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同样也席卷了大宋境内,一日傍晚赵普冒雨匆忙进宫拜谒匡胤,来不及行礼便急切的说道:“皇上,臣刚刚收到奏报,黄河在阳武县决口,大水冲淹了整个县城,两万余名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什么?怎么会这样?这才刚刚入夏黄河居然决堤,让朕不可思议啊。”匡胤站起身来惊讶的说,“今年的雨水好像来的特别的早特别的凶猛啊。”匡胤沉吟了一番便断然说道:“赵爱卿啊,马上传朕的旨意,下诏沿岸受灾所属州郡立即开仓赈粮,救济灾民,下令户部拨万两白银在洪水退后帮助百姓修缮房屋。”
“臣遵旨。”
“另外马上遣使巡案黄河,修治古堤,防患于未然。”匡胤道。
雨过天晴后匡胤又率领群臣亲驾开封北面的黄河故道,望着浩浩汤汤奔腾不息的黄河水,沉吟无语,蹲下身掬起了一捧水缓缓的从指尖滑落,不禁感慨道:“故人云治黄河者治天下,五代战乱,天灾人祸横行,黄河全线决堤竟然就有十次之多,给两岸的百姓和华夏大地带来了多大的灾难和深重的痛苦。所以朕早已下定决心修治黄河,朕不但要平天下,还要治理天下,而太平盛事的前提便是海晏河清,只有修好了黄河,才能造福百姓,开创盛世。”
匡胤刚要要沿黄河继续东下,不料天色突变,刹那间暗淡阴霾起来,狂风怒号,匡胤在群臣的劝说下只得返回皇宫,刚入京师,瓢泼大雨便从天而降下个不停。
两日后的夜晚,匡胤望着窗外不停的大雨不禁神色忧伤,恰巧太监来报,“皇上,中书送来一份急报。”
匡胤打开一看不禁惊愕不已,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即刻下令六部要臣入宫议事。
待众人冒雨匆忙赶来时,匡胤忧心忡忡,神色困倦。声音低沉的说:“诸位,这么晚召你们进宫,实在是因为大宋发生了天大的事。朕刚刚接到奏报,梁州、澶州、和辉州河堤都已经决口.......”匡胤说完脸色更加阴沉,道:“现在诸位就议议我们该如何应付黄河灾患吧。”
窦仪已经多日没有上朝,今夜特地赶来,匡胤也是好生安慰了一番,窦仪首先开口道:“皇上,臣认为当务之急就是首先要安置灾民,而且要防止瘟疫的发生。然后在修治河堤确保大河永固。”
赵普道:“皇上,臣建议皇上不妨下令三州的州兵与民共同修缮河堤,减轻百姓的负担。”
“好吧,一切就依照你们所说的去做吧。”匡胤道。
这时光义跑了进来,擦拭了一下雨水便道:“皇上,刚才东京府的人告诉我,不少灾民现在正在向开封城奔涌而来。皇上,灾易生乱,京师重地,我们不得不防啊。臣弟建议现在即刻封锁京师九门,防止灾民流入京师而造成京师不稳。”
“混账!”匡胤不禁破口大骂,“大宋的国都居然不让自己的子民进入,百姓受难却坐视不管,这样的朝廷和京师要之何用?你身为大宋的王爷,怎么能说出这般没有良心的话来。太让朕失望了。”
光义吓得浑身哆嗦不知所措的呆在那里。
众人也都吓得默不言语,赵普道:“皇上,王爷也是为了京师的安全着想......”
“安全,安全.朕告诉你们防民甚于防川,把百姓逼急了,到时候他们便如滔滔洪水一般,什么固若金汤的城池也都能给你淹了。”匡胤道。
“光义,你既然统管京师,那好,从明天开始朕令你在京师九门开设义粥,搭建简陋的屋舍,给逃难来的百姓一口饭吃,让他们有栖身的地方,有病的要及时治疗。”
“臣弟遵旨。”光义懦懦的应道。
匡胤的话音刚落,赵普正要启奏,一太监又疾驰而来,跑进殿内,“皇上,滑州急奏!”
“念。”匡胤脸色更加严峻。
“皇上,滑州决口,灵河已经决堤。殃及万余名百姓。”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脸色也都紧紧的绷着,匡胤道:“这是怎么呢?朕做了什么对不起上天的事情,既然如此对待朕的百姓?”接着断然的命令道:“殿前都指挥使韩重斌。”
“末将在。”韩重斌沉着的出列应道。
“朕现在命令你为治河巡查使,即刻率领大宋禁军两万人先行奔赴以上四州,一定要保住两岸百姓的安全,不能让洪水再次蔓延殃及百姓。”
“末将遵旨。末将定全力以赴,不负皇上厚望。”
“另外,各部各衙门也都给朕绷紧了神经,各司其职,现在一切都要以治河为中心,眼睛盯着黄河,心里想着黄河,多出计策一定要把溃口的河堤给朕修治好了,听明白了没有?”
“臣等谨记于心,定当全力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赵普带头应道。
匡胤送走了众人,还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赵普便道:“皇上,此乃天灾,万勿过于忧伤,伤及龙体。”
“|天灾?天灾往往使由人祸引起的。”匡胤忧伤的说,“莫非是朕做错了什么?上天故意要接天灾来警示朕?”
“皇上不要过于忧心,皇上殚精竭虑勤政理国,天地神人共鉴,上天怎么会无故迁怒于陛下呢?”赵普小声劝道。
“对了,爱卿,成都方面可有什么消息吗?”匡胤突然转脸问道。
“皇上,还未收到任何消息。如今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收到成都的奏折了,也不知道王将军他们都在做些什么?”赵普也心有不安的应道。
匡胤也同样忐忑不安,不满的说:“这个王全斌越来越不像话了,该不会出了什么乱子了吗?”
赵普和匡胤对视了一眼,赵普很快便道:“皇上多虑了,或许是蜀兵出川关系重大,王将军不得不谨慎一些,一时忙昏了头。”
“那好,你就再发一封庭寄问之所遇何事,还要告诉他必须三天发一封奏疏保持与朝廷的联络。”
匡胤又望着殿外哗啦啦的大雨,摇头叹息,道:“告诉礼部,天晴后选个吉日,朕要祭祀天地,为民祈福。”
几日后匡胤率领百官来到太庙的天地神坛,匡胤和众人全都恭敬的跪拜在地上。匡胤紧绷着脸,而又一脸的虔诚和凝重,动容的朗声道:“苍天在上,如今入夏以来,霏雨不止,大宋境内黄河多处决口,祸及百姓十万余人,朕今日焚香祈祷上天,若是朕的过错惹怒上天震怒,致使大宋天灾流行,那一切的惩罚就由朕一人来承担,不要再祸及大宋的黎民苍生。朕诚意献礼,望苍天鉴之。”
匡胤独自一人又走进太庙祭祀列祖列宗。
与此同时成都正遭受着蜀军猛烈的攻击,王全斌率领众人顽强的抵抗着,打退了蜀军的多次围城进攻。全师雄见成都一时难以攻下便下令军队后退三十余里,改日再行攻占之策。
王全斌自从蜀军工达成成都以来整日战战兢兢,每天也只睡几个时辰,望着后撤的蜀军终于暂时松了一口气,悲伤的说:"真是九死一生啊,现在终于暂时守住了成都,成都若破,我王全斌就是大宋的罪人,诛杀我王家三族人都不能弥补,现在本将军才知道犯了怎样的滔天大错,只是连累了诸位,让诸位受苦了."
曹彬道:“将军,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同心协力抵抗蜀军,等待皇上的援军,所幸的是孟昶已经离开了川蜀,没有被他们劫持到。
刘廷让也感伤的说:“都过了两个月啦,也不知道皇上受到了我们的奏报了没有,但愿我们的援军早一点来到。”
众人也都沉默不语,望着西面红彤彤的残阳,落日的余晖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众人显得是那么的困顿,无奈,心中的希望也和这落日一样在缓缓的下沉,但是每个人似乎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向遥远的北方望去。
匡胤正在太庙内祭祀列祖,众人都在外等候,这时杜永明慌张的跑了进来,赵普见状忙走下去,杜永明显得是一身的疲惫,双眼红肿,将奏疏交给了赵普,又贴近赵普的耳朵耳语一番,赵普听后不禁脸色煞白,僵持了好大一会。这时匡胤已经祭祀完毕从殿内走了出来,见赵普木然的呆在那里,便道:“丞相啊,发生了什么事?”
赵普这才缓过神来,示意永明退下,“皇上,这.......”赵普似乎很犹豫,欲言又止,毕竟在这种场合将这消息告诉匡胤不合时宜。
“丞相啊,朕在祭祀祖宗和天地,有什么事就不妨告之天地神人吧。”
“皇上,我们还是回宫再商议吧。”赵普仍顾虑重重。
“爱卿不妨直说,何必如此嗦。”
“这......皇上......蜀国......”赵普不禁汗水涔涔。
“哦,蜀国,刚才来的可是蜀国的驿使?”匡胤惊奇的问,"快把奏疏给朕呈送上来。“匡胤看赵普如此鬼怪的模样也觉蹊跷便自行走下台阶。赵普见状知道隐瞒不下去便惶恐的低声奏道:“皇上,成都奏报,眉州、雅州、遂州、绵州、渝州等川蜀十六州以及成都附近州县都举起反旗,发动叛乱,推举文州刺史全师雄为大兴王。王全斌等人平叛不利,崔彦晖等三位大将已经阵亡,现在他们都被困在成都。另外王全斌还将城中的二万七千余名蜀军全部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