桠在发抖,发出轻微声音。我原来以为,我呆在北边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气候并不会有什么变化,可是我错了,寒冷已经悄悄登陆,因为太痩,我不喜欢冬天。
管家已经叫人早早地把我们的行程告诉了我爹,我爹喜出望外,像个迎娶新娘的新郎一样出村迎接我们,令我感到十分吃惊的事情还有,长官府周围已经修上了宽厚结实、高耸入云的围墙,三座座落在村子三个角的青色城堡正在建设之中,我的哥哥手握皮鞭骑着高大的蒙古骏马,带着几个士兵走在我的马车前面,他看起来腰里并没有别那个木头枪,头发梳得油光发亮。
村子里的人都出来迎接他们的二少爷了,二少爷骑在马上,头缠红丝,腰悬短剑,短剑是管家让我佩上的,管家说那样会显得我更威风,一圈北方之行,俨然使我成了一个英雄。姑娘和小伙们不断围着我跳舞,他们穿着简单的衣服,露出肚脐眼和大腿,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往下流。
珍太太也在迎接我们的人中间,珍太太站在我爹身后,脸白得像雪,雪里透红。在珍太太身后,我看见了你,在我出使北部的这段时间里,你已成了珍太太的丫鬟,不用再在后院的花草丛中拔草了。不过冬天来了,草已经差不多都枯死了,你的母亲在后院的活也不过是打扫打扫卫生,给为数不多的冬青修剪枝叶,然后就是坐在花园中间的亭子里面发呆。
我到村子的第二个礼拜天,你的母亲终于找了一个机会撇下花园和我搭上了话,她一直急切的想问问我北边的事情,我对她说,战争早结束了,结束了,人们正在重建家园。你母亲眨巴着眼睛,她的眼睛亮得厉害,这可能是她多半年以来所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不过我随后又说,粮食,北边没有粮食,你们如果现在就回去,一定会被饿死的,冬天连野菜都没有。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明显觉得自己和以前不一样,我懂得替别人想问题了,而不像以前,总是跟在哥哥身后,看他拿着木头枪吓人。
那时候,你站在珍太太房间,静着不敢动,等她召唤你给你事情做。珍太太坐在床前看书,表情和她看的书一样凝重,女人过了青春年龄自然就会变得凝重起来了,凝重是一种美,那种美你学不出来,无论什么衣服,什么粉脂,都不能让一个十四岁的姑娘绽放出来成熟的美。你想长大,想成熟。一个丫鬟告诉你,成熟就是美,看看我们美丽的珍太太吧,她的美是透明的。
珍太太咳嗽了一声,呷口茶,把书翻过一页。羊皮书页没有声音,轻轻地翻过去,带起的微风把珍太太额头上的头发掠起。一缕阳光打在珍太太面前的桌子上,桌子上珍太太茶杯溢出来的水在发光,光亮得有些逼人的眼睛。你走上前,打算擦掉桌上的水滴,你将抹布摊开,可是珍太太却把你拦住了,珍太太说,不用擦了,你没看见吗?我正借着水珠的光芒看书呢。你这才发现,水滴折射出的光亮刚好打在珍太太的书面上,书上的字金黄金黄的。你把抹布收回去,自己也退回原地。
过了一会儿,珍太太问你,你喜欢看书吗?
你没敢说话。
珍太太把脸温和下来,她面向你,手指揉搓眼睛,她说,其实呀,人没事读点书倒是很好的消遣呢,你说呢?
你点点头,你没看过书,你不知道怎么回答珍太太的问题。读书是有钱人的事情,它和你无关,不过你最后还是说了你对书的看法。你说,我们北边有些富人喜欢把塞满书柜放在客厅的大门口,他们说那样可以避邪,鬼魂见到成排的书,会被吓破胆的。
鬼魂为什么要害怕书呢?
你怔住了,怔住的你显得特别可爱,像只在困难面前颇为无奈的小兔子。
珍太太笑了,牙齿洁白,奇怪的是珍太太有抽烟喝茶的习惯,可她的牙齿一点也不见黄,反倒比别的人白很多。珍太太一笑,你也跟着笑。你将盛着开水的瓷罐从火炉上取下来,给珍太太的茶杯加上水,杯盖取下的时候,茶香四溢。你禁不住说了一句,真香。你这么说,珍太太就叫你也给自己倒上一杯,你没敢推辞。
这是南方的茶叶,专门长在悬崖角上的。珍太太说。
珍太太看着你把茶送到口边,你轻轻的用舌头呡,有些苦,咽下去的时候喉咙却是甜的。甜从侯咙里面往外冒。等你把茶喝完了,珍太太问你,喝出味道了吗?你说,甜的。
这茶能让女人变得美丽,永不老去,就像书里的人一样,珍太太说。珍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打在你身上,从头顶到脖颈、胸部、屁股,直至脚尖,你经不起这样的打量,心里一发紧,脸上就红了。珍太太于是又笑了,她说,真是个孩子,连说句话都害羞。
城堡很快就修成了,它看起来非常结实,高耸如云,墙壁上有拳头那么大的射击孔。我爹说,以后我们就可以住到城堡里面去了,不过那得要等到有人和我们打仗的时候,现在看来这样的日子为时尚远,北边的战争结束了,连土匪也少了起来,城堡只能闲着。不过孩子们你们不用感到失望,没事的时候,我们可以登到城堡上去看看远方的土地也好。土地一望无垠,一点起伏都没有,地里的小麦苗一指头长了,缩在地面上等着下雪呢,雪一落下来,小麦就上色了,就会变成油绿的。
带兵官把士兵分成了四队,每个城堡驻扎一队,剩下的那一队则留在长官大院里,项策将军送给我们的武器被搬了出来,将被分成四份发下去。我爹让哥哥负责分发枪支的工作,这把哥哥忙坏了,他很喜欢这个差使。他把所有武器摆在长官府前院,然后让四个士兵分队的头来领枪。
哥哥让四个头排着队一个一个亲自到武器堆里去拿,每人随便拿一件喜欢的,放到事先规定好的地方,然后再打乱四个人的顺序重新排队,到武器堆前随意拿一件自己喜欢的,周而复始,依此类推。我爹被这个分配方法惊呆了,他没想到我哥哥竟然会这样做,一件原本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被我哥哥做的充满科学味道。
分发枪支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黄昏降临,四队士兵的头才把那堆崭新枪支运回自己的驻地。晚上我爹请军官们在城堡里吃饭,我和哥哥也去了,人们啃着羊肉,大吵大闹,不要一会一些人就醉得不成样子,东倒西歪地走过来向我爹敬酒,羊油把他们的脸弄得油腻光亮,胡子和头发里满是油污。有几个人围上了我和哥哥,高举杯子喊着少爷,自个先咕噜一声,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眼睛红通通地看着我们。管家早已经把我们面前的酒罐里的酒倒掉了,换上了糖水,这样我和哥哥看起来酒量好的不得了,直把那些军官喝得往桌子下面钻。最后一个军官倒下的时候,我们刚好把那一大罐糖水喝完,肚子涨得再也受不了了。我们慌忙跑出城堡,边跑边解裤子,对着新建城堡的墙根撒尿,尿液撞到墙上,滋滋响,我和哥哥都忍不住地笑了。
喝完酒,我们开始跳舞,村庄里的年轻人都被喊出来,聚集到城堡下面的广场上,人们穿上精干而华丽的衣服,围着空地中央几米高的火焰大声唱歌,城堡的墙上插满火把,广场一片灯火通明。
军官们也醉醺醺地从城堡里爬了出来,他们才不肯失掉这样的好机会,满地寻找姑娘,两眼贼一样发亮,一个个脱掉外套扑向人群,嘴里吼着粗野的调子,姑娘们则围着火堆唧唧喳喳跑,身上的金属饰物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我爹也喝多了,虽然管家也给他的酒罐里装的是糖水,可后来喝着喝着他把罐子拿错了,他有些醉,不过还能站稳,一群士兵手拿武器守在他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