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太学府,圣贤堂内。
国子祭酒薛居正聚精会神的领着太学生齐声诵读道:“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薛居正读到此停顿了一下,正要和太学生讲解,却听得殿外仍有人在低声诵道:“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薛居正好奇的走出堂内,不由得的大吃一惊,慌忙顿首道:“皇上,臣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起来吧,爱卿何罪之有?倒是朕惊扰了你们。”匡胤笑呵呵的走进屋内,又手势制止了正要行礼的太学生们。
“朕投身军旅二十余载,已有好多年没有听到这朗朗的读书声了,听惯了马蹄声和号角嘶杀声,今日听到这书声,让朕顿感亲切,豁然开朗啊。”匡胤慨叹道。
“皇上圣明。”薛居正一时还未理好心绪,惶恐之下便带着众学生齐声恭颂道。
匡胤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紧张,便平和的说道:“诸位莫慌,朕来此别无他意,朕听说今日太学复学,所以朕带来了一些水果和美酒以示庆贺。
“皇上不但下诏拨款增修国子监学舍,今太学开学讲书之日,皇上能够驾临太学府,可见皇上对臣等的器重,臣定不负皇上厚望,一定教好这些学生,为大宋培养更多的贤良之材。
匡胤点点头道:“是啊,如今我大宋刚刚建立,正是用人之际,自唐灭亡以来,中原战祸不断,文教不兴,学校荒废,所以朕今天已向天下州郡颁布了召令,令各州郡修复孔庙,开辟儒馆,延用耆学名儒,以劝告励教化。因为朕知道,学校兴,国家兴,贤良多,国家有望。”
“皇上此举可真是暖了天下士子的心啊!”薛居正激动的言道。
“所以朕希望你们能够在这里勤学善问,学到一些治国安邦的本领,只要你们有真才识学,将来朕定会给你们施展抱负的机会,朕希望你们做一个勤政爱民,心忧天下和苍生的清官、好官,这样朕不会亏待你们,大宋不会亏待你们,老百姓也不会忘记你们的。”
“学生定谨记皇上圣训,不负皇上重托。”
“来,一起尝尝这新鲜的水果。”匡胤笑吟吟的说道。“最后朕再送你们一句话,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虽然只是十个字,但是包涵了太多的道理,你们有时间就仔细的品味一下吧。”匡胤临走的时候对众人亲切的说道。匡胤走出太学府,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匡胤抬起头仰望着明媚的阳光,露出了灿烂的笑脸,“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但愿天佑大宋,愿大宋像这红日一般蒸蒸日上。
一日早朝罢后,匡胤单独留下赵普,换上便服要带着赵普一起出门,赵普随口问道:皇上,我们这是去哪里
匡胤神秘一笑,故意卖关子:走吧,到了就知道了.
出了皇宫便直奔京郊的右千牛卫军驻地,赵普突然灵机一闪:"莫非去找苗训"赵普顿觉大脑一片空白,因为独有此事赵普瞒着匡胤."看来皇上什么都知道,天威难测.以后还是事事都向皇上禀报."难道......赵普眉头紧皱,内心暗想:皇上难道听到什么传言,要重用这厮那对我日后封侯拜相可是个拌脚石........这也是赵普隐瞒此人的原因.赵普一路上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多久便来到了一茅屋前,匡胤就推门进屋,屋内摆设简陋,空无一人,方桌上点着香烛,幽香扑鼻.方桌上放着一本<<易经>>,匡胤随手拿起一看,见是<易经>>的开篇<<乾坤>>二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匡胤思索着看着这两句,顿觉书中有异物,匡胤乃触觉灵敏之人.一晃,一封信飘然落地.赵普俯而拾之,上面写着"陛下亲启",便双手递给匡胤.匡胤疑惑的展信一看,但见上面写到:
陛下:
当你看到此信此信的时候,臣已经归隐山林.臣乃后周庄宗李存勖文渊阁学士.昔者,庄宗俘燕王父子,函梁君臣之首,北退契丹,可谓意气之盛,天下豪杰莫不服之.但仇雌已灭,天下安定之时,庄宗宠幸伶官,沉溺酒色,滥杀功臣勋将.及一夫夜呼而乱者四应,身死国灭,为天下笑.臣夜循而逃,投身军旅,苟全性命于乱世.臣窃想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臣观陛下乃聪明智略之主,大宋幸甚,天下幸甚!愿陛下常怀至诚坦测忧天下之心而莫从庄宗之故事,建我大宋千秋万代之伟业.
陛下,盛衰之理,虽曰天命,更在人事.天者,诚难测;神者,诚难明也.愿陛下切勿沉溺鬼怪之事,希以正直相天下,进贤退不肖,诩尧戴舜,何思天下不平臣年老体衰,无力担此大任,当以青山绿水为伴,闲云野鹤作陪,颐养天年.臣观赵普乃国之能臣,陛下要统一四海,非普之力不可,但普又贪财好货,又是聚敛之臣,陛下定会慎而用之,驾驭得当.
臣若有生之年看到四海归一,当云游四海,宣颂陛下盛德.臣苗训叩首以拜!
匡胤看完信,面色凝重,来到香炉前,暗自钦佩苗训料事如神,迟疑片刻把信投到了火堆里,看着燃烧的纸谝,喃喃自语:天者诚难测,神者诚难明.........至诚坦测忧天下.......
傍晚,金风细细,落叶飘飘.匡胤伫立在仁和门俯瞰整个京城,望着烟雾袅袅的京师,沉思不语.夕阳的余晖照在匡胤刚毅的脸上愈发光彩红润.匡胤回过头,见赵普已在身边等候不知多时.匡胤倒吸了一口冷气,深情的对赵普说到:"先帝世宗在世时,曾说过,假如我能活三十年,当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如今先帝虽不在了,但愿朕能完成他的遗愿.只有这样你我才不至于永被后人唾骂."赵普听后伏地叩拜,道:"皇上,臣定当鞠躬尽瘁,用平生所学帮陛下一统天下,建不世之功!"匡胤扶起赵普拍拍他的肩膀,亲切说到:卿之心,朕自知.本想封你为相,但为安举人心,稳定政局.........再缓两年吧.另外你还住在老宅院吧,你我君臣相见,诸多不便,明天你就搬到那里去住吧,说着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府邸对赵普言道.此府第距匡胤寝宫仅一御膳房之隔.赵普百感交集,不由的抽泣道:陛下,臣定不负陛下厚恩,死而后已.又要跪拜被匡胤拦之.匡胤目送赵普离去,望着普远去的背影,暗思:人人都说赵普贪财,只要他能帮朕完成一统大业,朕每年赏他十万贯,几年便把他的屋子撑破了.
话说匡胤遣使遍告藩国郡镇,慕容延昭,韩令坤闻之,知大局已定,且素与匡胤交谊甚厚,又许以要职,便拜受制书.南方诸国听闻此变,漠然待之,只有南唐皇帝李景和吴越王钱菽遣使以御服,锦绮,金帛来贺即位.匡胤心中大为不悦.在这个战乱割据的年代,改朝换代对于百姓来说早已麻木,对于这些皇帝来说也不是新鲜事,只是他们现在不知道将来他们都会亡于此人之手.
消息传到驻守在潞州的昭义节度使李筠的耳中,筠当即大骂赵匡胤忘恩负义,猪狗不如.时正值宋使入潞州,传喻圣意,加李筠为中书令,试图稳定筠.李筠始拒使者,意欲杀之.宾佐群僚力谏,乃勉强拜受制书.请使升阶入殿,张乐设宴,款待使者.酒过数旬,融乐欢笑间,李筠忽命悬太祖画像,起身瞻望再三,涕泣不已.使者大惊,慌忙拜别还汴.李筠召集诸将意欲举事,长子李守节劝阻道:父王,潞州一隅,恐不足以当大梁,还望父王慎重.李筠大怒道:"你晓得什么,赵匡胤废少帝,幽太后,大逆不道,我怎能在北面事他.今韩将军已死,我等当继承他的遗志,复我大周江山.
守节又道:“父王,我们李家历仕唐、晋、汗、周四朝,即使此次举兵起义,我们也是理亏,天下未必云集响应。”此话触及李筠的痛处,李筠面部抽动,表情痛苦不堪,“守节,前朝昏暴,不值得我们拼死效力,生在乱世,有时我们也身不由己,违背我们的良心做一些我们不愿做却不能不做的事,大周太祖皇帝待我视若己子,世宗又待我义同兄弟,生逢乱世,欣遇两代英主,特别是世宗,百年罕见的旷世明君,无奈天命无常、、、、、、说到此便哽咽不已,最后拍拍守节的肩膀,无奈而又庄重的说道:守节,就让我们李家为大周朝尽一次忠吧,只有这样,我心方安,即使失败他日到了九泉之下,我也问心无愧,无负于先帝。
守节知父王决议已定,便不再劝阻,神色凄然,语李筠:既然父王决意已定,刚才的表现宋使必向赵匡胤陈奏,为不令宋主生疑,孩儿愿前往汴京,一来可稳定宋廷,二来可窥视宋廷举动,如遇故人可预约内应,此期间父王可联络北汉,约汗一起起兵。”李筠听后,泪流满面,声音哽塞:“守节,此去如入虎狼之口,事关机密,望孩儿慎而行之、、、、、、父王对不住你。守节一脸无奈,苦笑:“父王,如孩儿两月未归,请父王相机行事,遇事多和老师丘仲卿商议。”说罢含泪而去。等李筠反应过后,已人去影空,不禁放声嚎啕大哭。
守节在府衙门口遇到李筠的幕府从事、自己的老师丘仲卿,含泪而语,“老师,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告之父王,徒儿现在便要只身前往汴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日一别,生死难料,在此受徒儿一拜。”仲卿扶起守节,也泫然泪下:“守节,好,做得不错,不愧是我的徒儿,今日一别,不知道我们能否在相见,但司马迁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可惜你我生逢乱世、、、、、、说着便仰望湛蓝的天空,长叹一声:“苍天啊,这是什么世道,王政不纲,祸乱相寻,仁义廉耻丧之,为什么让我们生逢乱世?精忠报国也没有一个国家要报,忠也不是,孝也不是,哈哈哈、、、、、、仰天大笑而去。
宋使来到京师正值早朝,便径自入朝向匡胤奏陈详情,石守信一听,当即表态:“皇上,李筠这厮实在可恶,请皇上发兵让我灭了此贼。”
王薄拱手作答:皇上,大周的两代皇帝待李筠不薄,筠有此举,情有可原,不能凭此便断定李筠谋反,否则将寒了天下官吏和士子的人。
“皇上,我朝立国不久,当以大局为重,切勿在兴战事,现在各州局棋未定,摇摆观望,当以和为贵,请皇上慎思。”范质附和道。
魏仁辅也走上前,“皇上,李筠历仕唐、晋、汗、周四朝,陛下比之先帝英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有理由反我大宋,想必是一时糊涂罢了。
光义斜睨着三人,强压心中的怒火,冷冷的回应:“是啊,但是本王想即使李筠反了也不足为怪,先帝一代英主,总得有一两个忠臣为之殉节守道吧?如果天下的官吏都缄默其口,明哲保身,那才值得我们怀疑和惋惜,怀疑先帝是否称得上英明之主,唉,可惜啊,先帝十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光义故意加重语气,“先帝在九泉之下岂能瞑目,想想自己的恩泽雨露竟感化不了一个大周的官吏,难道这些官吏都是铁石心肠吗?岂不令人寒心。”
闻得此言,三相脸上攸的一阵青白,表情僵硬,众降官也羞愧难当,低头无言以对。
匡胤看着赵普,见普一言不发,便令退朝。
待众人散去,赵普语光义道:光义啊,你意气太盛,但朝堂之上,说话要注意分寸,不要时不时地折煞这些勋臣阁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