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来那个时候,我特别想死,象狗似的活着真不如死了好。可一想我还要考大学,还要见到他,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活着。”肖海说着眼睛有些湿润,他裂嘴冲我笑笑。
我也想缓解发酸发涨的眼睛,索性对肖海说:“别喝了,回去睡觉吧。太长时间在这里也不好。”
我扶肖海回到狱舍。我躺在床上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肖海的话在我的脑子里一遍遍回想。突然我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下了床,推醒已经快要睡着的肖海,我问:“他为什么从不来看你?那个什么高。”
“你说志高哥呀?他忙,也许是害怕,我也怕他卷到案子里。”肖海迷迷糊糊地回答。
“你撞人,他怎么会扯到案子里?”
“人是他撞的,车也是他的,我不过是替他……按这里的说法就是顶缸。”
我听着,感觉血直往头上涌,我问:“你为什么要替他顶缸?”
“他来求我,说我是未成年人,不会被判刑,开始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周围就没别的人看见吗?”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嗓门儿。
“你小点声。他出了事就跑了,可又怕被警察找到,结果还是被找到了。”
我的愤怒已经让我无话可说,我想告诉肖海那才是个货真价实的畜生,却听到小海说:“武哥,你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别让其他人知道,我不想让人知道。快睡吧,我困死了。”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现在想不想见那个王八……那个什么高?”
肖海好像梦呓般:“当然想,做梦都想。”
15
又一批有突出立功表现的在押犯人的减刑报告下来,没有我的名字。按我们以前的预计,这次我应该被减刑到15年,然后争取假释,现在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我问与我关系最铁的几个管教,他们都说不知道原因,后来还是监狱农场的副场长告诉我好象有人在给我“反托”,坏我的大事。
接着我妈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要我一定不要惹事生非,现在家里恐怕有人希望我死在大劳里,她会给我想办法。我又打电话到我爸的秘书老陈那里,他告诉我我继父血管瘤病得很重,家里很多事情已经由他与前妻的亲生儿子接手,特别是黑道上的生意,但我妈完全掌握着如几家酒楼,房地产等台面上的生意,他让我别怕,他们一定尽快让我出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给他们找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我还是请他们帮我找那个刘志高,我说这事对我在监狱里的处境至关重要。很快老陈给我回话说那个姓刘的死活不来监狱,说他与那个叫肖海的只不过认识,来往并不多。我再次请老陈警告刘志高,如果他一个星期内不来青山监狱见肖海,我就把他酒后开车撞人的事抖落出来,让他也尝尝监狱的滋味。
三天之后,我见到那个刘志高。他一个人等在管教的办公室里,双手不停地抚摸手里的提包,两个腿来回变换姿势,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脸,我他妈的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帅气逼人,可以说他的模样不亚于肖海,而且比肖海多了分成熟的刚毅气质。从年龄上讲,刘志高应该和我差不过,但他看着至少年轻我5岁。白晰的面颊,带着让人猜不透的表情,乌黑的短发打理得人模狗样,一件宽大的蓝青色长袖t恤下一条同样宽大的牛仔裤,酷得象个不到20岁的高中生。
真应该让这小子进监狱,让这里的犯人都操死这个王八羔子。我心里骂着。
刘志高警惕地盯着我,直到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我取下叼在嘴里的烟问:“知道
我是谁吗?”
他打量我一身囚衣,摇摇头,并没有太多的惧色。
“我是肖海在这里的大哥,你们的事我一清二楚,如果你不想进来住上几年,就乖
乖地来看肖海。对他好,等他刑满了把他接出去,听见没有?”我用命令的口吻说。
“为什么?”他的口气一点也不软。
“你他妈的是真王八蛋啊?肖海在替你坐牢你他妈的不知道吗?”
“车是我的,但人是他撞的,怎么叫替我做牢?他总以为我应该替他承担,为什么?
就因为我比他大,我平时照顾他多?”
刘志高理直气壮的几句话顿时说得我哑口无言,毕竟他们之间事我并不真正了解。不过我马上接着问:“至少你上过他吧?至少你们有那种关系吧?”
“这就更是无稽之谈!”刘志高近乎吼叫:“肖海是个同性恋者,可我不是,我无
数次告诉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