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原来以为岭南乃不毛之地,瘟疫之乡,但是通过南伐将士和南汉臣子们的奏述,朕才知道岭南的繁华并不亚于我大宋。”
薛居正上前应道:“皇上,总从安史之乱以来,近百年间中原大地便兵戈不息,而岭南地区并没有受到战祸的波及,政治上相对稳定,大批汉人为了躲避灾祸南迁到那里,他们和当地人经过百年垦荒,经济上可以说是可以和大宋相提并论了。”
匡胤欣赏的望着薛举正,自从太原归来以后,匡胤便把薛举正调到身边,薛举正通晓文史,匡胤尝备以咨询,对其器重有加。
“皇上,臣认为刘伥虽毁了大批的金银珠宝使南汉多年的财富毁于一尽。但是臣断言经过几年的恢复南汉很快便会恢复元气,这样便会源源不断的为大宋输送无尽的财富以供大宋一统天下之用。”赵普上前言道。
匡胤站起身来,缓缓的说:“这几天朕也在反复考虑一个问题,南汉的财税收入近一半是通过海外贸易所得,南汉虽亡但是大宋与海外诸国的贸易不能因此而断绝,更要不断的加强交流继续互通有无,其实我华夏文明早在汉唐时就已经播扬四海。只是因为战乱而被迫中断。如今契丹和党项族都已经发展壮大,对大宋也是虎视眈眈蠢蠢欲动。汉唐时期开拓的丝绸之路已经被他们断绝了,我们只有通过海上贸易来渐渐恢复与他们的联系。”
“皇上果然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赵普赞颂道。
“所以朕决定在广州设立市舶司,全权负责与各国的贸易与往来,由户部直接统辖,地方州郡不得私自干涉其事务,但是广州刺史对其有监督之权。丞相啊,光义,义伦此事关系重大,朕命你们磋商出一个具体可行的办法尽快奏报朕。”
“皇上圣明,臣等遵旨。”三人齐声颂道。
四月的江宁,柳絮如花,春光明媚。
李煜和小周后周薇在后花园柔情亲昵后便互相依偎在一起,小周后撒娇似的央求李煜吟诗作赋。李煜思索好大一会便拿起笔来写道:
蝶恋花
夜亭皋闲信步,
乍过清明,早觉伤春暮。
数点雨声风约住,
朦胧澹月云来去。
桃李依依春黯度,
谁在秋千笑里低低语?
一片芳心千万绪,
人闲没个安排处。
李煜写一句,小周后便念一句:“陛下果然好才情,臣妾佩服。”
李煜淡然一笑,突然皱起眉头,“也不知道现在大宋与南汉的战争如何?”李煜喃喃道。
“皇上,大宋已经平定了南汉,南汉已经奉表乞降。”不多时陈乔便不顾礼节冒失的闯进后花园,失声大叫。
李煜听后也是全身猛然颤抖,手中的笔砰然落地,不由得后退数步,神色极为惶恐几近痴呆。突然又走上前用力将石桌上的文房四宝掀翻在地,又失魂落魄的走下台阶,溅在龙袍上的墨迹缓缓的低落在身后。
李煜急召宠臣于澄心堂议事商讨应付之计,最后李煜听从了韩熙载的奏议,决定遣郑王李从善前往大宋朝贺,并上表乞去国号,改南唐皇帝为江南国主,唐国印为江南国主印,有请求赐诏之呼其名。
李从善到开封后匡胤礼待有加,然而并没有让李从善归国,而是命李从善为泰宁军节度使,赐豪华宅第留守京师。
李煜见状已知匡胤用意慌乱之下便干脆将中书、门下省贬为左右内史府,沿用大宋开宝纪年。匡胤便遣卢多逊出使南唐。
此时的北国还是万里雪飘,寒意依浓,料峭的寒风在肆意的怒号着。
辽帝耶律贤正在仔细聆听右相韩知幡的陈述。
“皇上,大宋皇帝赵匡胤已经平定了南汉,疆域版图已经大为拓展,如今长江以南只剩下了南唐和吴越偏安东南一隅,他们并不是大宋的对手,臣料定宋帝很快便会出兵收拾他们的。”
“这个大宋皇帝果然不同以前的中原历代皇帝,短短十余年便使华夏渐渐混于一统,真是一旷世君主,此人万万不可小觑,大辽也迟早会与他们兵戈相见的,因为他们一定惦记着他们的燕云故土。”耶律贤说道
"皇上,先下手为强,臣愿领兵南下之捣开封,给他赵匡胤一个下马威。再说我大辽兵犯中原也不是一两回了,滔滔黄河是阻挡不了我大辽的铁骑和勇猛的士兵的。”南院大王耶律挞烈不以为然的应道。
耶律贤皱着眉头摇摇头,道:“中原现在不同于先帝朝了,现在这个时候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妄自开战。我大辽铁骑何时败过,驰援北汉时既然被他赵匡胤打的落花流水,这对我们是个警醒。我大辽立国以来一直与中原王朝纠纷不已,连年用兵,府库空耗已尽,朕现在主要是休养生息,积聚财力。”
“皇上深谋远虑,宋帝即位后便关闭了与我大辽的所有边关贸易,严禁与大辽进行互市,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难。我们只能通过燕云地区和北汉来获取缺乏的财粮。而如今大宋对北汉也是志在必得,上次宋帝亲征差点荡平北汉,如果大宋平定了北汉,那我们就没有了缓冲地带,只能与大宋兵戎相见了。”韩知潘奏道。
“我们必须要保住北汉,朕在一日必会全力救援北汉,太原决不能落入大宋的手中。”耶律贤威严的说。
政事令高勋也上前说道:“皇上,三年前宋帝亲征北汉,使北汉元气大伤至今尚未恢复。太原本是中国土地,如今大宋日渐强盛,太原必会人心思归,如今刘继元又不思进取,身边无辅政大臣,生性多疑善变,对大辽未必忠心耿耿。皇上,大辽和北汉乃父子之国,当年陛下一怒而尽拘其时节,刘筠在世时也多次遣使道歉,陛下都拘其不放。皇上,如今臣认为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我们与北汉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望皇上三思否则便宜了大宋,得不偿失。”
耶律贤沉吟良久,在群臣中转悠了一圈,言道:“高爱卿所言不错,既然是父子之国,朕又何必不能原谅北汉呢。好,朕决定尽释北汉使节厚礼遣回。刘筠的长子刘继文不是还在上京吗,就让他回去辅佐刘继元。南院大王,朕烦请你再亲自去一趟太原,以示朕之器重。”
刘继文等人来到太原,迫于耶律挞烈的威慑,无奈之下便命刘继文为平章事,李弼为枢密使,让二人执掌军国大政,耶律挞烈这才满意而归。
半年过后,刘继元便令亲信弹劾刘继文,“久留契丹,命其归秉国政,其心难测。”刘继文迫于压力便上表请辞。刘继元好生安抚了一番便贬其为代州刺史,李弼为宪州刺史,将二人驱逐出朝廷。因继曾劝刘筠立继元为太子,继元感其恩德便命继为太师兼中书令,又以宗姓赐鸿胪卿。
继元因是刘筠的养子,总是忧心忡忡。继猜测其心意,便令人检举陵王兼大内都点检刘继钦谋反,刘继钦知道已受继元疑忌便上表谢病请辞。
刘继元先将继钦拘押在狱后又贬居交城,最后又遣使杀之。刘继文见罢也只能摇头叹息,暗自在家中设殿祭祀继钦以发心中愤懑。对于刘继文,继元怕契丹过问迟迟不敢下手,恨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继为了独揽朝政又和刘继元沆瀣一气,将大将郭崇训,宰相张昭敏,枢密使高仲义先后杀之,北汉朝廷被二人搅的人心惶惶。
契丹得知刘继元如此胡作非为,多数臣子群情激愤,纷纷请求耶律贤征讨太原,耶律贤自然也是勃然大怒,但最后还是听从了高勋和韩知潘等人的切谏,顾全大局便隐忍不发,只是遣使前往北汉斥责一番而已。
最近林仁肇大病了一场,病好后也是寝食难安忧愁满面。常常一个人在深夜独自徘徊,难以入睡。原来他见大宋讨伐南汉如此顺利不免为江南忧心。李煜在匡胤征讨南汉的时候也是不动声色的将林仁肇命为南都留守。
樊若水望着林仁肇如此憔悴,心神不宁也是急在心里便一直劝说林仁肇安心养病,多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