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汉大军对峙了大半个月,太原军民的守城信心逐渐倍增,宋军略显疲惫之色,匡胤不免心急如焚,彻夜难眠。
匡胤来到太原西北的汾河和晋水驻足观望。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匡胤小声吟诵道,接着又叹道:“一千多年前荆轲和燕太子丹就是在这易水河畔离别时唱出了这千古绝唱,可以想象当时的场面是多么的悲壮而又荡气回肠。”
“皇上,这片古老的土地自古便多出慷慨赴死的勇士,臣的祖籍也是在燕赵,臣能深深的体会到什么是壮志豪情,坚贞不屈,也领略了三晋大地固执顽强执拗的禀性。”赵普也动容的说。
“皇上,臣所奏之事不知道皇上考虑的怎么样呢?”赵普见匡胤不语便试探的问道。
“水漫太原城,朕要用这两条河来淹没太原,朕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啊。”
赵普道:”皇上,契丹已闻我们围困太原,很快便会举兵南下救援,久拖不决对我们后患无穷,望皇上三思,早日决断为号。“
匡胤抬头望着冰雪消融的水面,不知沉默了多长时间,最后沉着的说道:“丞相,命令军士们挖河决堤吧。为了使太原归附,任何代价和牺牲朕都必须要付出。”
光义在处理政事批阅奏折时,脑海中募地想起了花蕊便鬼使神差的向后宫走去。
花蕊正专注的为花草浇水,嘴里还哼着小曲。
阵阵芳菲传入了光义的鼻中,不知是花的香气还是花蕊的体香,光义也一时沉醉不已,望着花蕊心里竟像倒了五味瓶一般难受。很快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用讽刺的语气不满的说道:“娘娘真是好雅兴,过得好悠闲啊!”
花蕊听到光义的声音猛然一惊,见宫中已无一人,原来光义早已将宫女侍从都屏去了。于是冷漠的回应道:“王爷来宫中有何贵干?”
“本王特来看望一下娘娘,难道不行吗?”
“王爷要是没有事的话,就请王爷回去吧。”
“难道你真的如此绝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两人对视了许久,光义又开口道:“本王原来以为娘娘是个痴情的人,就像这花草一样也应该是奇葩异草,不落尘俗,孟昶死了,娘娘也不应该如此贪生怕死,苟求富贵。”
光义短短几句话就揭了花蕊的伤疤,花蕊神情痛苦,杏眼圆睁,大怒道:“王爷,请你自重,王爷要是没有别的事,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哼,让本王说到你的痛处了是不是?花蕊本王也曾对你一往情深,可是却对本王如此熟视无睹,本王开始还敬你几分,现在本王才明白你和那些青楼妓院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都是高攀富贵的主儿,不知廉耻的婊子而已。”
“来人啊,送客,请王爷离开这里!”花蕊双手抱头大声吼道。
“滚出去!”光义见两个丫鬟走了进来便开口怒斥道,“哼,你不想委身于本王,是不是因为本王只是一个王爷而已,皇上才是你最终的目标,你不仅想要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想要那种至高无上的感觉!”
“出去!出去!你出去!”花蕊失控般的吼叫道。
光义像没有听见一般反而步步进逼向花蕊走了过来,花蕊不禁脸色大变,不停的后退,怯声警告道:“王爷,请你自重,这里皇宫!出去!”
光义像着了魔一般向花蕊缓步走去,花蕊退到了花丛旁见旁边有一细小的铁棍便随手拿了起来愤怒的盯着光义,光义这才停止了脚步。
“皇后驾到!”
花蕊听后像见了救星一般急忙向宫门驰去。
光义也渐渐恢复了理智,忙整理了一下衣冠思忖着如何应付,待皇后走进了宫中便上前施礼道:“臣弟给皇后娘娘请安。”
“啊,王爷?王爷你怎么来到这里呢?不知王爷来这里有何贵干啊?”皇后也是一脸惊讶。
“这......”光义的脑子在飞快的旋转着,很快陪笑道:“娘娘,皇上来信要臣弟给他找两本书,说在慧妃娘娘这里,本王就来到这里向娘娘索取。”
“哦,什么书?找到了吗?”
“没有,慧妃娘娘找了好多遍也没有找到,本王再去昭文馆去看看。”光义怕呆在此处露了破绽忙不迭的施礼告辞。
待光义走后,花蕊突然说道:“皇后,将来我们可要提防着王爷,当心王爷。”
“提防王爷?姐姐是什么意思?他可是皇上的亲兄弟啊。”皇后不解的问道。
“是啊,可是他心术不正,也没有皇上慈孝和善良。”花蕊说完默默的望着光义远去的身影。
光义走出皇宫遇见了卢多逊遂将详情告诉了卢多逊。卢多逊听后脸色骇然,急忙劝说光义:“王爷,您怎么能这么冲动呢?下官劝王爷以后要多多克制自己,在花蕊娘娘面前千万要尊重她,更不可亵渎侮辱她。虽然她只是一个皇妃可是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王爷应该清楚,若她在皇上面前对你指三道四,皇上还能信任您吗?如果皇后再添油加醋的话,皇上怒火攻心失去理智的话,那王爷........”
光义也听的一身虚汗,胆寒不已。诺诺的应道:“可能是本王在心里憋屈了太久,一时忍受不住了。”
“皇上,我军现在已经挖通了一条通向太原的水道,何时决口请皇上下旨?”李继逊上前陈奏。
“皇上,要不要再劝劝北汉君臣开门纳降以免殃及无辜。”曹彬进言道。
赵普上前应道:“皇上,依臣之见我看已经没有那个必要,皇上这几天都在劝降他们,可是他们仍然无动于衷,他们是铁定了心与我血战到底,不给他
们点厉害瞧瞧他们是不会轻易投降的。”
匡胤想了想点头道:“朕将亲临前线,督军应战,一个时辰之后,挖河灌城,水漫太原。”
“遵命!”众人齐声应道。
匡胤率众来到一高山处,俯视着不远处的太原城。
“皇上,时辰已道。”一士兵上前禀报。
“挖河决口!”匡胤果断的命令道。
顷刻间,汾河、晋水很快汇集在一起向太原张牙舞爪的呼啸奔腾而去,波涛汹涌,溅起的水浪在肆意的舞动着。
大水很快冲进了太原城,汉军见状手足无措自乱阵脚,城中百姓也是哭天喊地,嚎啕不已
刘继元也是吓得心惊肉跳却又束手无策,郭无为悲戚的上前劝道:“皇上,事已至此,我们投降吧!”
“不,朕决不投降,决不投降大宋。朕刚刚即位朕这样做怎么能对得起先帝!”刘继元暴跳如雷。
“皇上,过不了多久太原城将会是一片汪洋大海,皇上奈何以空城抗大宋百万雄师?”郭无为彻底被这阵势吓破了胆泪流满面的痛哭道。
“你们可以投降,朕决不会投降的。因为朕是北汉国的皇帝,赵匡胤是决不会让朕苟活的。”
“皇上,大宋皇帝一向仁慈,决不会致皇上于死地的。”郭无为说着便从衣袖中掏出一匕首,道;“皇上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黎民百姓生死计,臣实在不愿意看到大水淹没整个太原,也不愿看到这惨绝人寰的悲剧,只有以死谢陛下知遇之恩了!”说完欲举刀自刺,刘继业眼疾手快,一下子上前将匕首打落在地。
“来人啊,将丞相送回府上,好生看管着。”刘继元怔怔的望着这一幕无奈的应道。
郭无为被拖下去之后,刘继业上前劝道:“皇上,如今宋军也是黔驴技穷,对我汉国无可奈何才使出这阴险卑鄙的手段,只要我们再坚守几日,契丹的援军估计很快就会赶到!”
“朕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契丹身上了,但愿他们能够早一点到来!”刘继元神情迷惘,痛苦的喃喃念叨着。
宋军对太原城轮番发动了猛攻,虽然四个城门都被攻破,但汉军仍在死守顽抗宋军很快又被打退了。
深夜,郭无为来到城门命令军士把大门打开,士兵们见是丞相只得从命,但很快有人将这情报告诉了刘继业,刘继业火速来到城门,将走到桥上的郭无为等几十个人抓了回来,一番查看不免大吃一惊,原来郭无为准备投降大宋,已经将降书写好,另外将太原的城门布防图也藏匿在身上。刘继业将实情告诉了刘继元,刘继元大为震怒便将郭无为等人斩首示众,一时也军心大震。
匡胤召集众将议事,“朕收到前方奏报,契丹已将兵六万前来救汉。”匡胤指着地图道,接着沉着冷静的说道;“契丹援汉必然从幽云二州南下,镇州和定州也是必经之路,特别是这个石岭关,是一个重要的入关通道。”
“韩重斌。”匡胤叫道。
“末将在。”
“你现在即刻前往定州,那里已经云集了我大宋十万兵马,你是一位老将,别的话朕也不说了,现在朕只给你一句话:一定要给朕守住镇州,勿让契丹南下驰援!”
“末将遵旨!”韩重斌庄重的应道便领命而去。
“李将军,听说你有一个偏将叫何继筠?”匡胤问道。
“是,皇上,正在帐外侯见!”李继勋应道。
“宣他进来!”
何继筠行礼过后,匡胤打量了一番何继筠见此人一脸沧桑,神情中透露着果敢坚毅,不禁欣慰的点点头,道;‘何将军,朕现在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朕决定令你前去镇州扼守石岭关,抗击契丹。“
“谢皇上,末将定全力以赴,将大辽军队抵挡在石岭关外,决不让他们前行半步来驰援太原。末将的性命与石岭关共存亡!”
“好,有这番决心,朕就放心了!不过契丹的骑兵无敌于天下。过来,看到没有,这是阳曲,地面平阔,但四面环山,契丹要过关必经此地,你昼夜兼行前往此地,山冈上要布置好弓箭手,在阳曲的山地下面给朕挖好大小不等的陷阱,上面要伪装好,你派重兵扼守在后方,放敌人过去,然后在伺机歼灭他们,给朕好好的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匡胤来到地图上比划着说道。
何继筠仔细聆听着,点头道:“末将谨记在心,皇上,任务紧急,末将告辞。”
何继筠遵匡胤旨意在阳曲布置好了一切,待契丹兵至此,果然中了埋伏,在阳曲大败契丹兵,斩其首级两千余人其余的兵马狼狈撤出石岭关。韩重斌也是大获全胜,在嘉山布阵,契丹失于防备,自嘉山入定州,突然山上阵阵呐喊,旗帜如林,契丹仓促应战,宋军依有利地形,居高临下,箭簇如雨般向契丹射去,之后步兵又冲了进来将契丹打的人仰马翻,契丹只得仓皇逃窜,韩重斌乘胜追击斩首五千余人。韩重斌将三十人首级连夜送到匡胤处。
匡胤自然欣喜不已,命人将这三十余人的首级悬挂在太原城下,汉军见状皆垂头丧气无心应战。
刘继元心中也是惶惶不已,神情颓废,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是天意?天要亡我北汉国?汉国真的要完了?朕真的要做亡国之君啊。与其这样,朕不如自我了断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