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当然没有找到,胜春哥认定是张小胜报复他,可是气的直哆嗦的二大爷找到张小胜时,所有的孩子都证明他和大家在玩游戏,没有证据他敢怎么样?
闻讯赶来的妈妈也火了,象疯了似的和二大爷吵起来:“胜春不懂事也就算了,你当长辈的也来欺负人?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会分身术?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在这看着呢,俺家胜儿从小老实,他能干出这事?好!他二大爷,这孩子我不要了,俺交给你处置了,你拿把菜刀把他剁了俺都不管!”
“妈~~~”张小胜眼泪汪汪,哭的象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张小冬对妈妈的话信以为真,抱着张小胜不撒手:“俺不,俺不,俺不让哥哥死,哇……”,他也号啕大哭起来。
二大爷只是心疼儿子,一时气恼才想也不想就按着儿子的分析找上门来,可是人家大人孩子一块哭,他个大男人,这一来倒成了上门欺负人,眼见围拢来的村民议论纷纷,弄的他十分尴尬,他吃不住劲儿了。
这时在大队当书记的大大爷赶来了,一瞧全是自已家的人在全村面前出丑,气的脸都青了,他大吼一声道:“都吃撑着了?没事的都回去睡觉,有什么西洋景好看?”
吼退了村民,他又冲着二大爷没好气地说:“你瞎扯什么蛋?一个七岁的孩子有这心眼儿?你家那个胜春,仗着你那点势,一天也没点正经事干,还指不定得罪了谁呢?去俺家里拿瓶獾油给他抹抹,你也该管管他了,别老给他撑这腰。”
大大爷还是颇有威信的,二大爷便闷着头走人了。大大爷转头又劝张小胜母亲:“俺说老九家的,算了算了,谁家的孩子谁不疼啊,听说胜春都烫吐噜皮了,要是感染了脚还不废了?也难怪你二哥着急,行了,你也别生气了啊,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这么晚了,早点回去吧”。
大大爷是张小胜妈妈和爸爸的婚姻介绍人,在兄弟之中对他们家又比较照顾。而且大大爷比张小胜的爸爸大二十多岁,确实具有长兄如父的威严,所以妈妈也就不吭气了。
一家人往回走,半道上,妈妈停住脚,忽然盯着张小胜问道:“胜儿,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张小胜斩钉截铁地道:“不是俺!俺真的没干过!”
满天月色,照着一张稚嫩的小脸,星光在他的眸子里闪闪发光。
妈妈信了,说道:“嗯,那咱回家,谁想随便欺负咱,那可不行。你二大爷再找你碴儿就告诉娘!”
“哥!方才狗子他们一伙打的可猛呢,俺到处找你找不着,你去哪了?”趁妈妈去洗脚的功夫,张小冬钻出被窝,挤进张小胜被窝诡异地笑着问。
“睡你的觉去,俺还能去哪儿,他们人多,俺藏的地方秘密呗!”张小胜心里惊了一跳。
“嘿嘿!”虎头虎脑的的弟弟笑嘻嘻地钻进了自已被窝,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悄声说:“俺就知道,俺哥可本事着呢。你放心,俺这回绝不跟妈说,跟谁都不说!”
张小胜扭头看去,弟弟仍然闭着眼睛,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嘴角向上勾起来,笑的特别甜。
张小胜哼了一声,把腿伸过去在弟弟屁股上踹了一脚,也扭头睡了。
胜春哥这次吃了大苦头,他的脚肿的跟粽子似的,抹了獾油也疼的难忍,便天天搬个板凳坐在他家的门洞里,那儿通风、凉快。然后把脚搬上凳子,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呼嗒呼嗒地跟脚扇凉。
张小胜去育红班上班时,背个破帆布做的小书包,时常撅答撅答地从二大爷家门口经过,虽说张小胜每次都目不斜视,两人的目光如刀似剑的早不知暗里交锋几回了。
张小胜常暗自庆幸育红班的老师是三大爷家的大哥建国,这要是二大爷家的孩子,只怕他就有得苦吃了。
那时农村的老师很多只是识的几个字就聘来教书了,也没那多规矩讲,育红班的小孩子淘气时建国大哥就让惹事的孩子互扇嘴巴,孩子们一开始扇的都很轻的,不过又要瞒过老师故意扇重些,打在脸上还得不太痛,这火候可不好掌握。
时常打着打着我嫌你重了,我也加重些,最后变成拿出吃奶的劲儿互扇不已。所以很多祖国的花骨朵儿放学回家时,小脸蛋都是红灿灿的,因为张小胜是老师的堂弟,这苦头便没吃过。
秋老虎渐渐失了威风,二大爷家门口脚上扇风的一景也消失了。
这天傍晚放了学,张小胜背着书包呼呼答答地跑回家,只见弟弟穿着开裆裤,双手摆做方向盘的样子,骑着那头老母猪正做出开车疾驶的样子,嘴里还嘀嘀嘀地慕仿着喇叭声,小妹跟在猪屁股后边,她穿着红肚兜小裤头,头顶一支冲天小辫,奶声奶气地喊着:“下一站是北京天安门……”
张小胜喊了一嗓子:“下来,别玩了,今晚村里放电影咧,赶紧吃完饭去占窝儿!”
弟弟一听欢呼一声,便从猪背上跳了下来,小妹和跟屁虫似的跟在后边,风风火火地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