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风有些乱,女人走出小木屋,抬头望去,黄昏晓已经升起了,一闪一闪的,天空一片黛黑,仿佛一只巨大的瞳孔,无奈那些白色的斑点,病了似的,女人慢慢行着,她一袭白衣,神态悠然,美得像是朝阳下的雪山,直视有种让人睁不开眼的错觉,风拂乱了几丝头发,带着女人的一声叹息……
“终于要来了么……”女人抬起头,静默地望着,那个方向,那个曾经生死牵绊的山谷。而此刻,在她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一身青衣,面如刀削,冷峻而生硬,他的一双眼睛如两根刺一般射在女人的身上。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女人率先开口了,一转身,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凝视着,“六年了,你还是一点也没变。”男人终于开口了。
“变化的,谁又能看得见呢?”女人像是对男人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她的眼睛从男人身上移了开去,看向了更远的地方,“既然是宿命,我不怪你,出手吧。”女人又补了一句。
男人的脸轻轻抽动了一下,似乎从神思中回过神来,突然变得更冷了,他的手动了,剑划出一道弧线流星般飞向女人,女人却在这一刻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就在剑气落在身上的那一刻,突然她的身体闪出一缕红光,霎时缠上了男人的剑,男人大吃一惊,他一眼就看出了红光的厉害,飞身退去,一看自己的剑已经融化了一小截。
“真没想到,你居然得到了它,看样子我真是不了解你呀。”说着已是全身金光大盛,又是一剑刺出,女人也变得谨慎起来,全身笼罩在一片红光之内,两种光芒终于交汇在一起,诡异的是没有一丝声响,不一会,男人已经开始流汗,他咬着牙坚持着,似乎在作出某个决定,突然他大喝一声:“若雪,你真要毁掉梵天一族么!”女人听见此语,心头一震,不禁失神,就在这一空隙,男人的金光便如潮水般涌入了女人的体内,女人被震得向后飞去,好几步才站定,她的脸便得一片潮红,呼吸艰难地起伏着,一口血便吐了出来,男人似有不忍,向前走了两步,想要扶起她,但当他看见女人鄙夷的眼神,终于转头,走了。
“若风,你是不是在怪我。”男人站在山谷对着身后的男子说道。
“你是宗主,一切都是为了宗族,我自然也无话可说。”若风揶揄地回答说。
“我知道,你们当初是自出去闯荡,就是想要改写自己的命运,但是怎么样呢,没有用的,除了梵天大帝,没有人可以改变梵家人的命运……”说完这句,男人变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祠堂,透过门,若风的眼泪轻轻滑落,门内那把漆黑的剑身,写着两个字“梵天”,然而此刻,若风觉得,那不是一把剑,而更像一块灵牌,写着整个梵家人姓名的灵牌……
他一转身,朝山谷外飞掠而去,不消一刻就站在了小木屋外,屋里还没有点灯,但依稀可得见屋内的摆设,一张桌,两只椅子,一张床就已经是全部了,男人犹豫着,想要推门进去,却又定住了。
“哥,进来吧,我知道是你。”若雪说道。
“吱呀”一声,若风终于进去了,两兄妹就这样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良久,门外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一个童声响起:“娘,我回来了。”
“哥,我要走了,记得的当年格斯老头还欠我一个人情,呵呵,既然要离去,就索性人我两清吧,哥,你带凡儿去迷乱之森吧。”
林凡见母亲没有回答自己,便自己推门进来了,母亲坐在床上,对林凡招了招手,林凡便走了过去,母亲一把抱住林凡,仿佛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一句都说不出,她突然觉得自己不配做一个母亲,这么多年了从没有让孩儿完整拥有个母爱,那些恨让她觉得儿子就是源头,可是直到今天离去,才明白,没有什么可以让亲情割裂,她突然好想再抱住儿子几年,每天听他叫自己妈妈……
若雪的手轻轻抚着林凡的头,林凡就这样带着满足的笑容睡着了,女人一咳嗽几滴血落在了林凡稚嫩的面孔上,母亲把林凡放在床上,轻轻擦去血迹,摸了摸儿子的脸,她的身躯突然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失的海市蜃楼,不一会便融入了林凡的体内,这时一根小红蛇游了过来,它似乎不甘心地扭了扭头,还是随着白光一头钻进了林凡的身体。
若风忍不住眼泪直流,和妹妹生活的一切让他充满了愧意,“难道,我真的错了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生在梵家……”
他抱起林凡走了出去,朝迷乱森林飞去,风声猎猎,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但是悲痛让他不得不,也只能这么发泄着,“若雪,你让我带林凡去找格斯真的只是要还他一个人情么?”若风知道,自己一直都看不清妹妹的想法,正如自己永远赶不上妹妹的修炼一样,即使离开梵家,六年不再修炼,他依然赶不上,原本他跟着宗主,只是想要见一见自己若雪,因为他知道即使宗主也不可能杀的了她,可惜没想到,堂堂梵家宗主,一个号称离神最近的人却要用那等的方法杀一个女人,他突然忍不住自己的杀气。
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气氛在整个森林激荡开去……
若风看了看睡在火堆旁边的林凡,脸庞终于柔和了一些,他一挥手,一把巨剑便插在了地上,若风做完这一切,眼见天色也快泛白,一闪身离开了。
就在若风离开不久,一个老头便出现在了林凡的身边,他一看见巨剑,不由露出了笑容,自言自语地说道:“老朋友,终于想起我了么?”他轻轻地摸着巨剑,陷入了遥远的思绪。
“今天你们兄妹二人帮了我,以后我定当换一个人情,你们选一样信物,作为凭证,以后无论谁拿着信物来找我,格斯定当尽力完成……”
“呵呵,既然如此,我就选这把‘生命守护’之剑吧……”
“好,‘生命守护’,哈哈,所托之人我定当已自己的生命相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