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清楚他后来说的话,直到一切静了下来。我抬起头,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我,眼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下意识的问了声“你说什么?”
他才发觉我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他直起了身子,可是眼光还是紧紧地盯着我。说到:“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来历了吗?”从见到寇平仲那时起,我就没怎么在意他这个人,只觉得很平常。可是这时他的两道目光精光四射,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我还在犹豫,是编造个故事应付过去,还是和盘托出呢?编故事说谎这不是我所擅长的;可是若是和盘托出对方能不能接受呢?
我这时有些患得患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衣服的口袋,还好这套行头我未曾换过,烟和打火机还在兜中。我将烟掏了出来,拿出一颗烟叼在嘴中,随手用打火机点着了火。伴随着烟雾的四散,我的脑细胞在快速的活动着。
“咦,这是什么东西?”寇准显得很好奇。我被他这一句问话拉回到现实,我真是痛恨自己的愚笨。烟草是在明朝才由外国传入中国的,而打火机这玩意历史更是极短。这些玩意我既然都摆在了桌面上,即使是我想掩盖我从未来而至,现在也是不能了。
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吧,我就相信历史一次,相信历史上对寇准品德的评价吧。我向前探了探身子,凑近寇准,压低了声音道:“我说的你会相信吗?”
寇准这时显然对我的烟草和打火机兴趣大于我,他听我如此说来,就将注意力要转回到了我这里。他也压低了声音答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难说我会相信,但你也应该相信我,我并不是个呆板之人。”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其实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又何谈合理的解释呢?我见他对我的烟草和打火机感兴趣,就决定从这两件物品入手。
我将打火机拿在手中,“咔嗒”我将火焰从火机中打出,然后递到了他的眼前。“寇大人,这东西您见过吗?”我问道。
我这是明知而故问,一千多年前的人如何见到过这东西,除非他也有过穿越的经历。
“这难道是幻术?难道你是耍玩意儿的卖艺人?”他能想出的合理解释也就如此而已。
我叹了口气,看来我要费口水解释了。我只得耐心解释道:“这叫作打火机,现在这个世界不会有。”我又抽出一颗烟,在他眼前晃动了几下,“这叫做香烟,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他看了看我喷云吐雾的样子,犹豫了片刻,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终于还是接了过去,学着我的样子,将香烟叼在了口中。我帮他点了火,他吸了一口,然后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也是我故意的,吸食烟草的经历在开始都是一样的。我“哈哈……”的大笑起来,他白了我一眼。还好,他没舍得扔掉手中的香烟,看来香烟这东西不管是对古代还是现代的男性还是充满诱惑力的。
我见时机成熟了,边趁热打铁道:“这些东西不是来自海外诸邦。寇大人,我见您也算是开明之人,就和你说了吧。我是来自一-千-年-后。”
我这“一千年后”四个字说的是极重的。他也吃了一惊,一下子就从座墩上站起来了,有些口吃的问道:“什么什么……你不是在骗俺吧?”
我和自他接触以来,他始终是说的当时的官话,虽然有些陕西口音,但也没出现过“俺、咱、恁”诸如此类的词汇。看来这次是惊的厉害了,才失了风度。
“怎么了,寇大人?刚才还有人说自己开明呢,怎么这时就打退堂鼓了?”我其实心中也是大动,我这一条性命就如同牌桌上的箸码一般押在了这一铺上,输了命也许就没了。
他吸了一口凉气,围着我来回地打了几个转。最后还是坐回到墩子上,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非是我……唉!这叫人如何相信呢?”
我见事情有门,只不过他的思想一下还转不过弯来,所以赶忙接过了话头,说道:“世上的人宁愿相信神仙邪魔、佛祖罗汉的,为什么我这些事情却没人相信呢?”
“非是我不能相信,可是你来自一千年后,那太也离奇。那我问你,你可知百年后的事情?”他看起来应该是相信了一半,但即使是名垂于史的寇准寇平仲也未能免俗,也是想一探后事啊。
我略微沉吟了一下,有些事情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今天话已经说到这儿了,估计不问清楚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也学着古人的样子一抱拳,道:“寇大人,你既然想知道。我也就不瞒你了,索性就说给你听。但,我要事先提醒你。我说的这些事情就如同你所说的太过匪夷所思了,你要能承受才好!”其实寇准此时和我的岁数相仿佛,叫他大人只不过是我下面说的话好的少坏的多,怕他到时候一翻脸,那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他见我回答得干脆,也真来了兴致,一摆手很豪爽的说道:“但说无妨!”
“好,那我就一股脑的告诉你。”我拿过来茶壶,也不用茶杯就对着嘴喝了一大口,润润我干燥的喉咙。我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先来说说你吧。你是华州下邽人,19岁登进士第,这是你第一次升迁,以后会受到当今的圣上太宗器重。但就是你太过于刚直不阿,以后还会被排挤出全力的中心。其后你会两度入朝为相,也会两度被罢。最后的结果也很是凄惨,被贬至雷州任司户,最后死于那里。”
我略一停顿,静待他的反应。他也显得很是失落,望着厅堂中的烛光出神。但,寇准确实是和史书上记载的一样,生性豁达。他只沉默了一会儿功夫,便心中豁然开朗起来。“哈哈”一笑,道:“两度为相啊,值得值得。虽然结果未免凄凉,但大丈夫可纵横天下,执掌乾坤,又夫复何求啊!值了值了。”未等我接口,他抓了我的手继续说到:“老弟啊,我寇准寇平仲可说是幸运啊。能结识你这么一个异士,痛快痛快啊。来来来你我共谋一醉!”他几步走到了门口,开了门吩咐了一声:“备酒宴,让我和这位兄弟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