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咋啦?小妞子……”我纳闷地问着。
“今晚不行啊,我来客人啦!”小妞子婉尔一笑,摇了摇头,“你不懂吧?瞧你傻样儿!呵呵!”她停歇了下来,摸了摸我的脸和额头,呵着急喘的兰花般芳香的气息,轻轻地为我擦拭着,“热了吧?都流汗了。”
“不懂哦?啥客人啊?”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激情随着夜风慢慢消失。
江南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整了整衣服,笑着把双手放在我的两肩,不一会就勾住我的的脖子,便移身贴着过来,她吃吃地笑着,侧着脸对我左耳就是一阵嘀咕,我听着还是不大明白那是什么客人,我环顾四周也没见什么动静啊。
“三更半夜的,哪来的客人?”我惊讶无比,不禁有点后怕,担心被别人发现了跟老爷子一说那还了得!
结果江南哈哈大笑,最后一边捂着嘴巴笑,一边手指着天上那个傻乎乎的月亮,问我:“那是什么?”
“月亮啊!这谁不懂,呵呵。”
“那我问你,女人跟月亮有什么关系呢?嘻嘻……”
“这个嘛,呵呵,关系可大了!”我自以为猜对了呢,“嫦娥在月亮上啊!呵呵!嫦娥是你们女性的代表之一,奔月……呵呵……”
“哈哈!猪……”江南忍俊不已,“你们老师没教你们生理课吗?”
“这跟上课有关系吗?”我不以为然,“我们老师说一切以升学为重,那是副科,后来改了数学课,说让我们自习的。”
“你也没看过吗?”
“翻了一下啦,不就是男女生殖器官嘛,有什么了不起,都知道的啦!”
江南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难怪,半桶水着呢!乱晃,呵呵!”
“有那么好笑吗?”在她纯真的清脆笑声的感染下,我也跟着笑了,虽然有点勉强。我是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反而多少有点尴尬吧――觉得该是我学校的责任,还重点中学呢,该教的倒没教,连乡下中学也不如。但现在看来,也难怪,当时是应试教育,升学率是指挥棒,老师们也是迫不得已的。说起升学率,那他们可就牛逼多了。
“告诉你吧!”江南很认真很神秘地笑着,让我凑过去听话,“教你吧,那是月经!每个正常女人都有的,我们女生都管它叫客人,每月都来,很准时的,呵呵。瞧你……就不知道这个了吧?偷懒的家伙!”
“哦……”我是懂非懂,但还是耐心听她讲完了一堂女性生理课。
后来我用她教的词语给她造了一个句子,说给她听后差点没把她笑破肚皮:“因为月亮经常爬到我的头上来,所以我每月经常看见它的微笑!这概念好记吧?哈哈!”
那轮弯月儿说不定也在笑着呢,我没猜错的,呵呵!瞧那星星,不也在眨巴着眼睛吗?它们可比丈二和尚高多了,也一样摸不着头脑。
笑罢,江南又勾起我的脖子,跟我相拥着,竟一时无语,直是大眼看小眼,最后我们都情不自禁地献出了自己的初吻。那吻啊,也不好弄,对我们而言也都是新鲜事物,差点没把她的朱唇咬破了,但事后她还是表扬我的,说,“感觉挺好的,呵呵!”
(十七)
不用说,那纯粹是爱神的作用,我感觉自己功劳不大,因为特笨。
也因为那个月亮经常出现在不合时宜的约会里,更因为空间距离的限制,我们的第一次迟迟未来,但每次匆匆相会都免不了嘴皮之劳与那恋恋不舍的情愫。
从那次约会后,我们书信往来更是频繁,每次收发室的阿姨一看见从老家来的信就嚷着,“这林风是不是早恋啊,哪来那么多信?”
久而久之,同学们也知道我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在老家中学,直到上了高二他们才改口称江南是我的那个。
升学考试开考前一周,正是报名阶段。经多次思量,江南为了顾及父母经济状况与弟弟的学费医疗费等,选择考中师,以后当个小学教师也不错,反正是包分配的,只管自己复习好考上了就万事大吉了。于是填表时候,我特意给她表示了支持。
感谢上帝,江南果然不负众望,考上了中师线,其全家连同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为了确保被录取,其父母也受刚开始流行的“走后门”歪风的影响,不敢在家观望,生怕有个闪失,于是跟其初中班主任协商跑人事关系的问题。其父母自然没办法,是求校方协助办理而已。但校方也是口头答应,鲜有实际行动,毕竟这玩意是需要钱的,而且钱也要花在有价值的地方才起作用。江南明显担忧,因为父母拿不出什么钱来啊!于是跑来找正在学校强化补课的我,与我商量。最后,我们决定自己办理。我一个学生仔,自然也是清水衙门,但多少是可以跟我家人要一点的,当然是学习上的借口。于是我们回了老家悄悄购买了一些几十块钱的上等佳品的土特产为礼物,两个人骑着单车往返13公里去拜访我的一个语文老师的爱人,也就是我的义父。当时我语文特别优秀,为学校争得了一些荣誉,那语文老师很是欣赏我,收我为义子,其膝下无子,唯独生女儿一个,但已嫁出去了。义父是黑龙江人,早年插队南方农场,与时任海南省第一届省委某领导是至交,我自认为只要义父肯帮忙江南的大事自然不成问题,即可高枕无忧。义父母瞧我们两个青梅竹马亲密无间的样子,热情地招待了我们,乐呵呵地表示一定帮忙,先争取省重点中等师范,其次保证一所不错的师范学校保本。之后,义父张罗着给某领导打了电话,问我要了江南的准考证号码等必要信息。
由于年幼无知吧,或者我们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后面的事我们都没有跟踪追问,不知义父到底起了该起的作用没有,换句话说,不知道该不该给他记一功,该记多大的功劳――反正正如他所说,省重点江南没被录上,却给一个外语师范给录取了,保本了,也算江南跳离农门的美梦成真了。
那学校在国母宋庆龄的故居文昌,以培养小教外语师资为主,咋说也是海南当时铁饭碗的来源之一。不过距离海口较远,当时还没搞高速公路,咋整都不低于一百多公里路,江南要一年才会回来几趟。我很为小妞子高兴,也为这距离犯愁,那样的话,我们不是一年到头都未能见几次面,咋办啊?
距离,该死的距离!我在心里骂着。
(十八)
嗨,郁闷!为什么爱情自古伤离别呢?难不成我们都被情诗大圣李商隐那令人肝肠寸断的诗歌不幸而言中了吗?
正当我郁郁寡欢之际,江南喜笑颜开地单独从老家乘车来到我的身边,想方设法哄我开心,还说保证每月回来看望我一次。我不信,但经不起她那缠绵的方式,也就答应她不再闹情绪了。
然而,真正到了离开那一天,江南比我更显难过,是那样的不舍,那样的神伤,反而是我安慰她……那是后话,一会再说。
记得那一天正好是我参加培训补课结束的第二天,即我的暑假正式开始,我便收拾东西后就直接跟江南一起回老家度假去了。中巴客车快到镇上时我这才想起要预约下次见面的时间,因为我们分别住在不同生产队,那年头又没有普及通讯设备,到了老家那三岔路口一分别就难再找,不然又要麻烦瑞哥,不方便。但车上都是老乡,都熟悉我们的地方话,也有几个熟人,我不好意思开口说得那么明显。结果我支支吾吾的不得要领,涨红了脸,也没说明白何时何地,江南皱着眉头盯着我半天才恍然大悟,于是急中生智,随手撕下在县城买的一张报纸的一个角落,直接用笔迅速涂几个字就递给了我,我一看就轻松了许多,傻傻地笑了起来,江南便趁人不备就伸手过来稍微用力地捏了一下我的大腿,疼啊,可她知道我为了面子不会大喊大叫,愣是看我呲嘴咧牙地呵着气才罢手,而后便一个劲地捂着嘴巴嘻嘻地笑,一脸绯红……我嘴里轻轻地吭着疼,实际上心里甜滋滋的。
江南写的那些字是:今夜8时,老地方。不见不散。
“欺负我呀!哼!”当晚,我搂着她的腰,瞪着她那盛满了甜蜜与对未来的憧憬的美丽双眼,是那样专注地微笑着。
“咋样?就这么欺负你……”她嘟起小嘴,闪着乌溜溜的眼睛,歪头歪脑地冲我扮鬼脸。
她靠着我的搂抱,尽情地舒展着柔软的腰肢,并最大限度地往后弯腰下去,还张开双臂试图来个后滚翻式的健美操模型,可那纤细而白嫩的双手因我对她的半腰支撑就到不了地面,她越使劲往下我越吃力往上顶,只见那头长长的秀发先比手到了地,我赶紧用力把她抱直了起来,“脏呢!别玩了!”
这回我们不再呆那棵硕大的荔枝树底下了,而是挪窝到了另外一棵长满粗大胡子的古老榕树底下。那里风景更好,树丛边几米远就与乡村里的一池天然湖接壤,面积不大,水也不深,但四季都有水,多旱的天里连井水都干了它还是老样子,不过农民们经常牵耕牛到此喝水,没自来水之前大多数村民都爱拿衣服到这洗涤,造成一定污染,里面都是一些土生土长的福寿鱼与鲫鱼,月光下偶见那“扑腾”一声的生机与愉悦。但晚上这里的青蛙们最不甘寂寞,没完没了地开演唱会,可够热闹的。
是那种空旷而宁静中的喧嚣让约会的人儿倍感亲切,一点也不怯冷清。
月光下可见我们活动的身影,不过是二而合一的影子,就腰部以上的影子是缝隙的,因我们的活动很像是三头六臂的哪吒,很好玩。