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跟张若兰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我觉得值得回忆。

那天晚上，晚餐相当的丰盛，丰盛得我无法想象。我在心里面默默地想，要是以后经常能够这么吃饭该多好啊！我经常光顾的地方，就是学校旁边的那种简陋的小排挡。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这中间的距离有多长啊，有多宽啊，这距离是什么颜色啊？我想起来心里就悲哀。

我突然萌发出一定要过上这种——甚至比这还要好的生活的念头。

张若兰在楼上招呼我：“高老师，请你上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我走上楼，敲开了她的房门。刚一进去，就被她从后面抱住了。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只听见她后面说：“留下来陪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只要你。”

“兰姐，你喝多了。我扶你上床，好吗？你早点休息。”酒精开始在我的身体里面起作用了。但是，我还是坚持着，用意志坚持着。

“这是你这个月的……这个月的……奖金……”张若兰将一叠厚厚的人民币从我的腰间直插入我的内裤，随即，她自己的睡衣慢慢地从身上滑落。她沐浴后的清香、白皙而光滑的侗体、眼前晃动的百元大钞、梦想中女朋友纯洁灿烂的笑容、含辛茹苦的父母、清贫寒碜的家……

眼前和脑海里晃过这些意像以后，酒精像火山一样在我的体内爆发。我用力地将张若兰丢在床上，迅速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猛扑上去，粗鲁地强行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在不知不觉中，我的内心深处有了一种强烈的渴望，我竟然每间隔一段时间就渴望接到张若兰的电话。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渴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渴望。前段时间，我看了一部作品叫《越活越贱》，我于是想到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越活越贱了。从最初的极不情愿到后来的忸忸怩怩到后来的半推半就到最后的强烈渴望。

我在心里面责骂自己真的是一个贱种。在没有事情的时候，我常常回想起跟张若兰在一起的情景。我便认为，那真的是销魂啊！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在跟我做爱的时候就像一朵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那时候我特喜欢。一个这么纯洁文静的女孩子躺在自己怀里，是一件多么幸福和惬意的事情啊！

后来，跟张若兰做爱的次数多了以后，我才慢慢地醒悟过来。以前自己跟黄兰兰、跟陈霞在做爱的时候，那哪叫做爱啊？那充其量只能叫勉强结合，有情人身体的合二为一，爱情的最高境界，男女感情发展的必然经过和结局。

而张若兰就不同了。她那变幻莫测的姿势和花样，那前奏期间充满温情的喃喃细语，那高潮时分歇斯底里的嚎叫，那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性爱感受，是黄兰兰和陈霞根本无法比的。

转眼就到了2003年的10月26日，我迎来了二十七岁生日。

10月26日一大早，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摩托罗拉那动听而清脆的铃声将我从迷梦中惊醒。我拿起电话，听筒了传来了悦耳的生日快乐歌。随后，电话里传来张若兰温柔的声音：“亲爱的，生日快乐！我爱你！”

“谢谢！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啊？我只想今天晚上陪你度过一个温馨浪漫的生日，仅此而已。”

我对张若兰真的是又爱又恨。她给我带来了金钱、高档享受、美妙的性生活，同时又给我施加了无穷的压力和思想负担。

走进餐厅以后，我却感觉到一阵阵凉意。餐厅的空调肆无忌惮地往外冒着冷气。

我突然看到餐厅门口放着一块彩色的木排，上面写着：“客满，谢谢惠顾，欢迎再来。”刚要转身离去，张若兰面带诡秘的神色说：“进去吧！”

走进餐厅的时候，所有的餐桌上空无一人。我正纳闷着，突然，他看到四个服务小姐推着足足有两个人高的生日蛋糕徐徐而出，随即，所有的服务员列队站成两行，音响里面播出了那再熟悉不过的《生日快乐》。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原来张若兰将这家本市最有名的西餐厅给包下来了。

一张足有六米长的长桌中间，放着一束蓝色康乃馨。桌子四角，各站着一个服务员。我哪里经过这样的排场，竟一时不知所措。

张若兰开始说话了：“你知不知道，我从一个星期前就开始为你的生日做准备了。”

我一下子却不知道讲什么话为好，只是默默地看着张若兰。

“在订餐到今天晚上，整个下午，我一个人偷偷地跑到山顶大哭了一场。我想，我一定要珍惜今天晚上，为我自己最爱的男人过一个最浪漫的生日。你能理解我吗？”

我默默无语。

“来吧，让我用酒表达对你最真诚的祝福，祝你生日快乐！祝你身体健康！永远幸福！”

我笑了：“谢谢！”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去以后，张若兰那原本红润的脸变得越来越红，红得让人心跳，红得让人着迷。想着想着，我的脸也红了。

“说实话，如果我再年轻10岁，我一定会追求你。但是，我年龄大了，慢慢地衰老了。并且，我也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了。我离不开我的家庭，更离不开我的孩子。高新，就将我们一起走过的这一段当作我们生命历程中的一抹风景和美好的回忆吧！”

回到车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当我们那最原始的冲动和欲望平息下来以后，谁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喘气。我直到这时候才发现，张若兰其实是美丽的、漂亮的、迷人的，她那依偎在自己怀里的裸露的身躯，就像在世界之窗海底世界里面那摇着尾巴的美人鱼。

张若兰抱着我肆意的抚摩、狂吻，并在我耳边低语：“今天晚上，就让我做你最美丽的妻子，好吗？就今天晚上。”我在迷乱中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回家，张若兰就将我慢慢地推进浴室，一边用眼睛温情脉脉地望着我，一边轻轻地为我宽衣解带。随后，张若兰将自己也脱得一丝不挂。我在张若兰的要求下，躺在宽大的浴缸里面，被动地接受着张若兰为我所做的一切。当揉背、按摩、洗澡、冲洗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张若兰温柔地问：“舒服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先到床上躺着，在那里一边休息，一边等我，好吗？我一会儿就好，洗完以后马上过来。”她一边说一边顺势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刚刚抽完一支烟，张若兰就进来了。随即，我感到她的嘴唇正在自己的全身游动，我觉得有一种从来未有的舒爽，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快感立即涌上心头。这种快感马上就变成了一种原始的、野蛮的、粗暴的冲动。我迅速地翻过身来，将张若兰压在下面，在一阵狂风暴雨般的亲吻之后，我非常有耐心地将两人的身体完整地合二为一……

像抽鸦片一样，我上瘾了，对张若兰上瘾了，具体地说是对她的身体和钞票上瘾了。

在很多电影电视作品里看到的，在一些文学作品里看到的情景和故事，在我的生活中出现了，在我自己身上发生了。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我陶醉在堕落的幸福中，根本不能自拔。

奋斗，去它的！

难道我还不够勤奋、不够上进、不够敬业吗？没有努力奋斗吗？

从小到大，我努力读书，我为理想而奋斗，是老师和家长心中的好孩子。我工作兢兢业业，赢得了领导和同事的肯定和称赞，是学生眼中的好老师。

可是现在，我是什么，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贵妇人手中的玩偶，我只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上的普通寄生虫。

可是，我无法拒绝现实生活中的一切，比如说艰辛的工作，比如说清贫的生活，比如说张若兰畸形的感情，比如说出卖身体所换来的钞票。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女孩子喜欢并乐意去风月场所挥霍自己的青春、出卖自己的身体、堕落自己的灵魂了。她们为什么不那样做呢？只需要在享受中消遣，只需要在轻松中逍遥，只需要在轻易中致富。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好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那些风月场所的女孩子，就将身体当做了革命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