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又是没睡好,不过在这没有休息好的队伍中又多出了两个战友——那两个亲兵。第二日我们三人都变成了国宝级了,全变成熊猫了。
我们三人吃了早饭,便让那驿卒将马匹牵出,三人上了马继续赶路。刚刚行了半个时辰竟然又发现那个灰衣人的踪影。他还是不急不慢地跟在我们后面。那两个亲兵此时是真有些慌了,赶忙凑上前来与我商量。
我也是被这灰衣人的跟踪弄的是烦躁不堪,索性把心一横。吩咐两名亲兵下马在路旁歇息,我单人独骑直奔那灰衣人而去。那灰衣人也没料想我有此一招,想是来不及反应。直到我来到了他的跟前才反应了过来,在马上向我一抱拳道:“不知这位仁兄有何指教?”
这灰衣人不但用袍子遮住了全身,竟然脸上也带了一层面具。根本就看不到他的相貌,更加显得神秘。我也对他一抱拳道:“指教倒不敢当。这几日总是无意间与朋友在路上相遇,不知朋友是否也是从汴梁城中而来?”
隔着那层面具实在看不出那人的表情,只听他含糊道:“我若也是从汴梁城中来哪又如何啊?”
我道:“我等也是从汴梁而来的,若是朋友不嫌弃的话,我们不妨四人同行,这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只不知朋友向何处去,若是顺路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知朋友意下如何啊?”我这话说的虽然是委婉,但实是再探他的底细。
那人见我如此说,又是一抱拳道:“顺路顺路倒在其次,只是我这人有些怪脾气,不喜欢与别人结伴。我看咱们还是各行各的吧!”说罢也不等我答话,一提马缰纵马从我身边冲过。我还待出声招呼他,他却早已奔驰而去了。
我缓缓的行回那两个亲兵歇息之处,只见两人兀自在那里用手扇去那灰衣人胯下马匹带起的尘土。两人见我回来便上前问道:“李大人,您与那灰衣人说些什么,怎的就将他惊走了呢?”
我在马上摇了摇头,苦笑道:“唉!我其实也没和他说上几句话,看来此人必定有古怪。我们还是需格外的小心才是。今日虽然是用话将他惊走了,但也难保他不会再跟踪我们。总而言之,这一路上还是提防着吧。”
那两个亲兵苦着脸道:“大人啊,这里离边关还有数日的路程。若是都像昨夜那样只能睡上半宿,那不用得几日我们哥俩儿就交代了。”
我知他两人辛苦,但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微一沉吟心中却有了计较。俗话说得好是疖子始终会冒头,与其这样时时提防,反倒不如给那个灰衣人设一个圈套,让他早日露出图谋倒也是个办法。想到此我对那两个亲兵道:“从几天起,咱们不住驿站了。只捡那些客栈留宿,但还是要小心些。若是我料的不错,再有个两三日你们也不用辛苦了。”
两人中那年岁大些的脑筋转得较快,他凑到我面前问到:“大人的意思是……?”
我知我的心思已经被他看穿,因此也不隐瞒他二人。我道:“且看看他要将咱们如何?料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见得就会一举将咱们三人拿下。这几日咱们便引他出手,他若是出手咱们三人齐力也许能将他先行拿下也说不定。”
那两名亲兵虽然是觉得我的办法有些冒险,但也比夜夜受那不眠的折磨要来得爽快些。因此也不再多言,一切只按照我安排的进行。
自从我们三人不再夜宿驿站后,几乎夜夜可以在落脚的客栈中与那灰衣人碰面,他总是在我们入住客栈后大概一个时辰后到来。这几日的行程虽然已经看不见他的行踪,但料来离我们也是不远,若非如此也断不可能总是与我们在同一客栈落脚。那两名亲兵初时几日还强打精神在夜晚分班值勤,但时间一长便受不住了,再加上这几晚也并未有事发生,因此到了后来索性也不再值勤了。我虽然始终觉得那灰衣人行踪奇怪,但也未抓住他的把柄。所以只好也由得那两个亲兵的意,不再让两人分班值勤。但,在夜晚休息的时候我还是保持着警醒。几日下来那两名亲兵未见得是如何的劳累,我却已经有些无精打采了。所幸的是我们的目的地已经不远,再有个三两日的路程便可抵达了。
我与那两名亲兵一路上是快马加鞭,这一日已经是离我们的目的地不远了。我们在一处高地上勒住了缰绳,那亲兵用马鞭一指下面的平原对我道:“大人请看,再有半日我们便可到达了!”
我顺着他马鞭指向一看,果然是见到有市镇村落的分布。看到此不由得是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快要到了。
就再此时,忽然听见马蹄声响。只见从远处闪出一队人马,马上人个个着了黑衣,用面巾裹了头脸。只见那些人大概约有二三十人之多,个个手中拿着兵刃,杀气冲冲的直奔我们而来。
我本来见我们的目的地已经不远心情大好,但此时却见一对人马似像我们杀来。心中大惊,暗道不好。我这几日只留心那灰衣人的行动举止了,却未料到在此处还会有人设伏。心中不由大是懊恼,暗骂自己愚蠢。怎未想到那灰衣人实是探马,只负责确定我们的行踪。自是有人将他探得的消息传递到此,因此这伙人才在我们必行之处设好了埋伏只等我们前来了。
此时实在是电光火石刻不容缓了,又哪里容得我一个劲的懊悔。眼见那伙人已经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我忙吩咐两名亲兵拽出兵刃迎敌,又吩咐二人无论谁得了机会一定要冲出重围将消息传递出去,断不能一味的拼命,若不然死在了此处也只能做了冤死之鬼,无人会于我们报仇了。
方才交待了那两名亲兵这几句话,那伙贼人已经是杀到了近前。他们也不答话,为首一人一声呼哨便将我们三人围在了圈中。登时是刀枪一起向我们招呼了过来。
我虽然在杨府中得到了佘太君的真传,但一来习练的时日还短二来手中只是一把短刀不是十分的趁手。虽然砍翻了几个贼人,可是一直还被围在圈中。那两名亲兵的情况也不见得比我好,他们身上已经是见了红。两人这时也是杀红了眼,已经完全忘记了我对二人的交待,只是一味的和这伙贼人拼命。
我一看这种情况心道不好,忙催动胯下的战马又将手中的短刀舞动了开来。我对那两名亲兵喊道:“聚到我这里,咱们三人合力冲了出去!”我本意是合三人之力豁上性命,总是要杀出个缺口,最少要宋一人出去报信。我这一喊,却分了他们的心神。只见一名贼人绕到了那名年岁较大的亲兵身后,出手就是一枪。我见形势不好,还待拨马去救。但此时却哪里来得及,只听得那年老的亲兵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后心已经被那贼人刺中。那亲兵也是条硬汉子,挥手一刀将背后樱枪的枪杆用刀劈断,再一回手只见一片血红飘散。那贼人也是躲闪不及被那亲兵斜劈成了两段。那亲兵亲手将暗算自己的贼人砍杀已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两人几乎是同时从马上栽了下来,想是不分前后的都向阎王老爷去报到了。
我与另一位亲兵看到了自己的同伴惨死,登时是被复仇的怒火冲昏了头脑。口中胡乱的大喝着,拍马挥刀又和贼人杀到了一处。我此时也没了什么路数,只见刀光闪处血红一片,又是砍杀了几个黑衣贼人。但自己的身上也是挂了彩,我此时只觉得气力将要用尽眼前渐渐的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我知道此时若是落马便只有死路一条了,为了保持自己的清醒我用牙齿咬破了舌尖。只觉得的那钻心的刺痛一下子窜到了脑仁,登时就清醒了些。一个贼人见我手中稍停,便纵马冲了过来,手中的大刀向我劈来。我在马上斜了身子躲开了这一刀,一张嘴将口中舌尖流出的血喷了他一头脸。那贼人不知脸上着了什么,忙用手一抹,我趁着这个间歇一刀向前刺去将他一刀了结了。但我手中的短刀正刺在他肋骨之间,这一下刺的也是太狠,刀锋卡在了他的骨缝中,一时之间倒不容易拔出。正在我用力抽刀之时,又有数名贼人手中的兵刃向我招呼,我只得放了手中卡在那贼人骨缝中的兵器,才堪堪躲开攻击。
虽然是躲开了这一轮的攻击,但身上挂彩手中又失了兵刃,情况实在是万分的危机。正在此时,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大喝“好贼人,纳命来”,这一声大喝真如半天打了个霹雳一般。只见马上的贼人都是一惊,就在须臾之间就见远处飞奔来一匹战马。再看那马上之人却是那灰衣怪客,只见他手中提了一条大枪,那枪上系了一条黑缨。我一见此枪才知这怪客的身份,难怪此人的身形如此的高大,却不是七郎又是何人啊?
那七郎马快枪沉当真是威武之极,他在这枪上下了十几年的工夫。我在那杨府之中也曾见识过,又听得老太君背着他夸奖过他。那时我还道是因为老太君只是因为他年岁最小,所以才格外的看重他的枪法。但此时一见才知道老太君所言非虚!
所谓“棍打一大片,枪扎一条线”,可七郎这条枪却不按常理。也是他枪的本身重量就比别人要沉重,所以他才另辟了蹊径。他手里哪里是长枪啊,那分明是一条翻飞的巨蟒。只见那伙贼人挨着他的大枪便伤,碰着便亡根本就难迎其锋,二三十人根本就不够七郎一通冲杀的。为首的贼人见状不妙忙打了声呼哨,也来不及收拾死去同伴的尸首便四散而逃了。
七郎见我受了伤,心中大是气恼。一催胯下的坐骑便要赶上前去将那伙贼人杀个干净。我忙喝道:“七郎且住,穷寇莫追!”
七郎听我让他莫追,这才又拨转了马头返来。此时七郎已将灰袍的兜头放了下来,又将面上的面具除下。我见七郎回复了本来的面目,向他道:“七郎啊七郎,怎不早已本来面目示我。害得我们担了这许多日的心啊!”
七郎见我虽是身上负伤,但没什么大碍,这才开口憨笑到:“李大哥,我怕你若早将我认出会将我撵回汴梁啊!”
我听他这么一说也是一笑:“便是此时我也是要将你撵了回去。不用猜你一定是瞒了家中人等,偷跑出来的吧?”
七郎见被我看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道:“不瞒大哥说,我在府中实在是闷的紧。这次知大哥你外放到边关,我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你出来见识见识!”
“唉!七郎啊七郎,你这样不告而别家里定是要担心的!”我埋怨他道。
七郎伸手错哦个怀中掏出两个核桃向嘴中一塞,登时说话就变得含糊不清道:“我留了书信,说是与大哥您同赴边关。这时想是他们也早已找到了书信了。”
我知再埋怨他也是无用了,再说今日之事若不是他即使出现的话,恐怕我早已身首异处了。再看他口中塞了核桃说话,心中的疑惑也解开了,难怪我与他两次对话都听不出是他的声音。看来这七郎也还真是粗中有细,看来一切他早已有了安排。只好和他一起先去上任再做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