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站起身,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绝望,拿起耳钉在向尧穗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朝着窗外扔了出去,华丽的弧线带着残忍的沉痛一闪而逝。
向尧穗惊愕的张大嘴,怒吼,“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不要吗?”他赤红着眼看着她,满满的都是抓不住的心痛,“我也不要,那为什么要留着?”
“陆册,你疯了!”向尧穗猛然转身跑了出去。
直到想起巨大的关门声,陆册才无力的晃了晃身子颓然坐到沙发上,难受的捂住眼睛,是啊,他疯了!
小区楼下都是绿化带,有些角角落落还堆放着无数的垃圾,向尧穗看见这一场景就感觉吞了只苍蝇般难以接受,为什么要让她碰上这种事?很想掉头就走,可是……始终迈不了前进的脚步。
奋不顾身投入进寻找行列之后才明白何为大海捞针,小小的一粒跟米饭大不了多少,她在蹲爬的腿脚失去知觉后依旧没看见一点影子,真的是太难找了。
顾乔站在一边看着她,每每想要帮一把的时候都会被她的眼神给制止,语调森然的说:“你最好离远点!”没有玩笑的意思,真真实实的让他走开。
在草坪中悉悉索索的翻找着,向尧穗不喜欢养指甲,每每刚冒个头就剪得干干净净,现在指尖都已经磨破,隐隐的都能见到血丝,她皱着眉行动却依旧没有松懈。
手破了,衣服脏了,头发被汗水黏湿了。
她都忘了时间已过多久,直到在一只挺满苍蝇的包子旁,找到那颗害人命的耳钉后,才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
长长吐出口气,几乎感动的想要落泪,她怎么能做的这么无私呢?陆册欠她可欠大发了。
楼上窗台边,一抹身影静静的伫立在那,眼睛盯着落下忙碌的她没有转过。
心里泛着疼,看着她疲惫的喘气更加痛得无以复加,想把她拽上来又似乎有着什么东西紧紧勒住自己,于是从午后到黄昏,楼上楼下,压抑着那份蠢蠢欲动始终没有靠近。
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向尧穗晶亮着眼睛望他,双手激动的举到他面前,带着无端的自豪:“看,我找到了!”
一句话深深透出那份隐藏的喜悦,没了前一刻的愤怒与质问,纯粹的展示着自己努力的成果。
陆册淡淡的看着她,脸色有些漠然的受伤,“为什么去找?”
“那也不能看着你把它丢掉!”向尧穗这次没再硬塞给他,只是小声的说,“就算再不喜欢也该好好收着,以后没钱了卖掉也是好的。”
“我不喜欢收着!”
那你以前怎么就带着了?她真想狠狠的教训他,但又懦弱的屈服道:“算了,暂时我帮你收着!”顿了顿,“以后你没钱了再给你!”
“好!”陆册看着她乖乖重新戴上,才稍微方柔了神色,但脸依旧有些黑沉。“很晚了,想吃什么?我去做!”
“不了,我先回去!”
往里走的脚步一顿,并没回身,昏暗中的背影有些寂寥的落寞,少顷,才淡漠的开口:“那把门带上!”
向尧穗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他,最后还是勉强笑着,应道:“好!”
关上门。
转身!
阶梯下,顾乔正目不斜视垂首站着。
向尧穗理了理额前汗湿的头发,将视线投向别处,“走吧!”
“是!”
生活趋近于平静般过着。
有时候当你认为风雨过后这就是一辈子的时候往往会峰回路转,然后毫不犹豫的将你逼近死路,攀岩爬壁都走不出的绝望。
阴沉沉的天,呼啸不止的西北风狂乱肆意着。
发丝凌乱中,向尧穗直直盯着弄堂角落的一只垃圾桶,肮脏不堪的表面,填满废物的内里,一阵阵的恶臭随风铺面而来。
旁边地上紧挨着一张破破烂烂的报纸,被废弃的玻璃瓶狼狈的压在底下,随风不断翻飞却挣脱不得,页面带着浓稠的污渍看的不甚清晰,然那硕大的标题却依旧醒目——黑道火拼,伤亡惨重。
她近乎于麻木的捡起来看,手上沾了污水都没注意。
上面因有两张不大不小的黑白照片,一张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脸上带着扭曲的挣扎与凶狠,另一张是狼藉不堪的街道,周边拉着警戒线,几个警卫人员正严肃的处理着现场。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占了整整一个版块的内容,细小的字眼在她的瞳孔中不断掠过,直到看到最后身子一震,报纸轻软的从指间落了下去,风一吹,翻转着消失。
据悉涉煞帮头目谢正已确定身亡。
“顾堂主!”她冷声开口。
顾乔一震,脸色瞬间暗沉了几分,一个简单的称呼瞬间划出了泾渭分明,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窒闷的透不过气,依稀还记得那年眼前的少女带着嬉笑站在自己面前,话语透着显而易见的轻快,“顾乔顾乔,小乔小乔,以后我就叫你小乔了!”然后就把他带离了寒意深深的街头,走进青锦会。
小乔?令人生厌的称呼,此刻却是越发的想念起来了。
他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垂首:“在!”
她空洞的看着地面,声音都变得颤抖,“为什么没告诉我?”
“梁少有令!”
呵,四个字,内含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事发是一星期前,他们却能隐瞒的滴水不漏,向尧穗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眼睛酸涩的难受。
“谢珊珊呢?”
“属下不知!”
上面的云带着暗沉的灰在慢慢移动,层层叠叠,有的浓重如黑,有的轻薄如翼。
她突然想起那个伟岸的男人。
那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