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很佩服他们，在这个山洞里呆了二十年之久，佩服他们的坚韧，他们对生命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等等，总之，我很是感动。但是，这也不是说我就同情他们，或者突然善心大发，轻易地去帮助他们。

有因有果，因果循环，他们如今这样有何尝没有他们自己的原因。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的心情也都渐渐平静了下来，不过，却没有人说话，连大气都没人出一声，场面显得很是压抑。

或许，还沉浸在悲痛中的魔族没有感觉到，我却是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气氛。

“你们不在魔族好好呆着，跑到神域里来做什么，为了战争，那么你们又为什么发起战争？”

我率先开口，打破这种平静，一连问出心中的几个疑问，也有一丝质问的味道。

众人迷茫地看了看我，却没有开口，就连能说会道的平乐也是如此，或许他们只是听从上面的命令，这是士兵的责任，也是士兵的悲哀。

我也不期望他们能够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发动战争，特别是这种突破位面，穿越时空的种族之战，肯定不是这些普通的魔族小兵所能了解的。

二十一位魔族士兵都还在思考我刚才的问题，除了摩山。

我在静静地观察着他们，发现摩飞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张了几次口，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猜想，这个叫摩飞的头儿不简单，在魔族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就连名字也很可能是假的，不过，我并不关心这个，就连为什么发动战争，我也只是好奇而已。因为，我清楚地知道，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管不了这种事情，也不想去管，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还没那么傻，也没那么伟大和善良。

神魔大战，已经延续了五万年，每次双方都有百万人参战，耗费的财力物力人力，更是不计其数，它的存在肯定有一个及其重要的原因存在，或者是一个大阴谋，或者其他什么，不过，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过了片刻，平角开口说道：

“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发起战争，魔神大战已经延续了好几万年，最初的原因或许只有顶层的那些大人物才知道。”

平角的语气有些失落、颓丧，大概他也是直到刚才，才去深深地思考，直接地面对这个问题。

以前，他是魔族的士兵，对自己的民族忠诚，服从上官命令，这也无可厚非。不过，现在，经历了二十年的折磨，磨去了年轻时的狂热，而且这二十年当中，他也经常思考这个问题，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一切，不是那种表面的原因，他想要的是那种根本原因。他早就能想到这个原因，或者已经想到了这个原因，但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他总是在逃避。

直到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一丝退路，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死亡，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所以，他才趁着我的一问，去追寻那个答案，或许，他早就想过那个答案，只是不敢去面对罢了。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工具，洞里的这些人也是工具，包括那些死去的战友，以及一次次的神魔大战牺牲的先辈。能够让战争持续几万年，除了神明还能有谁拥有这样的能力，这些话，即使心里知道，也不能说出来，不敢说出来。

他心里对黑暗大魔神的信仰动摇了。其实，不止是他，几万年来，魔族中的聪明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很多人发现了这个问题，对大魔神的信仰也有了动摇。

我不知道平乐心里想了这么多，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是以为他是在为自己以及同伴的悲惨命运而悲哀。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这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我也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陪着这些魔族度过了一夜，尽管不是很累，还是感觉有些不爽，听过这群魔族的痛诉之后，任谁心里也爽不起来。

直到现在，我也只是知道，他们请我来也好，抓来也行，或者是一整夜的痛诉，等等，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活下去，而我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要我怎么做，难道同他们签订主仆契约，让我为仆，那就趁早免谈，以我为主，这还可以考虑考虑。

“你们准备让我怎么做，先说好了，我可是有权利拒绝的。”

我的音量不高，轻轻的，不过，在安静的山洞里面，大家又都是聚在石台上，都听得清楚。

无论是在沉思，还是在悲伤，抑或是大傻那样打盹，此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摩天身上，我也静静地看着摩天。

摩天知道自己的责任，二十一条生命都握在自己手里，很沉重，这次一定要成功。

同时他也知道天行健的身份和能力，神恩者，可以在死亡之后重生，或许死亡会造成一定影响，却远不足以致命。摩天相信自己的实力，天行健的实力根本看不在他眼里，在他面前想要欺骗于他，根本毫无可能。这样一来，自己一方的筹码也就失去了重要作用。

摩天心里真的不愿意让自己这些兄弟签订主仆契约，更何谈还是一位毫无实力的小子，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签了契约，还有一条活路，否则等到半年之后，这里的阵法一旦停止运转，自己这些人很快就会被发现。

摩天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既然只有一条道，也就不再犹豫，只是心里想要多给自己和兄弟们争取些条件，最起码也不能把他们真的当奴仆使唤。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摩飞还是同台上的诸位兄弟商量一下，而我则是在摩山的陪同之下，走到山洞石壁跟前，仔细观察着石壁上的纹路，真是看不出来，这些不起眼的纹路竟是魔法阵的一部分。

现实中，我对阵法也有一点了解，不过，仅限于皮毛，从书本上读来的，这还是老头在后面逼着，我才不得不读这些书。也不知道当时老头是怎么想的，让我练功就练功呗，还时常弄来一些杂七杂八的书籍，让我自己读，时不时来个考察，要是答不上来，惩罚是少不了的，这也是我的记忆力超好的原因之一，那些拗口至极的语句，要想记住还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想到这里，我倒是有些想老头，还有家人，自己也有好些天没出神域了，解决这件事情之后，再同神探零零八的朋友四处乱逛碰个面，就下线。

心里有了计划，也就不再想了，而是专注于眼前的阵法纹路，不过，我看了老半天，仍是一无所得，怎么看都是乱七八糟的纹理，就像是石质本来就如此。

就在我已经厌烦并且快要看不下去的时候，脑海内灵光一闪，就有了一个构思，还不知道是否有用，先试试再说。

我闭上眼睛，用心去感觉，其实就是用精神力去感受，我可以听到方圆十米之内细微的动静，不过，对于死物就差了许多，只能感受到一米方圆，范围小了十倍，不过感触却是清晰了十倍不止，可以说分毫毕现。

俗话说，“无知者无谓”，也就我这种对神域里的阵法毫无接触了解的笨蛋才会如此胆大，敢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探索阵法，一不小心就很可能会落个脑残的下场，丢掉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些我却是不知道的，只是将全部精神集中在眼前这块石壁上。

均匀密布的纹路，猛得一瞧让人觉得毫无章法，没有丝毫规律可循，但是在我心神全力的感知下，还是发现了一点门路，这些纹路当中竟然有灵气在运转，尽管很微弱，但却很清晰，而且很稳定，没有一丝波动，怪不得能够完全掩盖这些魔族的气息二十年而不被发现。

经过仔细的感知，我发现这些纹路是由一块块类同却不完全相同的小阵连接而成，而且这其中还似有似无的透着一丝奥妙，让我忍不住继续深入探求下去。

摩山跟在我旁边，一步不离，不过，身子却是扭来扭去，眼睛睁得老大，鼻子也几乎要碰到石壁上了。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看到大伙口中的贵客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地盯着眼前的石壁，心里郁闷无比，这陪伴了他二十年的石壁，自己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刚才自己也仔细看了一会，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还是没有发现一丁点的奇特之处。

“贵客，你发现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摩山向着身边的天行健说道。或许是因为先入为主，对于天行健这个名字记不住，倒是记住了先前“贵客”这个称呼。

摩山等了一会，看他没反应，以为是他同自己一样看得很无聊，看了一会就感觉很困很累，心想他可能是睡着了吧，就用手轻轻拍拍他，等了一会，还是没反应，就又用力去拍他。

摩山的大手刚挨着天行健的身体，手下拍了一个空，让他惊讶的是，天行健突然消失了。

这可吓坏了摩山，惊得他大叫道：

“不好了，贵客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